我屏氣凝神地聽,當清晰地聽到沙、沙、沙的腳步聲時,我差點暈厥過去。因爲我心裡清楚,一定又是那頭大黑熊倒回來了。我很擔心大黑熊在頭頂上來回地往踩,不經意間把石塊踢下來砸在我們的頭上,到時候就是不死也會脫一重皮。
我心裡暗想:大黑熊不笨嗎,會殺回馬槍了。
我沒有其它選擇,只能繼續哄她。我說:“乾女兒,那沙、沙、沙的響不是人的腳步聲,也許是風吹什麼東西的聲音。”
她抖動了一下身子說:“這山裡真恐怖,吹陣風像人走路似的。”
……
儘管天上的太陽光不是很強烈,甚至可以說有點溫柔,要知道高原的紫外線是很強的,陽光從密密麻麻的葉隙裡零零散散飄落到身上,我的臉還是被燒得火辣辣的難受,紅彤彤的像個關公,細汗爬滿了我的臉龐,好像是桑拿時被高溫蒸氣薰出來的。頭上的太陽穴跳得很厲害,突突的好像隨時會裂開,我想用拇指去按壓可沒能做到。回過神來才覺得,要是在平時本來是一件簡單得不簡單的事,可以說是舉手之勞,卻在此時變成了異想天開。
我無力地瞟了一眼身邊的思秋,她的臉被燒得更紅,紅樸樸的像懸崖邊最美麗的那朵‘北斗星’杜鵑花。她用舌頭來回地舔乾燥的嘴脣。
我受她的影響,也用舌頭舔了一遍乾燥的嘴脣,多此一舉地問道:“
口渴嗎?”
她痛楚地嚥了口唾沫,衝我“嘿嘿”一笑,就這麼簡單把話掩飾了過去。那一抹美麗無憂的笑容,也許就成了我生命裡最珍貴(價值連城)的收藏品,我暗暗地想。
我此時最難受的當然是喉嚨,都是火燒似的乾燥喉嚨在抗議,從剛開始高亢洪亮的聲音,變成了現在像青頭鴨公的沙啞聲。我非常渴望地想:如果現在有一碗水喝該多幸福,那怕是池塘裡,稻田裡取的漂着羊大便的渾水都無所謂,只要是**就行。
我突然想起了電影《上甘嶺》有這樣一段故事,這故事曾深深地感動着我:敵人在破壞坑道的同時,加緊對供給運輸線的封鎖,切斷了五聖山至上甘嶺前沿的所有通道,坑道里糧彈缺乏、無水可飲。危急中,戰士們飲尿止渴,不但給它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光榮茶,還規定爲保持體內水分,每次由一個人尿,大夥輪着喝。後來,連尿都成了稀缺資源,好不容易擠出一點尿還得先保證給傷病員……。之後我不再想喝水,這點渴算什麼。
我還想起了三國演義中“望梅止渴”的經典故事,曹操的幾十萬大軍在攻打張繡的行軍途中,碰上一片驕陽似火的大熱天氣,大地都快被烤焦了。將士們已經口乾舌燥,感覺喉嚨裡好像着了火,許多人的嘴脣都乾裂得不成樣子,鮮血直淌,每走幾里路,就有人倒下中暑死去,就是身體強壯的士兵,也漸漸地快支持
不住了。可這一路上又都是荒山禿嶺,沒有人煙,方圓數十里根本找不到一滴水。聰明的軍事家曹操,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就在山崗上,抽出令旗指向前方,大聲喊道:“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大片梅林,結滿了又大、又酸、又甘甜、又多水的梅子,大家再堅持一下,走到那裡吃到梅子就能解渴了!” 將士們聽了曹操的話,想起梅子的酸味,就好像真的吃到了梅子一樣,口裡頓時生出了不少口水,信心大增,精神也振作起來,鼓足力氣加緊向前趕去。就這樣,曹操終於率領軍隊走到了有水的地方。於是乎,有了‘望梅止渴’的 經典故事。我的咽喉突然滋潤了起來。
我已經漸漸疲憊,渾身抽搐,筋疲力盡。深知無情的死神已經在慢慢逼近,縱然我有三頭六臂,在死神面前也無可奈何。但我仍咬緊牙關死死地拉緊思秋的手,我突然冒出在絕望中才有的念頭:“今生與思秋不求同年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日死。”
我挖空心思在想如何擺脫困境,卻黔驢技窮。我知道手已經有點不聽事喚,萬般無奈之下,我蹲下身用牙齒死死地咬住思秋的衣領。就是跳(我會抱着思秋像狼牙山五壯士一樣跳下去),到時我會死死護着她,只要她能安然無恙即可,自己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隨着時間的推移,深知絕處逢生的希望越來越小,我暗暗地乾着急。我開始浮想聯翩,思緒萬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