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離開之後,夢蓮心裡突然空落落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悶悶不樂,任博不太會安慰人,所以只能無奈,反倒是血目猙它經常的會開導夢蓮,久而久之夢蓮也就看開了,她恢復了往日的狀態,慢慢的習慣了虎子不在身邊的日子。
又是兩年過去,這一日集市來了一隊唱戲的,據說還是京城裡出來的,很有點本事,所以當他們在集市上搭臺之時便有不少人前去圍觀,更是有一大批的孩子嘻嘻哈哈的打鬧。
夢蓮在這兩年裡服用了不少的丹藥,人也越發的顯得年輕,光彩照人,而脾性慢慢的有了變化,漸漸仿若恢復到她少女之時的樣子,聽說來了隊戲班子,恰巧這幾天任博也閒着,所以她便想拉着任博去看看。
任博沒有反對,便帶着夢蓮和血目猙一起去了,說起來任博已經有數百年沒有看過戲了,這一看還真的有些稀奇,覺得凡人的世界有些時候比修道界要快樂很多,修道界太多的爾虞我詐,一切都只是爲了修爲和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仇人,有的只有利益,一切都是利益。
“哎呦,小姐,您慢點,慢點,這人多,別摔着。”
一個有些年邁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便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哇,真的有唱戲的呀,林伯快點,快點,快點。”
聽到這聲音,任博眼睛一亮回過頭去,只見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女正拉着一個白髮老人快步走來。
少女肌膚如雪,一臉的好奇和開心,一頭烏黑髮亮的秀髮隨着她的跑動上下波動,那一雙漆黑透亮的大眼睛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她便是曾經的小千月此刻已然長大了,今年她已經十七歲了,而她拉着的老人便是劉家的老管家。
任博看着小千月口中說道。
“千月。”
一旁的夢蓮好奇問道。
“公子認識這姑娘?”
說話間她順着任博的目光看去,頓時覺得眼前一亮。
“好一個俊俏的姑娘,真的好漂亮了。”
任博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是個故人,只可惜純真不過瞬息,苦澀終將來臨,是對還是錯?”
最後他是在問自己,一旁的夢蓮卻是聽的雲裡霧裡。
“公子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多愁善感起來?”
一旁的血目碰了碰夢蓮的腿看着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別去問,夢蓮連忙捂住嘴,不敢再說,她知道血目猙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讓她不要說話。
任博似乎沒有聽到夢蓮的話,只是望着千月的身影眼中盡是複雜和愧疚的苦澀,暗歎一聲轉過頭去。
許是察覺到什麼,千月突然轉頭向任博這邊看來,這一看不由的咦了一聲,拉了拉身邊的老管家指了指任博這邊。
“林伯,那個人看起來好眼熟呀。”
林伯順着千月指的方向看來,先是一愣,不由一驚,連忙道。
“道長,他就是那位給您起名的道長。”
“道長爺爺?哇,真的是他,我想起來了,快,咱們過去。”
說着就拉起老管家擠開人羣往任博那邊去。
老管家又是一通提醒。
任博察覺到千月過來,不由的搖了搖頭。
“哇,真的是道長爺爺呀。”
千月開心不已。
任博這是微微一笑。
“原來是小月兒啊,好久不見,都長這麼高了。”
隨後他又對旁邊的老管家抱拳。
“林老近來可好?”
老管家抱拳哈哈一笑道。
“哈哈哈,老咯,不中用了,這不,跟着小姐出來,都快趕不上她的步子了。”
千月嫌兩個人羅哩羅嗦的,連忙拉住任博的胳膊。
“道長爺爺,道長爺爺,你這些年都去哪了,月兒都以爲你不會再回來了。”
任博摸了摸她的頭說道。
“我一直沒走,只是太忙一直沒時間。”
“我爹也說你太忙,沒時間,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大人成天都忙些什麼,總說自己很忙。”
千月嘟着嘴似乎有些生氣。
任博有些溺愛的捏了一把她的小臉。
“乖,以後你要是覺得無聊到我家來玩。”
千月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真噠?太好了,以後終於可以有地方玩了。”
正說着,千月突然發現一旁的血目猙,一雙大眼睛如同看到某種無價之寶一般。
“好可愛的狗狗呀。”
說着就蹲下身子在血目猙的身上摸來摸去,顯然是非常非常的喜歡。
血目猙是一陣無奈,它有一次被人直呼成狗了,這是它的隱痛啊,不由的擡頭滿眼不爽的看了任博一眼。
任博則視若無睹的和老管家聊着,至於夢蓮則在一旁掩嘴偷笑,她早就知道血目猙之所以化成狗狗的樣子完全是因爲任博的威逼利誘。
許是女孩子的天性對可愛的東西都非常喜歡,所以千月最後甚至都試着想要將血目猙抱起來,可是抱了半天就是沒抱動,最後還是血目猙故意減輕了體重,這才讓千月抱起來,只是血目猙的體形太大,千月即便是抱起來它的兩隻後腳還是站在地上的。
對於千月,血目猙有着敬意,它目睹了當年千月爲了救任念甘願犧牲自己的事情,所以千月抱着它,它沒有反對,甚至還真的裝狗狗伸出舌頭在千月的臉上添了記下,尾巴也不時的搖來搖去。
而這幾日張縣令也比較忙,他正忙着招待從京城下來的欽差大臣,這欽差本是路過此地,但因爲前幾日雨大於是便在縣衙落了腳,今日正準備離去,但有人來報說前方通往鄰村的路被沖垮了,無法通過,修復需兩三天的時間,所以無奈之下只好再逗留幾日,今日見市集很熱鬧,他倒也想去感受一下百姓的生活,於是決定出去走走。
欽差大臣姓樑名正,爲人正直,鐵面無私,更是一名斷案如神的清官,因其斷案無數且無一不破,深的皇上的心意,故而剛剛四十歲便已是官居一品,此次正是遇到一件奇案,下方官員查不出原因,故而上報朝廷,皇帝這才認命他爲欽差特地下來辦理此案。
樑正的兒子樑元年方二十,生的很是俊朗,用一表人才來形容都不爲過,如此一來自然有不少姑娘對他朝思暮想,這便有不少朝中大臣想要結下這門親事,可惜這樑元卻是對這些官家千金絲毫沒有興趣,更是非常反感這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覺得自己的婚事必須自己決定,兩情相悅纔是真正的愛情,而他的性格跟父親樑正很像,若是爲官必然也會是個清官。
所以他一直都是不同意,樑正也知道樑元的心思,所以並沒有逼他,此番出來辦案,爲了增長兒子的閱歷故而也將他帶了出來。
樑正帶着樑元,父子兩人從縣衙出來,並沒有穿着官袍,只是隨意的穿了一件普通的衣物,也沒讓其他人跟隨。
來到市集後,父子兩不時的交談,說着什麼,不知不覺已經來到戲班子搭臺唱戲的地方,樑元覺得稀奇,因爲在京城一般都是有專門的地方供戲班子唱戲表演,這種露天的倒是極難見到,不由的駐足下來,想看個新鮮。
忽然樑元的目光看向一處,正是任博幾人所在的位置,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夢蓮,但夢蓮乃是婦人裝扮,所以他心中由衷的讚道。
“好一個嬌豔女子,着實漂亮,不知道是哪位幸運之人竟能有如此福氣。”
可當他的目光投向抱着血目猙的千月時整個人都傻掉了,霎那間他覺得天地之間已然只剩下那一道亮光。
“好,好美。”
一旁的樑正被兒子這一聲弄得一愣。
“什麼好美?”
說罷他順着兒子的目光看去,頓時絕對眼前一亮。
“天地間竟有如此絕色,實在是難以置信。”
樑正和樑元的想法不同,樑正已有妻室所以他只是抱着欣賞的態度,但樑元可不這麼想,他可是未婚,有娶老婆的權利,所以他在失神之後,趕忙對樑正說道。
“父親,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說罷也不等樑正反應,直接就撥開人羣往千月那邊擠去,樑正則是一臉笑意。
“臭小子,見到漂亮姑娘就把老子給忘了,不過要是你小子能娶到這麼漂亮的姑娘倒也算是爲我樑家爭光了,可一定要加油啊。”
樑正是一臉期待,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找到他自己喜歡的女子,當然這個想法是好的,可是事實如何,那就得看他有沒有真本事讓千月對他感興趣了。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樑元總算擠到千月旁邊,趁着千月還沒注意到他,趕忙將有些亂的衣服整理了一番,而這時任博早已發現了他,心中不由的點頭,因爲他在此人身上看到了一股極爲強烈的正氣,這種正氣乃是正直之人獨有,若是心中稍有邪念之人這正氣自然也就會消失,所以對於樑元的到來,任博沒有做出反應,而是靜觀其變,他想看看這正人君子是如何跟女孩子搭訕的。
樑元抱拳對千月和夢蓮道。
“在下樑元見過兩位姑娘。”
夢蓮轉頭一看心中不由點頭。
“不錯,很帥氣。”
她微微一笑,彎腰屈膝回了個禮,至於千月因爲抱着血目猙的緣故無法行禮,只能嘴上說道。
“你好,請問有事嗎。”
千月這麼一問,樑元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他可沒有什麼對付女孩子的經驗,甚至也從來沒有交往過女孩子,所以有些語塞,竟然額頭上都出汗了,臉也有些發紅。
一旁的任博則是不斷的白眼。
“這小子也太挫了吧,一身正氣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小姑娘的一個問題。”
這樑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旁邊的老管家看向樑正頓時不由的點頭心道。
“不錯的小夥子,一表人才。”
夢蓮自然知道樑元爲什麼不說話,可千月卻不知道,她好奇的看着樑元。
“咦,你怎麼臉都紅了,還出汗了,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樑元恨不能抽自己兩個嘴巴子,平時自己能說會道,可以和一些大臣打成一片,可今日怎麼面對一個姑娘竟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憋了半天,他才尷尬的說道。
“在下,在下想問姑娘可有婚約或這婚嫁?”
任博,夢蓮,老管家聽到這話,頓覺天雷滾滾,這也太直接了吧,話說你就不能稍微轉個彎,隨便說點其他的也行啊,爲什麼非要這麼問?
千月也是愣了一下,慢慢的放下血目猙,然後盯着這樑元好半天,突然大笑起來,最後竟然笑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這情況頓時惹來周圍一羣人好奇的張望,而任博,夢蓮和老管家卻一頭霧水,他們不明白這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笑了好長時間,千月這才忍住,站了起來,臉都笑的通紅,她看着已然呆若木雞的樑元說道。
“你這人真逗,看上人家女孩子卻不知道怎麼去搭訕,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好吧,又是一陣笑,弄得旁邊的三人是一頭冷汗,這真的很好笑嗎?
樑元頭上的冷汗已經開始往下流了,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說道。
“姑,姑娘,你能先別笑嗎?”
千月聽到這話突然不小了站起來說道。
“可以。”
只是她這變化太過突然,就連旁邊的任博都有些發愣,這是千月?怎麼感覺有點變化太大了呢?還是說曾經年少的千月也是如此?
任博其實不知道,原來的千月在修煉滅情天決前可是非常的調皮搗蛋,整個混元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惜這種事過去的太久,自從千月修煉滅情天決性情大變之後所有人也就漸漸淡忘了千月還有調皮搗蛋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