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倫領,這片古老的土地,有獨屬於她的喘氣色彩。
稱霸西大陸的獸人、米沙王國的狼人、納侖森林的牛頭人和巨人、克利克拉羣島的地精以及少部分人類先祖,都誕生在這片土地。
人類、獸人、矮人以及地精大多數神話故事,都誕生在這段時間裡。
兩年前的獸人戰爭以及克里夫家族的內亂,讓卡倫領的人類和矮人長達五百年的友誼走到了盡頭,這片古老土地上停歇三百餘年的戰爭,卻由世代守護這片地區的矮人和卡魯領人自己打響了。
兩年後的現在,這場極具諷刺意義的戰爭也走到了頭…
更具諷刺的是,這場超過兩年且死傷上萬人的戰爭,居然是以一個一歲的孩童死亡而結束!
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不是嗎?
至少,卡倫領的貴族和洛丹山脈的矮人都覺得划算。
…
費羅拉,命運多坎的女人,
在很小的時候,她是帝國集萬千寵愛爲一身的長公主,不過,費羅拉本人對這段記憶並不熟悉。
這一切,終止於那場大火以及後來發生的即位戰爭…
即位戰爭之後,她開始了長達五年的流亡生涯,
在這期間,她就像一個普通的農家孩子般跟隨她的老侍衛長,過着貧窮又清苦的生活。
不過,在費羅拉的記憶裡,這段日子纔是她最開心的時光。
那個時候,夏天她可以光着腳丫子奔跑在麥田裡和普通農家孩子一樣逗蟲遛狗,秋天她可以和小夥伴們外出尋找成熟的野果,冬天她可以在冰冷的雪地裡肆意的玩着雪球。
當時,她一直認爲,這樣的日子會伴隨着她一生,而且她也準備好迎着她的新生活。
但最終,她沒有逃避掉命運的安排,
她從一個農家野孩子,變成了卡倫領夏德伊萊堡的小公主,冰冷的院牆隔絕了她所有的思念,豔麗的庭院花簇代替了茫茫麥田和野地。
從此之後,遊戲田間的歡笑嬉鬧不再存在!
再後來,她成爲了卡倫領的女主人,
無上的權力和丈夫的疼愛,讓她覺得這樣過去下也不錯。
但…一場突如其來的叛亂打亂了一切,她的丈夫,也是她唯一的依靠死在了那場叛亂中。
短暫的逃亡中,她原本封存的記憶被喚醒...
在她的記憶深處,有一場好像永遠都不會熄滅的大火,吞噬了她的哥哥、妹妹和襁褓中的弟弟,還有那永遠不會停下的奔跑和身後不斷揮舞的長矛刀劍。
是的,那場大火…
她記起來了,但她只能選擇繼續深埋那時的記憶。
在沉默和逃亡中,她的孩子出生了,是一個健康活潑的小男孩,她喜歡叫他小維託,來紀念她襁褓中的弟弟。
是這個小男孩讓她重拾對生命的信心…
但,命運再次捉弄了這個可憐的女人。
…
文特森堡,卡倫領人和矮人共同建立的城堡,這裡曾經是矮人和克里夫家族友誼的見證。但現在這座城堡周圍因爲過去兩年的戰爭,至少埋葬了上萬人類和矮人戰士的屍體。
城堡郊外,城市水渠最下游正對面的墓地羣。
曾經被卡倫領南方貴族尊稱爲‘維託公爵’的小孩,在墜樓身亡後被草率的安葬於在這裡,他們甚至連一個證明身份的墓碑都沒有給他立。
小維託墜樓身亡的十五天,也就是7月20日,深夜。
第一個吊念小男孩的人出現了。
是小維託的母親,一個更可憐的女人。
“這裡可真不好找,他們也真做得出來!”護送費羅拉來的是一位矮人,是費羅拉丈夫布雷迪德利-克里夫的摯友比切爾特-銅須,一位擁有王子頭銜的矮人貴族。
“是這裡嗎?”費羅拉的聲音依舊那麼好聽,卻不在溫柔。她目光盯着前方稍稍凸起的小土堆,它在附近林立的墓碑中很不起眼。
“是的,就是這裡。”比切爾特保證着,隨即他又說:“我們的動作得快一點,根據協議,我們必須得在兩個小時之內離開文特森堡。”
費羅拉顫抖的身軀一步一步走上前,然後“撲通”一下跪在滿是泥漿的地面。
比切爾特舉着火把靠前,微弱的火光下,費羅拉空洞的目光中浮現出仇恨的火花,“他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也非常抱歉…但我的能力有限。”比切爾特嘆了一口氣,“我對此無能爲力。”
“你走吧…”費羅拉捧着地上泥土,“我留下來陪他。”
“你瘋啦,貴族不會允許你留在他們的領地,你這樣做只讓旁邊多出一座沒有墓碑的墳墓。”
“但跟着你去洛丹地堡,對我而言毫無意義。”
“你會死的!”
“你認爲我還活着嗎?”
“你…”
“撲”費羅拉的身體突然毫無徵兆的斜着倒下…
比切爾特見狀一愣,隨即臉色一變的同時以極快的速度上前扶起費羅拉的身體,
身體很涼,像屍體一樣冰涼。
“她已經死了!”在比切爾特驚奇的時候,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聲音想起的同時,一簇火把從黑暗中燃起,勾勒出一位魔法師打扮的中年人。
比切爾特認識這個人…是文特森堡人類法師部隊的指揮官扎克利伯,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人,是他的護衛聖騎士威滋。
比切爾特被突然出現的兩人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抓起身邊的戰斧,冷冷的說道:“你們想要撕毀協議嗎?”
“她早就死了。”扎克利伯慢慢靠近,“十天前,她就已經被毒死。”
“不可能,她剛纔還在這裡和我說話。”比切爾特低吼的同時探查着費羅拉的鼻息和脈搏,幾秒後,別切爾特臉色一變,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事實上費羅拉真的已經死了。
“現在相信了吧…所以,你得把她的屍體交給我。”扎克利伯繼續靠近,“她的死亡很不尋常,像文獻中記載的女妖,這不是在開玩笑,殿下!”
“你們把我當城傻子了嗎?”比切爾特輕輕放下費羅拉,“她剛纔還在和我說話,她身上沒有任何特徵像女妖…”他冷冷的看着兩人,“我親眼見過女妖,在你們爺爺都還沒有出生的時候!”
“屍體必須留下!”扎克利伯已經帶着些許不耐煩。
“你們想幹什麼?解刨她的屍體?”比切爾特雖然不清楚費羅拉爲什麼會突然死亡,但他不會讓對方褻瀆費羅拉的屍體,“你覺得我會同意你們這麼做嗎?”
“王子殿下,我們的軍隊就在外面…”
“我的三千戰士也在附近!”
聖騎士威滋冷冷的呵斥道:“你想再次引發戰爭嗎?爲了一具屍體!”
“是你們想引發戰爭!”
“好吧!”扎克利伯拿起了他的法杖,“看來我們想要帶走這句屍體,得先用我法杖打碎你的後腦勺。”
“當”扎克利伯說話的間隙,聖騎士威滋的戰錘和比切爾特斧頭已經撞擊到一起,火星閃爍間兩人各自向後退出兩步。
“咔咔”在比切爾特退後之際他腳下的大地突然龜裂,手臂粗細的藤蔓猛然間竄出地表向着他的四肢襲來。
但熟悉扎克利伯作戰法術的比切爾特早有防備,矮人王族天生的石化狀態開啓的同時,他撕裂了一張火系魔法卷軸,沖天的火舌在照亮了周圍所有區域的同時把襲向他的藤蔓吞噬殆盡。
當大火竄起來的那一剎那,比切爾特趁機竄向旁邊的費羅拉,想要趁機帶着費羅拉逃出墓地,但被驅散黑暗的小土堆旁邊費羅拉的身體早已消失不見!
當比切爾特憤怒的轉過頭望向扎克利伯和威滋時,兩人也正詫異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