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四走近一步,低沉說道:“纖手,你還認識我嗎?”藍纖手聽到黃四聲音,全身顫動一下,緩緩轉過頭來,向他望去,目光停留在黃四臉上,如觸電一般。微弱擡起手道:“你、、、你是黃公子。”
黃四嘆了一口氣,上前一步,蹲下身子,說道:“纖手,我是黃四,我來接你來了。”二人四目相對,臉上俱是驚喜,哀傷之色。黃四眼神之中更有一絲謙然。他用力握住藍纖手的手掌,責怪說道:“纖手,我說過我要去苗嶺接你,爲什麼你不在苗嶺呆着,亂跑幹什麼?”
藍纖手剎那間淚如雨下,說道:“我、、、我就知道,你、、、你會來接我的,只是、、、只是時間太長了,二十年、、、我等的太久了、、、我、、、我等的想死去。”藍纖手說到此處,‘哇’的一口血又噴出。
黃四一瞬間眼角也略微溼潤,淡淡道:“我問你,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的。”藍纖手道:“沒有人,是我爲了救咱們的女兒所以將心肺換到了她的身上。”她一指紫嫣道:“你瞧,我、、、我給你生了一個女兒,她、、、她很漂亮吧。”
黃四將藍纖手一把抱中懷中,點了點頭。說道:“以後,我們便再也不分開了。”藍纖頭臉上露出微笑,說道:“是,我們再也不分開了,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我、、、我相信不會瞧錯人、、、我現在、、、現在很高興,很快樂,我知道已活不了了,我違背了、、、違背了我們苗人的誓言,我死是苗神對我的懲罰,但、、、但臨死之前我能、、、我能見到你,蝴蝶神已經對我很是眷顧了。”
她話說到此處,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她張了張嘴,臉上露出微笑,手一鬆,眼一閉,氣絕身亡。三香撲上前去搖晃着她的身子道:“夫人,夫人。”
葉紅楓知道藍纖手已死,緩緩鬆開了手,長嘆了一聲,說道:“夫人能在死前見到你,已死而無憾。”黃四將藍纖手緊緊抱在懷中。神色暗淡,緩緩站了起來。對路大盛道:“她還能再被救活嗎?”路大盛笑出聲道:“她能醒過來與你說上幾句話,天下除了我之外沒人做到,這已是奇蹟之舉,你還能怎樣。”黃四道:“難道不能尋一心肺給她換上。”路大盛搖了搖頭道:“非至親之人不能換,況且她現在已死透,神仙也沒辦法。”
黃四點了點頭,轉過身子,向船倉走去,三香喊道:“小姐。”便要跟上,黃四身邊的黑色緊衣人將她攔住。黃四回過頭,對三香道:“你隨我進來。”黑色緊衣人將路讓開,三香跟了進去。
船上之人見二人身影消失,巴爾烏掃了一眼葉紅楓路大昌等人,說道:“黃爺既然把你們留在這個船上,你們都小心安份一些,否則格殺勿論。”葉和東上前一步,說道:“爹爹,你想死我了,兒子這幾個月來天天想你,盼着能回到你的身邊孝敬你老人家,沒想到今天能得償所願,兒子我很是高興。”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向巴爾烏走去,巴爾烏眼晴一轉,露出笑容,說道:“我的兒,爲父也很想你。”王破書也走上前施禮道:“大人,屬下尋這數月,未找到那人下落。”巴爾烏點頭道:“那人就在船上,王先生爲蝗災之事,甚是費心,你帶少爺下去休息吧。”說罷,他對身邊的一個緊身黑衣人道:“給這二人尋一房間,好生安置。”黑衣人應了聲:“是。”帶着二人向船倉走去。
葉紅楓急道:“東兒,難道你不和我走嗎?”葉和東頭也不回,裝作沒有聽見,腳步反走的更快。葉紅楓見他身影消失,悵然若失。巴爾烏嘿笑道:“葉紅楓,這是你的兒子還是我的兒子,哈哈,你說他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葉紅楓心中激憤,腳在甲板上大力一踹,將甲板上的木頭踹折一塊,他伸手將斷木撿起,向江中拋去,恨恨道:“這樣的兒子,不要也罷。”身子一躍,跳到江中,在斷木上輕聲一點,然後又躍至岸邊。他心中慚愧之極,見兒子如此窩囊,心中愈發難受,實不願在此受巴爾烏譏諷,而且藍纖手已死,自已欠她人情已還,好在此時船已行過陡峭山璧,便有了離去之意。巴爾烏見他含恨離去,心中越發得意,哈哈大笑。
這時,船倉之內突然傳來一個女聲說話,只聽她道:“黃哥哥,你說的事只怕是騙我的吧,真有那麼大的院子嗎?而且裡面有孔雀,白鶴,兔子等動物嗎?”一個年輕男子聲音回道:“質潔妹子,我的話你還不相信嗎,如果你到我家,肯定會見到這所院子。”那女子拍手道:“太好了,我現在恨不得馬上就去你家,瞧一瞧那所院子是什麼樣子。”
二人說着話,來到甲板之上,瞧見場中情景,俱是一愣。原來這二人便是弘曆與巴質潔。她幾步來到巴爾烏的身邊,撒嬌道:“爹爹,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船上又多了這麼幾個人。”
巴爾烏掃了路大昌一言,笑道:“小潔,這些人是幹貧民百姓,你切不可靠近他們,你現在何等身份,若與這些人廝混在一起,有辱尊貴。”巴質潔‘嗯’了一聲。她望着青芽與紫嫣,問道:“這兩個人的衣服怎麼穿的這麼奇怪,那地上之人是不是快要死了。”
巴爾烏臉色一正道:“切不可亂說,此位是公主格格,以後你要與她多多親近纔是,現在她不過受了些傷,等過幾天便自然會好。”巴質潔點了點頭,說道:“這位公主長的也很好看,但我之前在船上怎麼沒有見過她呢?”
巴爾烏道:“小潔,有些事情不要打聽的太多,你只要吃好玩好就行了,知道嗎?”巴質潔嘟着嘴:“噢”了一聲,轉過身子,又到弘曆近前,說道:“黃哥哥,想不到這個人是公主。”
此時弘曆心中一片慌亂,自他來到甲板之上後,一眼便瞧出躺在甲板上的紫嫣,心中想着:“她、、、她怎麼會在此處。”居然對巴質潔的話沒有在意。
原來那天她拋棄下紫嫣之後,憑着懷中藏有風念南給他的那幅地圖,沿着千機洞斷崖向下直走,尋到出口,離開苗嶺,一路加緊向北行去。他知鄂爾泰大軍距苗嶺不遠,盼着儘快能找到清軍,將他在苗嶺探知的消息告之皇阿瑪。
他過來牛、走定旦、穿溶峒,走到清水江附近,見沿岸旌旗招展,帳篷連綿數裡,旗上寫着一個斗大的鄂,知道已尋到鄂爾泰處,不覺大喜,急忙來到營前命人通報。鄂爾泰聽說黃四公子求見,讓他親自出來迎接,便知是弘曆,不敢耽慢,二人相見後弘曆向鄂爾泰詢問肖嘗紅是否來過此處,鄂爾泰點頭說早已見到此人。
弘曆來到帳中,卻見自已的爹爹雍正也在大帳之中,驚喜之下便詢問皇阿瑪爲何到了此處。原來肖嘗紅帶給鄂爾泰秘信,便是雍正親筆寫給鄂爾泰的,內容是自已要帶人南下,親自商議攻打苗人之事云云。當下弘曆也將自已在苗嶺所經歷之事一一告知雍正,哪知雍正聽後不置可否,只是淡淡說:“知道了”便將此話岔過。
弘曆知道自已皇阿瑪遇事謹慎,喜怒不形於色,見他絲毫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心中肯定早就有了對策,他心中一塊大事放下,自然甚是感到輕鬆。之後便住在大營之中。
他閒暇之時在營中游轉,無意中發現巴質潔,不覺心中好奇。細問之下,才知皇阿瑪南下之時,路經華陰縣,向巴爾烏詢問了華山羣雄聚會之事,聊了幾句,見巴爾烏談吐不凡,而且功夫不弱,便將他帶到身邊,巴質潔吵鬧着要跟來,巴爾烏心中還另有打算,於是便將她帶了出來。
二人俱是少年習性,認識沒多久。弘曆見她天真爛漫,純真質樸,與宮中少女大不相同,心中也是有幾分喜歡。故此二人這幾日經常廝混一起。
這一日,鄂爾泰大軍開拔至苗嶺,鄂爾泰怕雍正弘曆有個閃失,便讓二人坐船沿江而下,並派出大批好手護衛。雍正此次出宮,將自已親手組織成立的“血滴子”盡數帶出,那些緊身黑衣之人,便是血滴子侍衛。
巴爾烏親自伴侍皇上皇子,自然目空一切。大船行到丹溪水域時,他遙見前面不遠處駛來一艘小船,一來他性子本來殘忍好殺,二來他也怕出意外,故命大船向小船撞去,撞過之後便發生了以上之事。
弘曆與巴質潔正在屋中下棋,突然聽到甲板之上有喧譁之聲,起先沒有在意,見過了半響,喧譁之聲還未停歇,二人好奇之下,無心再下,便出了屋子,來到甲板之上,見青芽紫嫣俱在船上,就是一陣詫異。見青芽目光如電,瞪着自已,好在他心機甚快,上前一步,衝青芽拱手道:“青芽姑娘,你和紫嫣姑娘怎麼會在此處,紫嫣姑娘怎麼了,誰將她傷成這個樣子?”
自弘曆巴質潔在甲板上顯身,青芽便認出他來,心中也是一陣詫異,暗道:“黃公子怎麼會在此處。”她還不知道弘曆身份。只是見他與巴質潔樣子甚是親熱,不免心中有些憤恨。當下冷冷回道:“黃公子,你剛與小姐分開,便與其它女子好上了,真是夠快的。”
弘曆心中有鬼,尷尬一笑,說道:“此女是華陰縣令之女,名叫巴質潔,我們認識不過數日,青芽姑娘怎麼會如此想呢?”
青芽聽到質潔二字,心中一動,腦子急轉道:“風哥哥所思之人名字便是叫質潔,此人名叫巴質潔,莫非是同一個人不成。”她這樣想着,眼晴便盯着巴質潔,目不轉晴的打量起來。巴質潔見青芽衣衫破爛,死死的盯着自已,眼中露出複雜神色,不覺一陣發毛。輕輕拉了一下弘曆衣袖道:“黃哥哥,這個人怎麼這麼看我。”
弘曆見青芽神色有異,也是奇怪,問道:“青芽姑娘,你莫非認識質潔妹子不成。”青芽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認識,但是我聽到風哥哥提過這個名字。”巴質潔臉上露出疑惑之色,說道:“風哥哥,難道你說的是風去歸哥哥。”
青芽見他提到風去歸的姓名,已經再無疑問,此人必是風去歸朝思暮想的質潔妹子。她情不自禁的說道:“你就是質潔妹子,你、、、你長的好美啊。”巴質潔聽她說話莫名其妙。拉了拉弘曆的手道:“黃哥哥,這個人怪怪的,咱們還是回屋裡去吧。”
弘曆也覺得青芽神色甚怪,還以爲她是爲了紫嫣,所以心中異動,當下也不願在她面前多提此事,向邊處打量,一眼便瞧到路大昌和路大盛,他臉上一喜,上前給二人施禮道:“想不到兩位前輩也在此處,晚輩給二位前輩見禮。”
路大盛嘻笑道:“小孩,你一出現我就認出你來了,未給你打招呼是想瞧瞧你還認不認識我老路,不錯,你還記的我。”路大昌則‘哼’了一聲。弘曆與紫嫣串通一氣,拿一本假的秘經騙他從保寧府直奔苗人境內,若不是此處不便,他恐怕現在便動手將他殺了,見他衝自已施禮,自然也不屑迴應。
弘曆笑道:“前輩醫術高明,有起死回生之妙,紫嫣姑娘有路老前輩出手相救,自然手到病除。”他瞧了路大昌一眼,見他對自已甚是冷淡。也笑道:“這位路前輩毒術之精,世間罕有,聽人言苗人善使蠱毒,但苗人之術相比前輩,自然差之千里。天下第一使毒高手,非前輩莫屬。”
二人聽他吹捧,心中都十分美滋,路大昌的臉色也緩和下來,但他對弘曆甚不信任,聽了此言,眼晴一轉,問道:“小孩,你將我們兩個誇的這麼好,那麼我問你一件事,我和這個死瘋子打賭,他說能醫好紫嫣小姑娘我輸,若醫不好他輸,你說是醫好還是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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