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孟子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了蔣雪蓮坐在我的牀邊。
她閉着眼睛,神色痛苦,似乎很久都沒有睡覺了。我沒有打擾她,只是那麼像個傻瓜似地看着她。
就讓她好好的睡一覺吧。
我這樣想。
然後,輕語呢?
我突然覺得被子中有什麼在動。
不是吧!又來這招。
我掀開了被子,但是卻什麼都沒有看到,原來只是錯覺啊。
爲什麼我會有這種錯覺啊,那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啊?
我努力的讓自己清醒了一下。
突然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輕語走了進來。
“喲!”
我向她打了一個招呼。
女孩看着醒來的我,驚訝的表情顯露無疑。
但是接下來她的行爲我卻完全不懂了。
“哼!”
女孩冷哼了一聲,然後關門出去了。
喂喂喂!
真的假的。
我該不會還是在做夢吧。
這太離奇了。
爲了確認真相,我毫不猶豫的從牀上跳了下來。
身體完全還沒有好,這麼亂動傷口裂開後真不是一般的痛。
我抱着鹽水瓶就那麼衝了出去,完全不像是一個受了重傷的重症病人。
痛痛痛!
“站住!”
我叫住想要逃走的花輕語。
“爲什麼生我的氣啊?”
“你是傻瓜嗎?”
女孩像是看白癡一般的看着我。
“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到處亂跑,你不要命了。”
“這些事不重要,現在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氣了。”
那天隨便的把她打暈了,然後就丟在那裡,差點被人分屍了,她不生氣纔怪吧。但是我也是爲了保護她嘛。
“不生你的氣?”
女孩的臉頰完全鼓了起來,那就是所謂的氣鼓鼓啊。
“那天阿放把人家打暈了之後,我還以爲阿放要對我做什麼色色的事,虧我還興奮了半天,結果居然就那麼找人去拼命了,連我的臉都沒有親一下。”
呃!
我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爲了這種事情啊?
這時候我突然看見了一個女人向我們走了過來。
看到她,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院長!
爲什麼會在這裡啊?
“小放!”
院長衝過來抱住了我,又和平常一樣了。
“人家很擔心你。”
“喂,你這個老太婆不要纏着阿放啊。”
輕語憤怒的推開了院長。
“不要嘛。小放是我的。”
“阿放是我的纔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前幾天還對我要打要殺的,爲什麼今天有變成了這副親密的樣子啊,反差太大了。
“哥哥!”
這時候蔣雪蓮也開門走了出來,用楚楚可憐的目光看着我。
“哥哥竟然醒了也不叫醒我,就知道跟別的女生親熱,人家也要嘛?”
“我是爲了不吵醒你嘛?而且這也不叫親熱吧。”
但是女孩什麼都不管,雪蓮也向我撲了過來。
這是哪門子的後宮場景啊。
開什麼玩笑啊?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女人緣了。
這絕對又是另一場噩夢。
但是這場夢似乎沒有醒的意思,而且感覺太過真實了。
痛死了。
傷口完全裂開了。
不行了,快死了。
這樣下去,我沒有死在戰鬥中反而要死在女人懷中了,這是哪門子的國際玩笑啊,一點邏輯都沒有啊。
啊啊啊啊啊啊!
就這麼跟她們纏了半天了之後,我回到病牀上躺了很多天。
託她們的福,我的傷多養了一個多星期。
在牀上躺的這些天,我問你花輕語很多事情。
……
“爲什麼院長現在又成這樣子了呢?難道失憶了。”
這件事情我在不問可不行了,因爲院長每天都在她的空閒世界來纏我,如果不搞清楚萬一那天我被殺了怎麼辦啊?
“阿放的想象力太豐富了,這世上哪有那麼容易失憶。”
“那麼爲什麼?”
“吶!阿放。你覺得院長是壞人嗎?”
女孩突然用那晶瑩的目光看着我的死魚眼。
“應該不是。住院的時候院長對我們的關心並不是虛假的,她做這些事情應該是有理由的吧,雖然我並不認同。”
“是啊,院長是一個可憐的人啊,她的丈夫在多年前被暴走的精神病人殺害了,女兒也受了重傷,這麼多年她的女兒雙腿都沒有辦法走路,爲了做恢復手術院長已經花掉了所有的積蓄,身爲醫生竟然沒有辦法幫自己的女兒解除傷痛,那是不是一種上天開的一個大大的玩笑嗎?”
院長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能夠讓她的女兒正常的生活吧。我突然想到了院長給我拿來蛋糕的那天。
如果我仔細的看的話,那天院長分明是一種快要哭出來的神情啊。
“但是身爲精神科醫生,她每天不得不和精神病人打交道,這對她簡直如同噩夢一般吧。”
“是啊,所以我原諒了她。因爲我覺得是阿放的話,一定會原諒她吧。”
“是嗎?那真謝謝了。”
“但是蔣雪蓮的內心似乎受到了很嚴重的創傷,畢竟那些被虐殺的病人以及龍浩大概都是在她被催眠的時候被她殺的,大概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會把你當成哥哥咯,你有福咯。”
“那叫哪門子的有福啊,那應該是悲慘吧。”
到最後我還是無法拯救任何的人,但是即便如此,那天雪蓮之所以發瘋的原因不是受到了肉體的折磨,而是知道了自己一直都是姬莎她們的幫兇的原因。
殺戮之名一旦沾上就再也無法解脫了。我大概也不例外吧。
“那我就當她的哥哥好了,就當這是我的責任咯。”
女孩聽到我的話後,似乎有着不滿的情緒。
“阿放果然是妹控啊。”
“什麼啊!”
“吶!阿放。”
“什麼?”
“約定,不要忘了喲,等你好了之後我們一起去外面玩一天吧。”
“嗯,我不會忘記的。”
出去玩啊?
或許我就是爲了這個約定活下來的吧。
我果然只是一個長不大的傢伙。
這樣下去不是永遠都沒有辦法稱爲一個理想的成人嗎?
然而真正理想的成人又是什麼呢?
……
最後在說一件我現在不知道的事情。
有一天花輕語把姬莎約到了一個大樹下。
輕語說:“那一天你並沒有被院長催眠吧。院長以爲將你催眠了,事實上她還是失敗了,被催眠的仍然是她自己。院長甚至相信了她自己下毒害的阿放,實際上當時阿放不過是中了你的絕對催眠罷了,身體自己產生了毒素,所以醫院之中根本查不到任何的情報。”
姬莎說:“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嘛?我的催眠也不是完美的。那個少年不是沒有被我準備的圖釘傷到一絲一毫嗎?如果他沾上了致幻劑,我就可以輕易的將他催眠了。”
“就算沾上那種東西也是沒有意義的,因爲阿放就如同吸毒多年的怪物一樣,每一天都是活在空洞之中的。”
“所以那怕我使用了最高的催眠術也沒有辦法將他真正殺死。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決定了我的敗北。”
“在我心中你就是完美的。如果你真心的想要殺掉誰,應該是不可能失敗的,不然那一天你也不會幫我躲開那些病人的圍攻,所以告訴我……”
輕語突然露出了非常悲傷的神情。
“爲什麼這麼想要殺掉阿放。明明已經不想殺人的你,還是想要對他下手?”
“原因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他和那個男人實在是太像了,他會讓你進入歧途,再次進入地獄。”姬莎如是說。“但是你是說得很對,兩種混亂的思想讓我混亂了,所以我沒有辦法完全殺掉他。”
然而花輕語說:“阿放不會那樣的,他只是一個既可憐有可愛的一個笨蛋而已,他不會傷害任何人的。”
“不會傷害任何人?唯獨那個少年。我不想相信!”
姬莎摸了摸發紅的臉蛋。
那一天姬莎的確失敗了,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我打倒了,只差一點就能殺掉我了,那還真是可惜啊。
“總這次的事情就算我錯了吧,”
姬莎如此說。
“但是將來如果我發現那個少年傷害了你的話,我即便被你殺掉也要和他同歸於盡。”
“那就讓時間來證明吧。”
女孩如是說。
……
看着兩個女孩在樹下聊了半天了卻不讓我靠近,這還真是詭異啊,但是輕語既然已經答應了和我一起出去玩的話,那麼今天就稍微讓她任性一下吧。
接下來去什麼地方好呢?
是去公園呢?還是去網吧呢?還是直接亂逛街呢?……
幹什麼都好啦。
只要和她在一起。
即便只有一天的只有也無所謂,即便在將來的某一天我會完全瘋掉也無所謂。即便被關在這裡一輩子也無所謂。
因爲一個人真正的自由不是身體的自由,而是來自於心靈的自由。
我已經得到了自由,我的自由就在你我交錯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