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大院安家一片喜氣洋洋,本來昨晚已經夠遲睡覺的了,哪知早上一個個都像打了雞血般,很早醒了過來,齊齊聚集在客廳。
客廳裡,安靖達與呂老一同坐在上位,兩人接過傭人捧上來的上等好茶,喝了一口,又讚了一翻,然後兩人同時沉默下來。
下首位,安耀祖與安浩安靜地坐着,恭敬地看着上位的兩位老人,而安家的其他的女眷或坐或站,都用期待的目光打量着呂老,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半晌過後,安靖達輕咳一聲,笑着說:“呂老,你看這事就得拜託您了!”
呂老將茶杯放在右手邊紅木桌子上,微微側過臉,眼角眯了眯:“咱們是親家,怎麼能那麼見外呢?昨晚,我就連夜給省局打了電話,那邊答應我說一早馬上放人,放心吧,連帶您與耀祖的事,我也會一併幫你通融通融!”
這時,一直閉嘴憋得很難受的安母再也無法沉住氣了:“呂老,當年妍碧那丫頭不辭而別,只留下一張三年之約的紙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住嘴!”安耀祖向安母投來讚許的目光的同時,裝腔作勢喝了一聲,然後大家將目光集中在呂老身上,希望聽到他作出回答。
有些話,男人不方便問,而女人問一問不會讓人覺得唐頹了客人,昨晚與呂老談話時,安家男人心裡一直想知道當年逃婚的事,同時,呂家人爲什麼會突然舉家遷徙到海外。
可是,呂老一直侃侃而談的是官場與商場上的事,三個安家大男人也不方便問及。
呂老慈祥的目光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清了清嗓子說:“當年一語難盡,不過總而言之是因爲妍兒她母親不想讓她一個人獨自在國內,想帶着她一起走,所以弄暈了她,我當時心疼兩個相愛的孩子,留下三年之約的紙條,到了國外,妍兒沒少鬧騰,所以,就給她了三年的機會,如果三年了,她對安然的的感情不會變,那麼就讓她回來與安然完婚。”
安家男人都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安母覺得自己的兒子被人欺負了去,心裡有些不舒服,可是,安家人弄得焦頭爛額也無法將安然救出來,而呂老頭子雖然不在位了,卻只需一句話就能將的事情擺平,看在這等好處上,她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
所以,在安家男人附和聲中,安母只好一同贊同“完婚”之說。
安恬聽了,想到哥哥與江曉之間的感情,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儘管她對江曉的芥蒂並沒有完全消除,但是,她聽進了安然的勸告,只要哥哥喜歡的,她都願意無條件地支持他。
以前,哥哥喜歡呂妍碧,愛她愛得瘋狂,但是,事過境遷,現在的哥哥,她感覺得到,已經將感情轉移到了江曉身上。
那麼,呂妍碧突然迴歸,意味着什麼?想想就讓她心寒。
趁着屋裡大夥的不注意,安恬躲進自己的閨房裡,試着拔打江曉的電話,想將這事告訴她,讓她沒想到的是,竟然是自家哥哥接了,簡直讓她高興得差點尖叫起來。
“哥,怎麼是你?你真的被呂老頭救出來的?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你跟江曉在一起?那她呢?哦,上洗手間去了,哥,我告訴你……”
安恬將呂老昨晚來了,並在安家大院歇了一宿,以及剛剛他與安家人說的話,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完了,安恬說:“哥,你覺得這事怎麼辦?你以前愛準嫂子愛得發瘋,現在呢?又如癡如醉地愛上了江曉,這兩個你愛過的女人擺在一起,你該怎麼辦?”
她本來想到安然會猶豫一翻再回答的,沒想到他竟然臭屁哄哄地說:“關你什麼事?你給我好好去聽人家說話去,有什麼猛料再打電話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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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開着車並沒有馬上回大院,而是趕往市局,他本人被扣上嫌疑犯的帽子帶到省局,而殺人案的貞破卻還是由市局去完成,因爲避嫌,安耀祖由始至終都沒有參與到案件中來,而從中作梗的人卻不少。
剛剛是金逸皇打來的電話,意思要他去市局,走走法律程序,然後直接結案,而安然卻不這麼想,他不想一味依靠金家,在自己的地盤上,難道無法自已作主?
男人的鬥志一旦被激發出來,那就如同山洪暴發般來勢洶洶。
他沒有殺人,而整件事又公開了,他想給公衆一個交代,同時,他也想洗脫殺人嫌疑犯的罪名。
還有,他最想做的一件讓江曉心裡舒服的事,那就是與徐婉肚子裡的孩子做一個親子鑑定,因爲,以他的直覺,徐婉肚子裡的孩子與他無關,一切都是別人設計好的圈套,只等着他往裡面鑽。
等到他忙完這些事,回到車裡坐着正在想江曉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安恬打來電話說那個呂老頭準備離開了。
安然不屑地說,他見不見都沒關係,不過,他會馬上就回家,隨後,他纔給安家座機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家裡人,他半個小時後就到。
安家人一聽到這麼個好消息,所有的人都向呂老投去感激的眼光,連一直有情緒的安母也笑得合不攏嘴。
再次回到安家,看到家裡人高興得跟過年似的,安然心裡暗笑,而臉上卻不動聲色,對呂老客客氣氣,卻沒有一絲親熱,也絕口不提呂妍碧。
呂老眼裡閃過一絲不滿,安靖心裡明白,趕快替孫子說了幾句好話,還說,當年那樣分開,年輕人心裡有芥蒂也是難免的,只要再呆在一起,消除芥蒂後,馬上給他們兩人舉行婚禮。
得到安家家主的這一句承諾,呂老臉上纔有了笑容,連連說:“那是應該的!”還將當年事件的所謂主使者,呂妍碧的母親數落了一通,又贏得了安家人幾分尊重。
安然見過衆人後,推說自己身體不適,然後直接上樓回了房間,將房間裡的牀頭牆上那幅婚紗照卸了下來,取出相片,拿出剪刀,一分爲二,剪成兩半。
“哥!你決定了?”安恬咬着手指頭趴在房間門口往裡瞧,親眼看着他毫不猶豫地操起剪刀,剪爛了與呂妍碧的婚紗照。
“要不,你還以爲我是玩江曉的?自從你訂婚見到她開始,我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了,而呂妍碧,已經過去了,我不該再掛着與合拍她的照片,不是嗎?”
安然衝妹妹勾脣一笑,將剪開的婚紗照分別用袋子裝好,屬於自己的那一半,他放進了桌子的抽屜裡,而將呂妍碧的那一半,提在手裡,走出房間,往樓下走去。
“等等”安恬跳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你還是先呆在房間裡吧,呂老頭可收買了爺爺、爸爸和媽媽,現在他還沒離開,你倒給他送絕交的照片?不是往爺爺他們臉上甩耳光?”
安然眼底閃過精光,隨後笑容浮現在臉上,輕輕颳了一下妹妹漂亮的鼻子:“咱家的恬恬越來越機靈了,哥哥差點撞到槍口上,好,就聽你的,不過,中午我一定要出去,跟江曉約好吃飯的。”
“可能不行,你做做樣子總要吧,呂老頭說好幫咱家掃除一切阻礙的,你應該給他一點面子,至於江曉,你可以推遲到晚上嘛!”安恬將她聽到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好吧!”安然只好折回房間,往牀上一躺,閉上眼睛想事情,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安恬看了一眼哥哥,拔通了一個電話,接通後她低聲地說:“喂,江曉啊,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