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齊王宮開始拔地而起,登基大典也在緊鑼密鼓的安排之中,齊國衆臣各安其職,烏家的兩千匹戰馬從河北轉運而來,齊軍軍馬擴張迅猛,一切都向希望的方向發展。
就在這時,韓淮楚的行轅外來了一行人。經過長途跋涉,個個一身疲憊。
“韓德,你終於來了,寡人等你好久了。”韓淮楚聽說家中人到來,急忙迎出門外。
他的家中,除了那化名爲“韓德”的大管家韓信,一些奴婢,居然還有一羣小娃娃,十幾個奶媽。
這些小娃娃都是黃河幫弟兄留下的種,皆在大將軍府長大。他們父母在前線征戰,撫育子女成長的擔子就留給了韓淮楚的家人。此時皆已有兩三歲,從小就聽說過韓淮楚這個家主,見到韓淮楚就像見到親人一般,格外親切。
“快叫大王!”韓信領着一幫孩童與奴婢說道。
“見過大王!”一幫奴婢與孩童跪下怯生生地喊着,極不習慣。
韓淮楚哈哈一笑:“大家還是叫我老爺吧,聽着順耳。”
就有韓信領着一男孩過來,說道:“這便是那袁不棄,袁千的兒子。他爹在濰水之戰爲刺破楚軍戰鼓身亡,得漢王體恤,追封袁千爲濰水侯,由其子承襲,食祿兩千石。”
韓淮楚一把抱過那袁不棄,想着他小小年紀就父母雙亡,不由滴淚道:“袁將軍爲國捐軀,死得英勇也!”衆人一起垂淚。
韓淮楚將衆人引入。到了廊上,忽聽甲冑鏗鏘,幾名衛士持劍而來。
“齊王內宅,帶兵器者不得入內。”只聽一聲嬌喝,喊話之人正是那英姿颯爽風華絕代的女將軍安若素。
這裡面也就只有那韓信配着一把劍。
“這是何人?”韓信問向韓淮楚,一雙眼直勾勾看着那美眉,現出驚豔之色。
“這便是禁衛軍都統領安若素安將軍。”韓淮楚陪着笑對安若素道:“安將軍,這都是寡人家人,你看那帶兵器不得入內的規矩就免了吧。”
安若素看着韓淮楚,目光如湖水盪漾,“哦”了一聲,說道:“既是大王家人,也就算了。”聳了聳肩,轉身姍姍而去。
韓淮楚乍一回頭,只見那韓信的兩顆眼珠子追隨着安若素的背影,現出一股如飢似渴的原始慾望。
“這個傢伙,想必是沒見過這般絕色的美人。”韓淮楚盯了盯韓信,有點慍怒。
韓淮楚一直擔心那安若素做了這禁衛軍的都統領之後,會來誘惑自己。但女兒家到底臉皮薄,那安若素是衝着“齊王妃”而來,卻不能明說,也就是時不時拿她那脈脈含情的溫柔眼光看看韓淮楚而已。韓淮楚起初還心中惴惴,後來被她看多了,也就熟視無睹。
“你愛吃冰淇淋就吃好了,寡人是絕不動心。”韓淮楚時常這樣對自己說。
※※※
一幫人來到大廳,想着大家旅途奔波辛苦,韓淮楚命傳膳爲衆人接風。
只見有數位黃門進來擺案。清一色的人妖,喉根沒有,鬍子也不長。
要說韓淮楚這行轅內,如今男性侍者已全部換成了太監,皆是那舊齊王宮的宮人,是韓淮楚令人從民間找回。
他們這麼一現身,韓淮楚那大將軍府的女婢還好,一幫家奴個個面面相覷。
“原來老爺做了齊王,伺候他要割JJ。我們這些家奴該如何抉擇?”
割人根的慘劇在那時候都是被迫的,誰也不會甘心情願做個不能人道的太監。但是這幫韓淮楚從奴隸市場撈來的奴僕,割不割JJ只有主人說了算。
那韓信首先將衆人的想法說了出來:“小的們從關中萬里來投大王,不料服侍大王皆宦者也。不知大王如何安排小的們?”
“統統淨身!”韓淮楚先將大家嚇得一跳。
“說笑了。寡人那齊王宮建成之後,這座行轅便空置下來。大人與孩子們都住在這裡,不用淨身。”韓淮楚這麼一說,衆人大喜。
“大王真是體恤吾等也。”衆家奴一起道謝。
韓淮楚將眼看向韓信,故意問道:“韓德啊,寡人征戰魏國之前,你那媳婦小桃不是懷有身孕麼?怎不見那妮子?”
韓信做出一副悻悻狀罵道:“那個賤人!起初小人只當她懷的是我的種。哪裡知道她揹着小的偷漢子,生了一個野種。按說合該亂棍打死以正家法,是小人見那嬰兒可憐,不忍傷他母親性命,故只將小桃逐出家門。也不知那賤人如今去了何處。”
這可是與那欒說之言大不一樣啊!
小桃去了哪裡,韓淮楚早就派人秘密查得一清二楚。
那是在桂林郡的一個小村莊,小桃將那名爲韓瀅的嬰兒改名爲韋瀅。韋,取韓字右半邊也。
那小桃在當地買田買宅,一副小富婆的光景,哪會是被逐出家門?
對於那名爲韓瀅的孩子,韓淮楚有一種很奇特的心理。
他是冒了韓信之名,在這個時代無法留下一男半女。韓信的兒子,感覺就像是他自己的兒子一般。韓信在這世上能留下後人,就當是自己留下了後人。
韓淮楚也不點破,說道:“只願母子平安就好。”
韓信接着就說了一些變賣櫟陽府邸的事。那韓信將府中值錢的東東都賣了換成銀子,只有韓淮楚平日讀過的書籍與穿過的衣裳裝了兩大車,帶來臨淄。
韓淮楚笑道:“書籍帶來也就罷了,衣裳這裡又不是沒有,大可不必帶來這般費事。”
飯菜還未熟,等着也是等着。韓淮楚多時不見自家的東東,便呼人將物品搬上來,打開箱子,隨便翻撿看看。
就見一口箱子,只裝了一件狐皮戰袍。韓淮楚看着那戰袍,驀地就是一震,往事點點滴滴,涌上心頭。
那是在他兵出陳倉之前,漢王妃呂雉送他的徵袍。而今他已封爲齊王,而那呂雉還在彭城大獄中受盡苦難。
知道長樂宮中被呂雉做掉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這位韓信之後,韓淮楚對呂雉的敵意也就煙消雲散。反而他能得而登壇拜帥,便是受了呂雉之恩。老情人張良不被劉邦騷擾,也是呂雉出了大力。韓淮楚心中對那後人稱爲“毒婦”的呂雉,心中一直存有一份感激之情。
“漢王妃,再熬一熬,你的苦難就將到盡頭了。”韓淮楚心中默唸。
※※※
酒足飯飽,韓淮楚將衆人都安置下來。剛剛回到寢屋,就聽門外報大管家韓德求見。
“好幾年不見,這傢伙想必有一肚子話要對我說。”韓淮楚於是宣那韓信進來。屏退左右。
“韓信老弟,看來你武功又大進了。你也讀了不少兵書,不如投身軍伍,做個將軍吧。”韓淮楚試探着說道。
那韓信嗤嗤一笑:“老兄莫非忘了當初與小弟的約定麼?”
“哪會忘了?衝鋒陷陣的事我來做,富貴你我二人共享。等到硝煙散盡天下太平,我便功成身退,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歸你。”韓淮楚說道。
韓信點了點頭:“難得你還記着。我看不用等到硝煙散盡,現在老兄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到你該回到的未來去了。那開創漢室江山的重任,就由小弟來承擔好了。”
“這傢伙原來是這個目的!現在自己手擁十幾萬大軍,據有齊國四郡。這韓信看來已經急不可耐,要造劉邦的反!”韓淮楚聞言是心知肚明。
十幾萬大軍就想造劉邦的反?那韓信是不是膽量太大?
先看看漢軍各路諸侯軍隊的質量。
韓淮楚在河北十郡徵兵,丁壯皆被韓淮楚徵走,那趙王張耳手中只有一些老弱病殘只能做看家護院。
劉邦手中現在也有二十幾萬軍馬。可是幾場大敗戰下來漢國元氣大傷,能徵召的都是一些毛沒長齊的小娃娃。要不是仗着廣武澗之險,早已被項羽打得滿地找牙。
彭越這個老遊擊的隊伍會打仗,可也只會打游擊戰。一遇到項羽親來,立馬撒腿就跑,根本不敢接招。
而韓淮楚的軍隊專打硬仗一向以少勝多,其班底歷經激戰一路從河內打來,個個驍勇善戰。經過韓淮楚的調教,已成爲天下諸侯的夢魘。如今在齊國繼續擴軍,少說也能練出二十萬精兵。項羽要調二十萬大軍來圍堵齊國,正是懾於齊軍的戰力。
這個時候,要是這居心叵測的韓信做了齊王掌握了這支虎狼雄師,簡直就是劉邦的一場災難。絕對不會像他說的,要開創漢室江山。韓淮楚要在這個時候抽身而去把齊王位置讓給韓信,恐怕哭都哭不出來。
“要開創漢室江山,必須攻滅西楚。楚軍尚有四十萬衆,項羽勇猛過人。老弟可有把握戰而勝之?”沉吟一陣,韓淮楚問道。
“項羽殘暴寡仁,天下諸侯共棄。戰而勝之,應非難事。”那韓信目光閃爍說道。
天下諸侯共棄就能掀翻項羽,那彭城大戰的教訓還不牢記?
韓淮楚知道這韓信是一定不會出兵攻楚,聯合項羽滅那劉邦倒是極有可能。
“老弟何必急於一時。待我親手滅掉項羽,再將這齊王的位置讓給你不遲。”韓淮楚斷然說道。
韓淮楚這話也只是搪塞先將韓信穩住。幹掉了項羽,依然不能將手中的軍馬交給這小子。他的計劃是被那劉邦改封爲楚王,解除了兵權之後再抽身。
那個時候,沒有兵權的韓信就算想造反,估計也是有心無力。
那韓信顯得非常失望:“老兄不是極想回到未來去嗎?怎會戀棧不走?”
韓淮楚嘿嘿一笑:“你說戀棧就戀棧吧。天下之爭懸而未決,身後之事未安排妥當,我是絕不言走。”
沮喪啊!眼前大好的機會掌握這支勁旅,偏偏這位冒牌貨賴着齊王的位置不走。
那韓信又能有什麼辦法?把他是穿人的秘密公之於衆,說這傢伙冒了自己的名?自己纔是貨真價實的韓信?這麼說來,恐怕無人會相信,自己一條小命也要白白送掉。
韓信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只因韓淮楚說出等滅掉項羽就將齊王的位置讓給他。在那個時候,齊軍實力只會更強,而且除掉了一個強勁的對手項羽,剩下那打仗稀爛的劉邦對付不難。
“老兄不願走也罷。但你當這個齊王,富貴該當我倆共享,你說是不是?”韓信理直氣壯地說道。
“這是當然。我所擁有的一切,遲早還不是老弟的。”韓淮楚鬆了口氣笑道。
“向老兄討要一個美人,想必不是很難吧。”韓信覥着臉說道。
“靠!上次給你兩個丫頭你還不知足,你還想要什麼美人?”韓淮楚有點慍怒道。
“老兄上次給我的兩個丫頭,檔次是不是太低了點。而今你做了齊王,弄幾個國色天香的美人給我那還不是輕而易舉。”韓信臉上淫笑越來越濃。
“我這裡只會有宮女,模樣至多與小桃,小碧差不多,說不定還比不過那兩個妮子,哪裡有國色天香的美人?”韓淮楚冷笑道。
“今日遇見的那個女統領安若素,不是國色天香的美人嗎?老兄要是把那美人賜我,此願足矣。”那韓信繞了一個彎,終於道出目的。
聽着這話,韓淮楚就像吞了一隻綠頭蒼蠅一般。
要不是顧忌自己要抽身而去怕害了一個姑娘家的清白,憑安若素對他的一腔真情,韓淮楚早就娶了那小丫頭。他自己娶不了人家,可也希望人家嫁一個如意郎君,絕不是這個最終將陰謀敗露被呂雉一把竹籤做掉的韓信。聽着韓信居然把主意打到安若素的身上,韓淮楚差點要拍案而起。
但他還是忍耐下來,不希望與這掌握自己秘密並且藏着那回到未來去的時空隧道服的韓信翻臉。
“這事可不能我說了算。安若素現在是女將軍身份,不是我買來的婢女。你想娶人家,還要人家願意跟你。你如今只是一個管家身份,拿什麼去吸引人家?”韓淮楚語中帶怒說道。
“莫非老兄也想娶那安若素爲妃麼?”韓信譏諷地問道。
“這是從何談起?等到天下大定,我就要回去未來,所留日子不多,怎會娶什麼妃子害了人家?”韓淮楚坦然說道。
“老兄,這你就錯了。人間帝王之樂有幾人能享?要換了是我,管他個球,還不抓緊機會搞他一排的美女,夜夜做新郎。”韓信淫邪地笑道。
韓淮楚冷冷說道:“等你做了齊王,要是夜夜做新郎,世人只會說韓信是一介好色之徒。我這幾年建起的英名將會被你毀於一旦。”
那韓信還想說什麼,看着韓淮楚黑着一副臉,囁嚅了一下嘴脣,終於忍住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