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節約一根火腿腸。
陳溢拉過把的手攥掌心裡,我感覺到他的手心冰涼,我小聲的在他耳邊問道,“你媽姓什麼?”
“姓李。”他冷冷的回答。
也難爲我一青春美少女三更半夜到人家男孩子家裡還穿得這樣不倫不類的阿姨還對我這麼客氣,是該禮貌禮貌意思意思問候人家。看她的態度我叫她一聲應該是會鳥我的,心中有底兒也不怕了,咧嘴一笑,“李阿姨好,這麼晚打擾真是不好......哎哎,你輕點我還在跟你媽打招呼呢。喂喂喂,你別扯我呀......”
我話還沒有說完被那暴力狂使勁的扯進了屋子,直接藐視了他孃親把我拖到了他的房間。他的房間按在二樓,剛好和我在小姨家的一樣,哈哈,還真是有緣啊。我心底琢磨着這次回了小姨家就算搬去儲物室也死活再也不睡那房間了,真靈異還差不多。
“那麼親熱幹嘛,要是我媽早就把你罵半死了,那是我爸的女人,不是我媽!”
“哦,其實人家李阿姨......”我一屁股坐到了牀上,突然覺得不對,我爲什麼跟他回家要表現得這麼自然還不知道這畜牲是什麼目的呢,不行不行,不能放鬆警惕應該時時提防纔對。
“那女的姓張,我媽才姓李。”他一面躲衣服褲子,一面從衣櫃裡薅了一件睡袍出來給自己裹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換上了一張晚娘臉。
今天晚上是怎麼了,最倒黴的人是我好不好?誰誰誰都給我甩臉色看,難道是小姨夫這幾天在家裡練茅山道法,都給他上身了不是。
“哦。”
我也懶得理他,跑到他衣櫃前面準備給自己也薅一件像樣點的可以睡覺的時候穿的。誰知我剛把衣櫃門一拉開,裡面像山體滑坡似地所有衣服都砸我臉上身上,接着掉了一地,最可喜的是拼木地板被我的腳踩得真的是“很乾淨”啊。哈,今天晚上還算是碰到高手了......
“哈哈哈......”
哈你妹!
蒙到我臉上的竟然是一條恐怖的男士四角褲,最誇張也是我最難以接受的是那四角褲前面印着一隻憤怒的小鳥後面還有一個尾巴。蒼天啊大地啊,玉皇大帝他乾媽啊,有誰可以懲罰一下這個瘋狂的世界。男士四角褲都可以如此豐富你讓我們女生內衣設計者情何以堪?
他笑夠了遞給我一件白色襯衣,“去洗。”說完指了指房間裡面的衛生間。
我納悶了,明明房間設計都一樣的,爲嘛我的房間裡沒有,不行不行回去一定要和小姨嚴肅的探討這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我鬱悶的穿了一雙男士涼拖耷拉着腦袋走了進去,哇塞一進去真是大開眼界。洗腦袋的護頭髮的,洗臉的洗屁屁的洗胳肢窩的洗呢個地方的,護膚的刮鬍子的漱口的......我很想知道這裡是那牲口的衛生間而不是某某百貨商場的男士護膚品專櫃。
看來帥哥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有沒有必要啊,比我用的那些瓶瓶罐罐都多。我一瓶一瓶的看過,生怕不經意間就看到什麼粉底液眼線筆雙眼膠,那恐怕真的就要在這個夜晚上演驚聲尖叫了。
“你幹嘛,還不洗,搞快點我也要洗。”那廝突然把門唰的一下拉開我剛好正拿着一瓶看上去比較昂貴的精華液在研究,他突如其來的一下很成功的讓我手抖了,小瓶子啪嗒一下落地上了,摔成了無數碎片。我彷彿聽到了那畜牲的心也隨着那瓶子碎成了同樣多片。
那啥,我是不是闖禍了?
我幾乎看着他的頭髮都豎了起來,搓成手咬牙切齒向我走來,隨時準備把我弄成埃及木乃伊。
結果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惡劣,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小心點,別劃到腳。”
我點點頭,他走了出去。我這次學乖了,沒有再去弄他那些東西,自己乖乖的香皂洗了澡,把頭髮吹乾了,穿着涼拖走了出去。出去之後看到他坐在牀上抱着電腦在上網,見我出來了用嘴指着茶几上冒着熱氣的開水和藥,說,“吃了。”
我哦。把藥吃了也不知道幹什麼,感覺就兩個人還挺尷尬的,就乾脆坐牀上玩手指。他把電腦扔給了我,自己進去洗澡了。
我也不想上網,就趁這屋子沒人的四處看看。腦袋裡幻想着那些非主流妹妹跟這畜牲在這屋子裡翻雲覆雨的場景,想想覺得我爲什麼要這麼跟自己過意不去啊,要去想那麼噁心的東西。
眼角一搭,看到了牀頭櫃上面的一個相框。就是一個很簡單的相框,可是特別的是裡面的相片是反着放的,相片背面寫着字,“阿落,十年。”
我手一抖,相框差點掉到了地上。相片的那面我已經不用翻過來都知道上面倒映的是誰的影像。我把相框放回了原處,試圖平穩自己的呼吸。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電話又死命的震動了起來,我看到了電話就在牀上,屏幕上顯現兩個字,“錢芮。”
我鬼使神差的滑開了屏幕,手指劇烈的顫抖,小心翼翼的把電話貼緊耳朵,電話那頭傳出錢芮哭天喊地的聲音,“陳溢,你在哪裡,快來醫院,黎落真的不行了!!!快點過來......”
我一下子又將電話放了下來,按下了屏幕上大紅色的“結束”,然後按了關機鍵。
但是錢芮的聲音還是不停的迴盪在我腦海中,黎落真的不行了......
不行了,是要死了麼?還是黎落,是要死了麼?!小芮,黎落要死了你讓陳溢過去是爲什麼?難道你也妥協了麼?可是親愛的早些時候你在幹什麼,爲什麼要現在才妥協呢?
我一把抓過牀上雪白的被子,塞進自己的嘴裡。怕自己因爲太過慌亂而哭出來,我現在處於一種極度恐慌的狀態,這種精神狀態隨時都有可能把我逼瘋。或許我現在已經瘋了,只是我沒有察覺。
我覺得這樣不行,我要隔絕消息。我把電話握在手中,走進了衛生間。陳溢還在洗澡,看到我走進來幾乎眼睛都要鼓出來了,詫異的看着我。剛剛被我打碎的玻璃削沒有理清,我踩在腳下,感覺到它們劃破了我的腳心,可是我已經感覺不到痛疼。我把馬桶蓋打開,把手機扔了進去,一個勁兒的按沖水。可是手機比馬桶眼要大許多,怎麼衝都不能沖走,可是我還是固執的按着沖水的按鈕。
只要它走了,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對嗎?
只要它消失......
他關了噴頭從浴室裡面走了出來,即使身上一絲不掛我也沒有感到不適。他全身還是溼漉漉的,水都沒有擦,直接把手伸進了馬桶裡把電話撿了出來,拉開了浴室的窗戶,用力的把電話擲了出去。我聽到那金屬的東西撞擊到地面的聲音,不大不小,傳入我的耳朵裡,消失了嗎?
還會再來嗎,那消失了的東西。
“如果你從我電話裡聽到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直接扔掉就是了。”他的嘴脣印在我額頭上,冰涼。
從我的額頭冰涼到了腳趾,傳播速度如此之快始料未及。
那麼你的意思是我從你電話聽到的哪個女生喊你jack,喊你地主,喊你其他什麼的而要將它丟得遠遠的嗎?
“你還愛黎落嗎?”
我仰起臉看着他眼睛,他頭髮上的水滴一下一下的往下流着,順着輪廓的角度一直向下,有的劃到了眼角,就好像剛剛溢出眼眶的淚水。廁所的燈光很昏暗,我看見那些水珠裡面閃耀着光彩,我不知那是一種接近了什麼纔會有的色彩亮度,但我知道,絕對不是接近光明的。
“你還愛他嗎?”他反問。
可是我最是沒有忍住,淚水先劃出眼角,眼中的慌亂,驚恐,失措,恐懼全部暴露在他的眼前,我不知道我現在在他的眼中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姿態在存在,我也不想知道,因爲我不在乎了。
“陳溢,你要搞清楚,是我先問你的,你應該先回答我而不是反問我。”
“如果說我回答你愛我就愛你不愛我就不愛你信不信?”
我點頭,“我信。”
就好像爲什麼一羣人吃飯總比一個人吃飯來得香一樣的,我若是放棄了愛他,你也會跟着放棄,因爲沒了對手就沒意思了。是不是,你和黎落是同樣的人,你若是一直咬着我不放,無論以什麼理由什麼藉口還是拿黎落說事,只要你騷擾我一天他的心思也會一直在我身上對嗎?
其實親愛的,這是你們之間的戰爭,真的與我無關。我是無辜的,現在莫名被你們捲了進來,隻身投入到戰鬥入戲最深,該怎麼辦呢?
自救的方法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呢?
我走了出去,到了牀邊把被子掀開躺了進去,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感覺到身邊有具身體鑽了進來,身上沒有溼噠噠的水漬,應該已經擦乾了身體。他把我圈在了我懷裡,我們全身的皮膚緊貼着,都是冰冷的。像我說過的兩個冰塊在一起無法取暖,兩具屍體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