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早上夏薇被老夏搖醒,昏昏沉沉的,頭痛欲裂,胃裡面依舊翻騰着,想要嘔吐。

老夏遞給夏薇一杯水,喝下去後感覺好了點。

“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老夏輕聲問。

夏薇點點頭,嘻嘻的笑着,不好意思的問道,“那個,布魯斯怎麼樣啦?”

老夏假裝嗔怒,“還在睡覺呢,昨天折騰了半夜。”

夏薇細細看了看老夏的眼睛,果然已經有了黑眼圈。又不解的問,“我們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來的啊?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說來倒也奇怪,昨天你們回來的時候都已經人事不省了。司機說是一個小夥把你們放到車上的,車剛停,那人就走了!還真是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好的人!”

夏薇走了走沒,忽然叫道,“老爹,把我的包包拿來!”

老夏大悟,忙從一掛上拿下包包給夏薇,“快看看,丟了什麼沒有!”

夏薇把東西全倒了出來,錢包、手機、化妝品、迷你熊、還有、、、、、、老夏尷尬的咳嗽一下,轉過頭去,夏薇不好意思的把東西放到身後。

夏薇舒了一口氣,萬幸的說道,“什麼都沒丟,就是那張地址沒了!”

夏薇以身體不舒服爲藉口,賴在牀上不起。這時,布魯斯已經起來了,東搖西晃的,似乎還沒有醒酒。

“早上好!”布魯斯有氣無力的打着招呼。

老夏忍不住笑,藉口說下去買吃的,匆忙逃跑。

“我爸爸媽媽呢?”布魯斯走到夏薇的房間,毫不客氣的躺在夏薇的牀上。

夏薇大叫一聲,往地上揣着布魯斯,“我爸說他們出去了,你快下去,別想用裝醉來佔人便宜!法國人不是很尊重女性嗎,你怎麼這樣!”

“尊重女人的只是大多數好不好,當然我也很尊重女人,但分哪方面!”布魯斯欠了欠身,向夏薇的方向翻身過去。

夏薇大罵道,“衣冠禽獸,平時斯斯文文的,耍起賴竟然這麼沒分寸!”夏薇踹不動布魯斯,只好穿着睡衣下牀,向老夏的房間走去。

布魯斯忙起身下牀,擋住夏薇的去路,討好道,“別走啊,不會是生氣了吧!”

夏薇瞪了布魯斯一眼,把頭轉向一邊。

布魯斯嘻嘻的笑着,撓着頭髮說道,“昨天你把我灌醉了,我連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你、、、、、、你不會趁機吃我豆腐了吧!”

夏薇做噁心狀,推開布魯斯回到牀上,“你就噁心吧!”又想起布魯斯說的話,不禁驚訝道,“你怎麼知道吃豆腐這個詞?”

“哦,”布魯斯天真的笑了笑,“我爸爸對我媽媽說的!!!”

由於夏薇和布魯斯的原因,五個人在第三天才啓程回東北。

東北的雪沒有北方的輕柔,卻是無比的堅強、壯觀。一月份的雪花,大如指甲,飄若棉絮,輕輕柔柔,讓人不敢觸摸。

東北的冬天的標誌應該是冰雕吧,一座座冰雕佇立在街邊,在太陽光下閃閃發光,好不壯麗。

夏薇對家鄉的一切都感覺那麼親切,踩在雪面上發出吱吱的聲音。布魯斯眼珠一轉,學做企鵝狀,在雪面上前行,留下一豎排倒八字腳印。

夏薇學着布魯斯的樣子,順勢和布魯斯做了一個鬼臉,不想卻被在一旁拍照的陳曼曼拍個正着,陳曼曼便晃動着手中的手機,便幸災樂禍的喊道,“這個好、這個好!”

老夏搬了家,搬到了市廣場附近的居民樓。環境很不錯,甚至比之前的還要好,看了房子,夏薇撅嘴說道,“老爹,我走了你纔買這麼好的房子,真是的!”

老夏當然知道夏薇是在說笑,也相信夏薇知道搬家的原因,於是只是笑而不答。

透過窗子,市廣場就在眼前。那裡有着夏薇無數的記憶,酸甜苦辣。

廣場中間被做滑冰場,一羣小孩子在上面滑着冰,摔倒了費力的爬起來。

“布魯斯,”夏薇指着滑冰場,“你會滑冰嗎?”

布魯斯點點頭,在里昂,布魯斯也是滑冰場的常客。

夏薇很高興,拉起布魯斯,“走,我們去滑冰!”

租了滑冰鞋,夏薇扶着布魯斯站在滑冰場邊緣,卻不往裡面走。布魯斯說,“我會滑冰,你不用擔心我!”說着拿開夏薇的手,就想往裡面走。

夏薇急忙拽住布魯斯,心驚膽戰的說道,“可是,我並沒有說我會啊!”

“你不會!”布魯斯有些驚訝,本以爲中國的東北人都是雪上或者冰上運動的能手呢。

夏薇狡辯,“拜託,你都說了你是法國的特例,我當然也是東北的特例啊!”

布魯斯笑了笑,拉着夏薇向裡面走去,“你要這樣的,看着我的腳擺放的形狀、、、、、、”

半天,夏薇才勉強能夠在冰面上站立。看着那羣小孩在冰面上飛快的滑着,夏薇好不羨慕。

布魯斯丟下夏薇,獨自跑到場地中間去玩,讓夏薇獨自練習。

夏薇試着走了幾步,覺得還不錯,接着想要試着滑一下,不想一隻腳剛剛向前滑去,身體瞬間失去重心,重重的趴在冰面上。

布魯斯看夏薇被摔得七葷八素,忙向夏薇的方向滑來,可是由於速度太快,滑過了頭,直接衝出了冰場,趴在了雪堆裡。

夏薇轉頭看見布魯斯在雪裡掙扎着想要起來,卻無法站起來,不禁哈哈大笑。

幾番掙扎,夏薇仍然趴在冰面上,沒有辦法,只好向冰場邊緣爬去。就在這時,一雙黑亮的皮鞋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夏薇側身向上看去,吃驚的呆住了。

放蕩的眼神,微微肥碩的體型。黑色的牛仔褲,單薄的外衣裡面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

曾飛眼睛裡似笑非笑,弓腰把夏薇扶起,小心翼翼的把夏薇放到冰場外的石椅上。大冬天的,石椅很涼,夏薇挪動着屁股。曾飛見狀,忙脫下外套鋪在石椅上,讓夏薇坐下。

曾飛看着遠方,嘴裡冒着白霧。

夏薇吃驚的看着曾飛,心中無比慚愧,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布魯斯已經起來了,看找到這樣的景象,知趣的換好鞋子,回到樓上。

“你爲什麼不說話啊?”夏薇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曾飛轉過頭,一臉迷茫,用手指着自己,“什麼,是在和我說話嗎?”

夏薇知道曾飛在和自己生氣,只好耐着性子點點頭。

曾飛苦笑,點支菸,半響纔開口道“說什麼,哼,有什麼好說的!”

夏薇突然覺得這樣的曾飛有些陌生,有些可怕,卻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