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做出如同蔡羽綰所說的白日宣的事情,下午葉蕪道拉着蔡羽綰還有兩個不大不小的燈泡出現在黃鶴樓外。
“在外人聽來,更多的時候黃鶴樓是沒有辦法和武漢連接在一起的,一談到黃鶴樓,人們第一時間聯想到的多數都僅僅是湖北這麼一個空泛的名稱。”葉蕪道把票遞給檢票員,然後拉着蔡羽綰踏入黃鶴樓,一邊說道。
“黃鶴樓做出馳名中外的全國屈指可數的幾處5A級經典之一,從省級來考慮來說就是,黃鶴樓是省級重點推薦的,黃鶴樓能夠有這麼大的名氣也是省級政府出的力,市級政府既然沒有出力就自然無法分享到這杯羹,所以說在各項收入大半直接歸於省級政府而武漢市政府僅僅是得到一點點的周邊產業利益。全國來看,市政府和省級政府怨結最深的也無非就是武漢和湖北。”蔡羽綰陪着葉蕪道細細地打量着“白雲黃鶴”陶瓷壁畫,一邊如數家珍般說道。
“武漢不是湖北的省會嗎?爲什麼還會有什麼矛盾?”站在一邊四處打量的女孩耳朵賊機靈,聽到葉蕪道兩人談論早就支起了耳朵,這個女孩對世俗的接受能力近乎恐怖的快速,在經過幾天的電視的薰陶之後已然不會開口閉口女俠和飛檐走壁之類普通人難以接受的詞彙,而同樣的,在瞭解這個世俗的同時原本就機靈的女孩也明白了什麼是紅燈區。
“有去權力就會有權力分配的矛盾,這一點無論是從鄉鎮還是縣市,到省市,甚至國家中央,都是不可避免的。就比如,你聽你師伯的話,但是你師伯告訴你紅燈區是最好玩的地方可是你卻並不見得會對這個地方同樣感興趣。”葉蕪道嘴角的笑容足夠殷切,女孩聽着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說:“你們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蔡羽綰嬌媚的眼睛瞟了葉蕪道一下,然後輕輕挽住了葉蕪道的手。
葉蕪道無聲而笑,一行四人向樓上走去。
“仙人成絕唱,黃鶴不復返,空餘黃鶴樓,空餘望鶴人。”站在頂層的欄邊,一個氣質華麗如同古代仕女的女人手掌輕輕撫在欄上,從上而下看着目力所能及的地方,對着身邊另外一個清爽利索,英姿颯爽的女人悠然說道。
“沒有想到在這裡會遇見你。”颯爽女人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東方紫玉。
“東方家的老爺子還好吧,爲我謝謝老奶奶送給我的簪子,我很喜歡。”華麗的女人輕聲說道,神色不哀不傷,卻獨然有一股讓人聞之沉默的幽思。
“打算什麼時候走?”東方紫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問身邊兒時最好的玩伴,如今物是人非,當年從小就不喜歡洋娃娃卻喜歡木牛流馬的玩伴如今更加韻味悠長,看了看自己,東方紫玉驟然感覺到她們兩個人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世界的兩個人,若不是家族的交集,恐怕就如同兩條平行線永遠都見不到對方的樣子。
“累了,很快就走。”樓上驟然吹起了一股的涼風,迎風而立的宮徽羽臉色有些發白,身體爲不可見地輕輕搖晃之後咳嗽兩聲,說道。
“你的身體太弱了,還是調養好了之後再走吧,反正這些天我也在武漢,等我走的時候,我們一起去我的家裡,我奶奶從小就喜歡你,說和你投緣,這麼些年沒有見你,若是知道了我在武漢遇到你卻沒有接你回去恐怕會讓她老人家埋怨。”東方紫玉還在做着努力,雖然知道自己身邊的玩伴看似柔弱但是下了決定卻是異常的堅決,但是她並不認爲小的時候就能夠和自己的奶奶學琴一坐就是一整天的宮徽羽能夠拒絕一個老人的思念。
“奶奶。”宮徽羽微微沉吟,繼而輕笑搖頭,說:“不必了,琴我早已放下,恐怕現在琴譜都要忘記是什麼樣子的了,奶奶知道了,只會更加生氣,我這個她的唯一的弟子卻落得連琴譜都不認識,還是不去遭老人說的好。”
“你。”東方紫玉驚訝道,她很清楚對於身邊的女人來說琴意味着什麼,當年她的奶奶送給她的那架一波池曾經被她當成比生命還要珍貴的禮物,而現在,究竟是什麼讓這個女人放下了琴,放下了比生命還珍貴的東西,這不就是意味着連生命都已經放下了嗎?看着身邊的玩伴臉上的一絲蒼白,東方紫玉心中泛起了苦水,究竟是什麼,讓這個幾乎不沾染紅塵的女人變化這麼大?
“事實上傳說中具有神話色彩的黃鶴樓並不是我們現在所站着的黃鶴樓,真正的黃鶴樓經過多次的損毀翻修已經沉溺在歷史的長河中,最近一次,是在距離這裡一千米之外,一九五七年建長江大橋武昌引橋時佔用了舊址,之後的新中國就在這裡選址重建了黃鶴樓,可以說我們見到的只是贗品。”一個好聽的男人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來,宮徽羽雙手驟然握緊,關節慘白。東方紫玉呼吸一滯,臉上的表情僵硬。
慢慢地轉過身,宮徽羽看着從入口處緩緩走來的男人,他面帶釋懷的微笑,彷彿遇見了一個看客,一起看了當年的一場戲。
宮徽羽輕緩地點點頭,然後慢步離開,葉蕪道的臉上由始至終都是風輕雲淡,沒有絲毫的波瀾,在宮徽羽擦肩而過的時候,葉蕪道輕聲說了一句話。
宮徽羽身形驟停,微微蒼白的臉上驟然浮一絲羞憤暈紅。
“爲什麼我們不上去?”女孩撇着頭,疑惑不解地看着身邊在她看來很漂亮很有氣質的蔡羽綰,每次和她說話,她都會不由自主地感覺有些心跳加速和緊張,這個女人的目光讓她覺得很窩心,反正和師伯師叔師父他們都不一樣,下意識地,女孩很想親近她,有意無意地在模仿她。
“他說,他要上去見兩個人。”蔡羽綰微笑道,牽着女孩的手,問對面的小兔子:“你叫小兔子是麼?”
“啊?恩,哦!是,是,我是小兔子。”小兔子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名字很丟人。侷促不安地眼睛四處亂飄,小兔子的目光不敢再對面的女人身上停留,吞了一口唾沫,小兔子猛然想到了師叔對自己說的,女人是老虎的故事。“你們還沒有換洗的衣服吧?走,我帶你們去買。”蔡羽綰笑意盎然地站起身來,雖然今天得之不易的行程被突如其來的情況給打破了,但是無論如何,蔡羽綰覺得,能夠和他見上一面,或者再被他抱一抱,就是莫大的安慰了。
“你就不想知道你弟弟的消息?”葉蕪道對眼前的女人有着充分的把握,笑容有些曖昧和刻薄。
“他會照顧好自己。”宮徽羽淡淡道。
“他死了。”葉蕪道的笑容越發曖昧和刻薄。
看了葉蕪道一眼,宮徽羽的表情依舊淡漠。
“沒有人殺的他,他自己死的,因爲我告訴他,你懷孕了,是我的。”葉蕪道猛然把宮徽羽這個三年之前曾經親手打了他一巴掌的女人拉進懷裡,居高臨下地看着女人的雙眸,似乎想要從裡面找出他想得到的表情,凝視着她,葉蕪道只是留給震驚得沒有辦法說話的東方紫玉一個冷峻到冰封的完美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