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葉清歌始終淡淡地皺着眉頭。
葉河圖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偶爾劃過葉清歌的眼神有些許的玩味。
“師父。出手了?”飯後,葉清歌走到獨自坐在客廳翻着那份報紙的葉河圖身邊,道。
“如果不是他最後關頭的出場,至尊會有命回去?”葉河圖懶洋洋地合上報紙,道。
“師父已經七十年沒有下山了,而這一次竟然驚動了他,恐怕那些黃金家族會對蕪道更加忌憚,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沒有站在最高峰之前,沒有一秒能夠掉以輕心的。”葉清歌雙手捧起一杯茶,淡淡地出了一口。
“兒孫自有兒孫福,兔崽子的福氣比我們好,我們不用擔心。”聳聳肩,葉河圖看着楊凝月出門,擡起手腕看了看,繼而站起身來,拿起沙發上的衣服就要出門。
“二十年如一日,不累麼?”葉清歌看着葉河圖的背影,驟然開口,這個原本應該俯視天地的男人,卻甘心站在一個女人的背後,其實他可以江山美人兼得的。但是爲什麼他做出這個選擇,或許就是這個男人的魅力所在,沒有這樣的父親,恐怕也沒有那麼乖張的兒子吧。葉清歌低頭看着茶水漂浮着的茶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二十年?快三十年了。”葉河圖搖搖頭,淡淡一笑,帶着些許的滄桑,道:“晴歌,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了一個男人,你會發現,其實什麼都是無所謂的,功名利祿,都不如身邊人的微笑來的貼心。”
門輕輕關上,就如同這個男人一樣,從未引人注意,卻甘願揹負太多太多的寂寞。
“姑姑。”琉璃揚起腦袋,悄悄地對葉清歌說:“蕪道哥哥說了,其實師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父親,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丈夫。”
釋懷,微笑,點頭,葉清歌摸了摸琉璃的腦袋,看了一眼在廚房裡忙碌的慕容鱈痕和磐若母女,道:“那麼琉璃,下次爲姑姑給你蕪道哥哥說,他或許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父親也不是最好的丈夫,但是確實最好的男人。”
甜甜一笑,琉璃重重地點點頭。
一個一個地擺好洗乾淨的碗,慕容鱈痕來到客廳,看見葉清歌,終於開口:“他,是不是很危險?”
原本想要說些寬慰的話,但是看着慕容鱈痕略微緊張地下意識抓緊了衣角,悄悄嘆了一口氣,終究不忍心騙她。“之前很危險,九死一生,但是現在,塵埃落定,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蕪道,還是蕪道。”雙手驟然放鬆,慕容鱈痕點點頭,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下,冰雪玲瓏的她怎麼會不明白,一直保護自己這麼多年的龍組若不是到了蕪道九死一生的時候怎麼會離開她,她不開口,是因爲她能夠感受到那股沉悶的壓力,她寧願自己擔驚受怕,也不願意增加別人的負擔。
特別是,她只想讓他知道,她還是那個在家安心守着他回家的女人,僅此而已。
微笑,沒有繼續問什麼,站起身來,慕容鱈痕走到自己的臥室,關上門,看着自己牀頭擺着的和葉蕪道的照片,淚水潸然而下。
蕪道,我不在乎你是否一世梟雄,我在乎的,是你,一直都是如此。
看着媽媽上樓,磐若倔強地咬着嘴脣,她還不明白,爲什麼媽媽會忽然變得那麼傷心。
“磐若,不哭。”琉璃細嫩的小手捧起磐若的小手,說。
點點頭,磐若帶着哭腔問:“媽媽是不是想爸爸了?磐若也想爸爸了。”
饒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葉清歌依舊忍不住心頭一酸,抱着磐若,輕聲說:“磐若,爸爸很快就要回來了。馬上,馬上就要回來了。”
扔下一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偌大的王朝需要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地站穩根基。短短一句話之後,讓以蕭破君爲首的*精英骨幹們消失之後,葉蕪道一個人上了車,揉着鼻樑,從三年前開始就已經很少插手*的事物,*經過這麼些年的發展已經形成了一套非常精密和嚴謹的內部運轉體系,整個*就如同一部機器一樣運轉正常,所以一般情況下他不會插手這部機器的運轉,即便是他纔是這部機器的核心,在葉蕪道看來,任何一個王朝的發展絕對不可能單獨靠某一個帝王或者某一個蕭何韓信能夠做到的,抓住王朝的整體發展策略,接下來的就是協調各個基石發揮作用,不是不管,而是指揮藝術。
“一個幫會和一個勢力集團絕對不能一概而論,怎麼樣,現在能夠感受到作爲一方的無冕之王的壓力了吧。”車內,就在葉蕪道的身邊,驟然響起一個妖媚的聲音。
聲音的主人正是臨時投靠葉蕪道的貪狼,這個魅惑天下的女人。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我很喜歡這句話。”葉蕪道微笑道。
聳聳肩,貪狼伸出一隻手臂搭在葉蕪道的肩膀上,楚楚可憐地說:“你怎麼捨得烹我?是要藏我麼?這纔是你的目的吧。”
無聲而笑,葉蕪道不置可否。
見到男人八風不動油鹽不進,撇了撇嘴似乎覺得自己很失敗,貪狼道:“從一開始每天要花費十六個小時制定幫會的發展藍圖,乃至於到現在完全做了甩手掌櫃,一切看似鬆散卻緊緊地被你抓在手中,其中的感受,很奇妙吧,抱歉,你會原諒我查*的資料的對不對。”
看着很沒有誠意的貪狼,葉蕪道眼角的黑暗一閃而逝,淡淡開口:“爺們的事情,娘們少插嘴。”
還沒來的驚愕,貪狼就感覺男人的手幾乎在一瞬間就覆蓋上自己的,臉頰上的羞澀一閃而逝,她終究還是一個女人。
“怎麼,打算在這裡上我?”貪狼低頭看了看覆蓋在自己的手,笑的風花雪月。
緩緩揉捏着,葉蕪道享受着手上幾乎要讓人昏死過去的手感,恰到好處地在貪狼變色之前收回了手,如同沒事人一樣說:“其中的感受,的確很奇妙。”
貪狼第一次有一種爲之氣結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