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鶯一字一句，說得清晰而清冷：“憑着你和唐承悅的關係，憑着蘇昀和秦子琛，你覺得你有還手之力？”
蘇昀握着拳，臉從卡白到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夏鶯緩了一口氣：“走麼？”只是兩個字。
蘇青的瞳孔放大了一倍，這張被歲月留下一點痕跡的臉上，似是陷進了泥潭之，進退兩難。
“小昀和子琛的消息我看到了，你真的誓死也要拆散他們嗎？”蘇青反問，沒有回答那個問題。
“當然，你知不知道。我討厭你，所以也不喜歡蘇昀，再加上網上的那些瘋言瘋語，我對她喜歡不起來。她哪兒點醒得上我兒子，哪兒配走過這個家門！”
蘇青點了點頭，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我不走，我不想躲來躲去，我想在這裡……贖罪，我想看……小昀好好生活。”
一瞬間夏鶯全身似乎僵了一下，半響，她不可思議的看着蘇青，語氣寒心：“你贖什麼罪，誰需要你的贖罪！你在這裡生活一天，你就會給蘇昀多增加一份負擔，你懂嗎！這麼多年不出現的人，你是想表現一點母愛不成！”
蘇青沒說話。
夏鶯咬牙切齒：“你還記得你在拋下蘇昀後，我找到你時，你說過什麼話嗎！”
蘇青全身顫了顫，呼吸驀然急促起來。
“你說那個孩子你想起來就厭惡至極，因爲一看到她，你就想到了你那段噁心的過去，你說看到她，你就想起你的恥辱，你這一輩子都不想看到她！蘇昀在去年還在質問我，我把你藏到哪裡去了，她千方百計的接近我，接近子琛就是要找到你！蘇青，你他媽的可真是一個好母親！因爲捐贈蘇昀住的那所孤兒院，我差點成了慈善家！”每說一句，胸口都覺得有股刺，刺着她。
這就是她最討厭蘇青的地方……沒辦法，她一向疾惡如仇，這份討厭太根深蒂固，所以連蘇昀也喜歡不起來。
蘇青的臉從白到了青，很難看，很難堪，雙手握在一起，指間都在顫抖。
這些的確都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百口莫辯。
夏鶯深呼一口氣，有火面對蘇青這個悶葫蘆也也不出來，“老實說蘇昀現在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在網上大肆傳播，悠悠衆口是難以堵的！如果你要是被爆出，你還讓不讓她活！！要她一出門就被唾沫淹死嗎，蘇青！！”
她吼得撕心力竭，痛心疾首。
蘇青撐着手指，臉色極是難看，坐在那兒一動沒動，看着夏鶯不知是不想說，還是說不出來。
……
華燈初上。
小窩裡燈光乍亮，氣氛柔和。蘇風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老套的動畫片，美國的，都是英語，他看得興高采烈。
秦子琛從書房出來，看到此畫面。坐在蘇昀的身旁，愉悅地道：“看來在美國長大，語言方面有很大的優勢。”
“嗯……所謂入鄉隨俗嘛。”蘇昀放下手機，側頭，微一抿脣，似一朵正在綻放的白荷，養眼又舒服，整張臉乾乾淨淨，脣色水潤透着粉紅。
秦子琛勾脣，笑而未語。
“對了，今天我去姐姐那裡把婚紗照拿了回來，我們一起看看？”
秦子琛點頭。
蘇昀起身跑向房間把包裝盒拿過來，照片都已經制成了水晶式的，還有就是洗出來的幾寸式的，沒有相框。也不過就是四張而已，秦子琛和蘇昀各一張單人照，然後他們倆人的合影兩張，獨獨少了蘇風。
相框太過精緻，找不出一絲瑕疵，把裡面的人襯得越發的傾國傾城。他的芳華絕代，她的端莊嫺雅，他的氣勢冷冽，她的溫柔如水，配合得天衣無縫。
蘇昀坐在地上，在他的腳邊，目光落在那四張照片上，沒有眨眼。
秦子琛看了，也禁不住身子往前傾，長臂繞過她的右側肩膀，把她鎖在自己的臂彎中，手指點着他們的那張合影之上。修剪得漂亮的指甲，從她的額頭慢慢往下移……
那緩慢的速度有一種讓蘇昀心跳加速的節奏，尤其鼻腔裡能聞到他清香的沐浴味道。
他的指腹到了臉蛋，耳垂，脣角，下巴，鎖骨，最後落在那若隱若現的溝溝上，目光幽暗深隧：“吃了什麼，變大了？”
啊？
蘇昀看着他手指指的地方，醒悟：“秦子琛，又開始胡說。”
秦子琮側頭，深眸暗得快要看不清她的倒影，朝她靠近一分，語氣低沉暗啞：“我姐姐說得對，我的確是蠻……性福的。”
又在調戲她。
蘇昀捶打着他，胡說八道，注意節操，孩子還在！
秦子琛看了眼看電視很認真的兒子，咳了聲，正經下來：“好吧，只不過我們的結婚照沒有那個小子，真的不用補？”
蘇昀拿着他的一張單人照，目光落在他漆黑的眼神上，道：“等以後再說吧，我覺得有這兩張已經彌足珍貴。那個小子嘛，已經在我們身邊鬧騰了。”
秦子琛深深的笑了下，似乎也明白了蘇昀不想再補拍的原因。
……
蘇昀醒來時秦子琛又一次不在，他最近真的很忙，差不多算是完全接手麗鶯娛樂，掌管兩個秦氏旗下主流的商業版圖，肩上的膽子太重。蘇昀只恨自己幫不上一星半天的忙，做個賢內助吧。
起牀做好早餐，把蘇風叫起來。飯後，李利來接蘇風去跆拳道館，下午去美術補習班。
蘇風剛走，電話就響了，陌生的號碼，蘇昀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喂，你好。”
那一頭沒人說話，然而喘息聲傳到這邊來，似乎有一種微弱的隱忍。
“喂？”蘇昀略顯怪異。
“是我，我們……見一面吧。”
蘇昀全身巨顫，一瞬間面色像失了血一般。
……
秦子琛已經在公司工作了一個小時，還沒有到規定的上班的時間，他揉了揉眉心，打算休息五分鐘。起身倒了一杯咖啡，提提神，32樓屋看下面，一攬衆山小，俯瞰一切。
對面的高樓，有一個碩大的led屏，上面正在播放一個韓國巨星代言的化妝廣告，高清近距離鏡頭，看不出一點瑕疵，精緻絕美，素稱韓國第一美女。這個時間點，這廣告就出來了，比他還勤勞。
那裡是這個市區的標誌性建築物，只要這屏一旦開戶，也就說明一天最精彩的時間開始了。
第一美女？他抿着水，皺了皺眉，也不過如此。厚重的粉底，假得不能再假的睫毛，那臉蛋怎麼看都像是動過刀子的樣子。腦子裡莫名的就浮現出一張清秀的臉龐來，素顏怡人，化妝絕美，乾淨的臉龐就像是剝了殼的雞蛋，光滑細膩……她纔是代言一切化妝品牌的絕佳代言人。
若不是他不想要蘇昀去闖娛樂圈，他絕對有那個能力把蘇昀捧上天，紅得發紫。
他淺笑了兩下，收起茶杯，對面又換了麗鶯旗下蕭時韻的汽車廣告，年輕，活力張揚。不再看，繼續上班。這時有電話打進來，是李利。
“什麼事？”
“秦總，我好像看到您曾經讓我調查的蘇女士。”
蘇女士？蘇青？
秦子琛眉光一利：“地址告訴我，我馬上來。”
……
秦子琛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李利站在街頭，“秦總。”他指了指前面超市前的公共凳椅，一名穿着整潔的女士坐在那兒，正在打電話，看得出來很緊張，手不停的握了又鬆，鬆了又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