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泯庭剛剛傳來一封密函,讓朱雀轉交給閻司,信函的內容大體是水家家主他們後天前往龍浩,時間地點安排在後天晚上的漠垠森林璃鏡湖。
這是赫連雲月留下的爛攤子,能化解就化解,化解不了只能強力化解。
有閻司在身後,雲月不怎麼擔心水家那邊的暴動,她感到奇怪的是水家那邊好像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她殺了水家少主,水泯庭雖然痛恨她但是每次找到機會都不是來殺她而是讓她給出解釋,上次他給了一個月的時間讓她好好想想,他既然認定她是殺害水玉寒的兇手,他跟水玉寒的感情又很好,水泯庭應該會毫不留情的刺殺她而不是三番兩次讓她解釋。
這次帶水家家主前來當面對峙也是他的安排,她總覺得水泯庭之前好像是在幫她。
雲月被閻司哄睡,煩惱很快拋在腦後。
轉眼,月落,日出。
鬼王府,寢殿,雲月在平時醒來的時間點前半個時辰被吵醒。
“月兒……月兒……。”閻司附在雲月耳邊,喚了無數次,將雲月喚到醒與睡的邊緣。
雲月音弱如蚊的輕哼,迷迷糊糊的點頭。
閻司見自家王妃似醒非醒,很是滿意的點點頭,薄脣輕勾,挑動着低醇醉人的聲線,喚多幾次,將自家王妃的睏意喚走一些。
“嗯……閻司……困……讓我再睡一會……。”雲月點了點閻司的胸膛,睏意十足的嘟囔。
閻司龍指輕點自家王妃微嘟的脣,柔聲問起舊事,“月兒還記不記得第一次跟爲夫相遇的地方哪裡?”
“愈元池……。”雲月敷衍的回道,她已經完全掌握閻司的說話方式,任何問題最好如實回答,最好做到快速簡介合他心意,否則一定是沒完沒了。
“那第二次呢?”
“漠垠森林東邊仙境的大樹上。”
“那第三次呢?”
“禁地。”
“第四次呢?”
“……”
於是,閻司問了十多個相遇地點,連神影宮那處鞦韆都算個相遇地點。
閻司低頭抵着雲月的額角,輕柔入骨的摩挲,輕聲蠱惑,“月兒,那本秘籍有好多章內容,爲夫想去以前相遇過的地方展示每一章,月兒意下如何?”
雲月打了個巨長的哈欠,困到眼角掛着溼潤的水珠,“看閻司展示第一章大概都能知道厲害到哪種程度,閻司不用每章都展示。”
“每一章的內容都不一樣,每章都展示一遍,月兒才能更好的理解秘籍的精髓。”
“我那本都才練到第三章,不想分心練其他的,閻司不用展示也可以,閻司的實力我心裡有數。”
“不一樣的,月兒送的那本秘籍需要月兒幫忙爲夫才能修煉的好。”
“閻司不是說已經修煉完了嗎?”
“還沒有,只參透尚未修煉,需要月兒的幫助爲夫才能更好的修煉,這個忙很簡單,月兒不會不幫爲夫吧?”
“這樣啊,那就幫吧,半途而廢也不好。”雲月爽快的答應,話落,趕緊矇頭翻身躲到角落裡補眠。
“是的,不能半途而廢,謝謝月兒!”閻司眼角揚起肆邪的弧度,氣息隨淺笑波動不止,他將雲月摟回懷裡,愛不釋手的把玩她的手。
“閻司……讓我多睡一會……。”雲月不滿的抱怨,一大清早把她吵醒已經讓她夠火大,現在問玩問題還不讓睡就忍無可忍了。
“好,月兒繼續睡。”閻司親了一口雲月的眉心,話落一會,接着補充,“月兒,答應爲夫的事可容不得反悔的,月兒可知?”
“知知知,不反悔,閻司別吵,安靜,我要睡覺!”雲月攏了攏頭,捂住耳朵,話落不久,很快又睡了下去。
閻司無聲輕笑許久,安靜不動的等到自家王妃在半個時辰後醒來,早膳過後,雲月向閻司要了一張銀翼面具。
那張銀翼面具,薄如蟬翼,能夠隨時變化形狀,能完美匹配任何臉型,不留一絲印跡,也不傷皮膚。
雲月確定這樣出去不會太招搖後急忙趕回相府帶晝戈一同去見夜戈他們。
不過不巧的是,極修老大一大早就跟晝戈出門,據說是要去挖寶藏,雲月探不到晝戈的位置只好獨自去月牙閣和夜戈和符尚堇兩人見面。
他們去了一樓某個角落廂房的隔壁廂房裡商談,
雲月問了夜戈關於畫軸的事情,夜戈已經對雲月完全信任,全都如實說,只是畫軸藏在海瀾國,那個地方現在已經變的很危險不能隨意進去,他的畫功非常驚人不敢說畫給雲月看。
雲月讓兩人畫出那副畫軸上的女孩子。
可惜的是,夜戈是個畫渣,符尚堇跟雲月一眼是個靈魂畫手。
兩人畫的畫像都“不堪入目”,別說是女孩子,是不是個人還有待考究。
“你們怎麼也不會畫畫……。”雲月無奈的扶額,一籌莫展,最讓她無語的是他們兩人的繪畫功底跟她差不多,都是世人眼睛看瞎都不知道是什麼鬼的水平。
“大哥哥你放心,我會弄來畫軸給你,謝謝你那麼關心我的事,還有謝謝你救了哥哥。”夜戈鄭重的躬身道謝,他決定爲雲月冒險一次,現在那個地方的人都忙其他事,他相信能找得到機會進去,雲月如此關心他的問題他打從心底感激,符尚堇對他而言就是親哥哥,他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但不會因爲他們就捨棄符尚堇。
“好,你再畫幾次,差不多畫出個人時交給我,我可能看得出。”雲月不知道夜戈的打算以爲他要再畫幾次,於是就放心的將畫軸的事交給夜戈。
雲月剛出門,一拐角就撞上一名矯揉造作的“女子”,雲月退後數米,立即展開防禦,同時呵斥一頓,“你自己說給我一個月時間好好想,現在才過了幾天?別來打擾我,我心煩意亂還能想起什麼來?”
水泯庭冷着嬌麗的面容,咬牙切齒的回道:“你也知道才幾天?才幾天你又勾搭了另一個男人,你的心思都花在其他男人身上,你有用心在想嗎?”
“我沒勾搭任何人!我會想起來,也會給你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別再來煩我!”
“呵呵——沒有?你還真敢說,畫軸都發放出來了,還敢說沒有?你根本就不想解釋。”
“我跟紅曜城城主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總而言之我會給你們水家一個交代,別再糾纏!我一心煩就什麼都想不起!”
“你想不起,本主幫你想起!”
“幫?你爲何要幫我?我殺了你的親哥哥,你不是應該殺了我纔對嗎?會那麼好心?”雲月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水泯庭至今爲止的舉動都讓雲月感覺有陰謀,他痛恨她,但也在幫她,非常矛盾!
“殺還是不殺,等你想起了再說,你現在又記不清楚以前的事,是不是你殺的等你想起來後才知道。”
“不清不楚?那個影像看的還不夠清楚嗎?我的臉,我拿的刀,我的舉動你們都看的清楚,你爲何還幫我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本主倒是想時間能夠拖延,可惜很難拖的下去,所以只能幫你快點想起。”
“想起又如何?不都只是進一步確認我的罪名而已?你們水家還不是要壓界龍浩?”
“這也不一定的,要是兇手是假扮你行兇呢?這不就有轉機?”
“是你口口聲聲說掛墜在我這裡,影像裡的人不可能是她人假扮,現在怎麼又改口了?”
“你無需如此戒備,本主若正要對你不利,之前接近你時早就出手。”水泯庭起身,動作極快的掃除身上的灰塵,整理好儀容朝雲月走去。
雲月警惕不改的看着水泯庭,邊說邊退後,“你想怎麼幫?”
“本主都這個打扮接近你,自然是去鬼王府好好幫。”水泯庭勾着肩前的兩條小辮子,用何梅婷的聲音說道。
“你要跟我回去?不可能!”雲月嚇得退後幾步,硬聲拒絕,她一直提高警惕的防着躲着水家的人,現在要把水家的人往王府裡帶,怎麼都不可能,最重要的是何梅婷這個人物實在太棘手。
“你請放心,不會有人認出本主的身份,本主的幻影術已經更上一層,上次是因爲對象選取失誤纔會被你認出,這次絕對不會有人認出本主。”
“何梅婷纔是最容易被認出來的,她的意中人就在王府!”
“是嗎?還真是意外,那這個人呢?”水泯庭搖身一變,變成一名妖嬈女子。
“你是水家的人,你覺得我可能會帶你回去?我自己會好好想想,不勞你費心。”雲月毫不猶豫的拒絕,閻司發佈懸賞令無法就是想抓教她美人美幻術的“罪魁禍首”,她將奉擎蒼安置在月牙閣時就已經猜到會有這樣的結果,要是親自送上門就等同去領賞,閻司兌現承諾後可不會這樣容易放人走,她還想皆這個機會向殘擎鄂“邀功”,這麼好的計劃她可不想打亂。
“這個人更加不行,我會好好想,你要是敢搗亂,我就什麼都不想。”
“你是怕被戰王發現本主嗎?戰王現在不在王府,他回來我就走,不正面撞上他不會發現是本主,要是這人也不行,那本主就隨便變個樸素的人,反正王府有很多這種人,不顯眼就不容易被發現。”水泯庭搖身一變,變成樸素的鄉野丫頭。
“不勞你費心!”雲月想都沒想,再次拒絕,不想再做糾纏,即刻回府,水泯庭暗中緊跟,在雲月跨入大門的一剎那,並肩同行,腳突然又變得一拐一拐的,走得艱難,“公子……你等等我……。”
出門相迎幾人,見到面露苦色的普通女子,全都愣在原地,玄武遲疑一會,不由分說的上前攙扶。
只因王府裡實在有太多深藏不露的高人,他們全都穿着樸素,面容普通,他們以爲他是樵夫,他動動手指頭就能摧毀幾座大山。
他們以爲他是老頭,一羣女子卻經常誇他風度翩翩,溫文爾雅,赫連劍臺哪能跟他比。
他們以爲她是鄉野丫頭,明目張膽的搬走半個寶庫都被放行。
他們以爲她是毒婦,開口要城池卻一臉嫌棄以前的城池這不好那不好。
他們以爲她是當街賣藝的貧窮女子,南煙域域主親自請人,她眼皮都不擡。
他們早已經領悟人不可貌相的真諦,王府那些樸素的男男女女地位是座上賓,地位遠比他們這些護衛高多了,他們每次見到來王府的樸素男女都會變得很敏感。
朱雀看了女子幾眼,不知爲何突然變得浮躁。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在女子臉上落下,剛剛壓下內息的水泯庭立即被掀飛。
玄武連忙將女子扶起,誠惶誠恐的賠罪,回頭狠狠的斥責朱雀,“朱雀你在做什麼!要死啊!”
“抱歉。”朱雀敷衍的道歉,一手按着另一隻手,耿直道:“我的手不知爲何見了她就想扇她幾巴掌再給幾拳,情不自禁,不好意思。”
“朱雀!你這是什麼態度,還不好好道歉!”玄武完全不信這種胡話,朱雀的道歉態度只讓他聽出敷衍,朱雀太過我行我素,玄武擔心她遲早在這方面吃虧。
朱雀雙手抱拳,微俯身,朝女子行禮,正聲道:“對不起!一時激動加情不自禁,無意冒犯!”
水泯庭捂着火辣辣的臉,在玄武看不見的角度,用凌遲般的眸光狂扇朱雀。
每次撞上朱雀,水泯庭總少不了挨朱雀的巴掌或拳頭,他都快懷疑朱雀是不是練了什麼能看穿他幻影術的異術,每次都打的那麼準。
朱雀對王府裡面那些樸素男女一直都很恭敬,但是門口那個她理都不想理,她拉着雲月往裡面走順帶問清女子的來歷,雲月沒有多少說只讓朱雀安排她住下,朱雀見雲月對那個女子的態度跟其他人的態度差了一大截,很會察言觀色的她將水泯庭安排在離主殿腳程要一天之久的院子。
水泯庭全程安靜的緊跟到了住處後,各種測試朱雀,確定朱雀沒有認出他後才放朱雀離開。
雲月找了一圈都沒見到朱雀,玄武說那個女子要出外面買點東西,他爲了讓朱雀好好道歉就派她跟去保護,雲月獲得短暫的安寧,她休息完後去了閻司的書房繼續查看上次未看完的赫連雲月以及其他人的信息。
朱雀陪着水泯庭一路上走走停停,水泯庭去了許多家店鋪卻沒有在任何一家停留。
“不是我說你,你就買件衣服,用得着那麼挑嗎?”朱雀實在忍受不了水泯庭的這太長那太短,顏色太深不夠淺等諸多挑剔,終於在二十一家賣衣服的店鋪前爆發。
“沒有合適的嘛!”水泯庭繞着辮子,忸怩作態回道。
朱雀聽到這種說話腔調,全身雞皮疙瘩乍起,一臉嫌棄的呵斥,“我說,這裡又沒有別人,你可以別那麼矯揉造作嗎?實在受不了!”
水泯庭微不可見的深呼吸一口氣,很想回敬朱雀幾巴掌,他的幻影術本來就是原模原樣的幻化出被他選到人,音容,體形,氣息,言行舉止,甚至個人獨有的小動作全都不漏。
這個女子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他有什麼辦法?
他怕被朱雀發現破綻被她認出導致發生衝突,一旦他被發現,他就無法在鬼王府裡多待,他的計劃也就無法實行,他不得不謹慎的全方位出演。
“你好過分哦,怎麼可以這樣說小女子,討厭,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水泯庭咬咬牙繼續扭扭捏捏。
“你……你正常點說話!實在受不了!”那句討厭聽得朱雀全身汗毛都豎起,我嚓!我什麼女人沒見過,還真沒見過這種一說話就完全受不了的,還憐香惜玉?不給你幾個拳頭已經算客氣的了!
水泯庭捕捉到朱雀眼角閃過的警惕,以爲她看出他的破綻,深呼吸一口氣後,拽着小辮子上前。
“討厭!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小女子,你壞壞!”水泯庭擡起白皙的拳頭,在朱雀那扁平硬堂的心口前錘了錘。
“呃哦——”
那一錘沒把朱雀給錘疼,倒是把她給錘的有些反胃,這樣的女人怪不得赫連小姐理都不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