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沒說話，也沒制止李勝利的意思，這個環境下還不能說點真話，那作爲楊帆這個核心而言，也太失敗了。
李勝利小心的一邊駕駛，一邊笑着繼續給另外兩位介紹情況：“前段時間你們不知道，郝書記連省裡都不敢多呆，整天泡在京城裡。一直到領導出手了，他才以勝利者的姿態回來。”
聽到這話，沈寧和林頓都皺起眉頭，林頓先說：“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沈寧嘿嘿冷笑說：“好了傷疤不能忘記疼！”
當年楊帆在宛陵苦心經營的大好局面，後來又爲他人作嫁衣裳的意思。這點，在這兩位的心頭都是刻骨銘心之疼。兩人說完，都拿眼睛看着楊帆，等着最後的拍板。
“當然不能讓他爲所欲爲！”楊帆淡淡的說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這幾個人都知道，楊帆一貫不輕易表態，能說出這個話來，就已經是很不容易了。這是一種信任的信號！
“按常規，召開常委會之前，郝南應該先找一些常委個別談話。有絕對把握了纔會召開常委會，你這個時候回宛陵，是不是……？”也就是沈寧猜中了楊帆的心思敢明着說，當然在車裡的幾位對楊帆非常瞭解，他們的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也想知道最後的答案。
楊帆淡淡的看了沈寧一眼，笑着說：“行啊，有長進了。不過也不盡然！”
沈寧嘿嘿一笑說：“跟你後面混那麼久，總該有點進步不是。你給句痛快話吧！”
楊帆笑了笑，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份材料，遞給沈寧說：“自己看！”
沈寧接過一看，上面除了自己和林頓的名字，後面還有七八個不認識的名字。露出一陣狐疑的目光，沈寧把材料遞給前面的林頓。兩人看完之後，都有點不太明白。
楊帆這才慢悠悠的說：“這些人，我都是要用的。在這次人事調整過程中，不出意外應該都能拿下。省委各方面的力量，保持一個適當的距離。用句外交術語，我們搞的是無敵國外交。”
“呵呵，搞平衡這種事情，本來應該是郝南來考慮的。”沈寧笑着點了一下，前面的林頓回頭也笑了笑沒說話。那意思，這兩人都有點看不上郝南這種做派，身爲省委書記，全省的一把手，權利慾望重無可厚非。但是不懂站在高處往下看的平衡之道，那就落了下乘了。至少在這一點上，當年楊帆在海濱市，已經給大家做了個樣子來看。
“省裡不比地方，常委裡面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今後幾年，我的位置應該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這是受年齡限制的。今天你們這些我最信任的人都在，這話我也只在你們面前說。今後該怎麼做，大家心裡要有點基調。沈寧、林頓，你們回來後在各自的崗位上，要做出點樣子來。勝利在省委裡頭，更要低調的與人爲善。”楊帆作出了一點總結性的結論，車廂裡這幾位聽了連連點頭，大家心裡都明白一個道理，作爲最核心的死黨，楊帆進步就等於他們的進步。圍繞着這個中心來做事，今後的錢程自然是沒大問題。
“還有一點，絕對不能犯經濟錯誤。出了經濟問題，誰也保不住你們。大家都聽好了，缺錢跟我開口，千萬別動公家錢的心思。”楊帆最後強調了一下，衆人紛紛點頭。
沈寧突然指着名單上那些不認識的人名，笑着問：“這些人，怎麼回事？會不會跟老朱有關？”楊帆笑了笑沒說話，沈寧會意的不再問。倒是林頓感慨的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歷來如此。這些以前祝書記提拔起來的人，沒有跟着走又不肯改換門庭的，在郝南的手下，哪會有進步的可能？”
“老何的人，你怎麼不表示一下？”沈寧笑着問，楊帆淡淡的搖頭說：“凡事過猶不及，老何的人多在政府一系，相當一部分還在重要的位置上。杜長峰也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亂伸手影響團結就不好了。”
林頓這時候笑着說：“還是領導考慮的周到，前祝系的人，經歷了這麼長的時間，能夠堅持下來的，估計都不是簡單的角色。這些人在失意的時候投向您，還有朱子揚在中間牽線，用起來那就放心多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楊帆突然臉色一板說了一句，衆人愕然之際，楊帆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大家才知道這是開玩笑，李勝利在做了個擦汗的動作說：“領導，我在開車呢。”
一路歡聲笑語的，後面的越野車突然超了上來，把車隊導進前方的服務站停車休息。
方便之後楊帆獨自站在一邊抽菸，朱子揚等人湊在一起聊了起來，沒有人來打擾楊帆。高潔今天換了一件很普通的套裙，看上去像一個正經的女白領，踩着優雅的步點，高跟鞋發出輕輕的扣地聲，慢慢的走到楊帆身邊。
“擦擦臉！”高潔遞過來一張溼的面巾紙，女人的身上總會帶着這些。楊帆看了一眼氣質完全變了一個人的高潔，心道女人真是善變，一個一個的都是天生的演員。
見楊帆沒有伸手接的意思，而是看着自己，高潔心想不是讓我幫着擦吧？這個，周圍都是人呢。猶豫了一下，高潔還是舉起手，拿紙巾在楊帆的臉上擦了起來。因爲有點不好意思，高潔的目光沒怎麼敢直視楊帆，只是餘光看見楊帆的臉上，似乎有點愕然。
楊帆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一番愕然之後，明白眼前這個女人是真心想討好自己。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沒有惡意是肯定的。
楊帆並沒有因此看不起高潔絲毫，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當一個人選擇一個方向去努力的時候，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這是由人的本性決定的！
“香水的味道不錯！”楊帆淡淡的擡手，按住高潔的手，接過紙巾自己胡亂的擦了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