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聽了葉夏解釋後,謝林既有些意外,也替巴小蘭頗有些遺憾。且不說失去嗅覺便無法養蠱,就算日常生活也會有很多的不便。
他也想起一件事來,那個時候巴小蘭剛到學校不久,和謝林也都沒說過幾句話,平常在謝林眼裡,巴小蘭都是一臉的微笑,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就算有幾個老師在私下偷偷說她的壞話,結果被她聽到了,她也是一副沒在意的樣子。當然,從另一個方面上講,可見巴小蘭也是個我行我素很是自信的性格。
不過有一次,圖書館裡幾個老師不知怎麼回事,開始討論起鮮花來,說起了各種鮮花不同的香味,而當時邊上的巴小蘭臉色是越來越難看,顯得十分沉鬱,搞得幾個老師還有謝林他們都是莫名其妙。
後來巴小蘭還罕見地跟圖書館領導告了假,早早離開了。大家不由議論紛紛,有的人也猜測巴小蘭是不是感情上出了問題,聽大家說起鮮花來,也被觸中了傷心事,所以纔會有如此反應。
當時謝林也是疑惑不已,但現在謝林卻是終於能夠明白了,顯然當時巴小蘭確實被觸中了傷心事,不過當時觸中的只怕並不是什麼感情上的問題,而是因爲她沒有嗅覺,所以也無法再聞到鮮花的香氣的問題。聽得大家在討論鮮花的不同香氣,她就算一向堅強和自信,只怕還是難免有些黯然神傷。對於任何人來說,沒有嗅覺,聞不到任何氣味,世界也是失去了很多色彩,尤其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更是如此。
謝林過去也發現巴小蘭似乎很少用化妝品,從來都是一副素顏打扮,更是從沒見她用過什麼香水,只怕也正是因爲她自己無法聞到氣味的緣故。
謝林從沒想過巴小蘭只比自己大一歲,卻也有這麼多的故事。在他的印象中,巴小蘭就是那種自信乃至自傲清高的,沒有遇到過太過挫折也沒有太多煩惱的天之驕女一類的人。
他不由生起一絲惻隱之心來。
不過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轉頭看了看肩上的臭臭,不由想象如果臭臭對巴小蘭放臭屁的話,巴小蘭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他現在不由更加佩服巴小蘭,做爲一個女孩子,居然能夠耐得住寂寞,十幾年如一日地研究這麼偏門的東西,要知在現代這個社會,研究這種東西,恐怕對於研究者本人來說,也帶來不了任何的利益,因爲蠱這東西實在是太偏門了,就算在歷史學界,出於種種原因,只怕也不會認可和在意她的研究成果。
不過葉夏在聽他說了自己的疑惑後,卻說歷史學界雖然不關注不在意,但終究還是會有人認可的。他說別小看巴小蘭的工作,現在巴小蘭不但在蠱門小有名氣,還是那G處的高級顧問,雖然她不是G處的正式工作人員,但現在G處可是頗爲倚重她,一遇到罕見的難以解決的疑問,也多會跟她諮詢。
“沒想到她還真的挺厲害哈?”謝林不由嘆道。
葉夏則微微笑了笑,又指了指周圍的陶俑:“她年紀雖不大,但知識淵博,說她是歷史學家也不爲過,如果她現在也在這裡的話,應該能看出些端倪來。”
謝林卻不由嘆了口氣,說道:“還是別了,幸好她沒跟着我們,否則也得跟我倆一樣,被活葬在這地下了。”
葉夏卻只是笑了笑,也不置可否。
不過謝林話雖說得喪氣,倒並不是說已經絕望了,更沒有想放棄的意思。那個把他們引來這裡的人說要跟他們慢慢玩遊戲,聽他的意思,也應該不會就只是把他們困在這裡,讓他們餓死渴死,而很可能還有其它的手段。
在進了這個密室之後,謝林就兩遇危險,他也不覺得這只是偶然,猜測這些都是那人發動的,或許正如葉夏所說,那人可能就躲在暗處,準備伺機暗算和偷襲他們。
也正因爲如此,謝林才一直沒有喪氣,沒有放棄希望,因爲如果那人也還在這密室的話,他遲早也是要出去的,那就說明這裡除了謝林他們來時的通道之外,肯定還有其它的通往外面的道路。
只是在密室裡轉了好一會,他們卻始終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也沒有再遇到什麼機關或者說危險。
謝林也不免有些失望,心想難道自己猜錯了,那人所謂慢慢地玩遊戲,其實就只是將他們困在這裡,活活餓死困死他們?
見地上,乃至牆壁上並無任何異狀,他也百無聊賴一般,一個個地敲起那些陶俑來,試圖能夠發現些線索。
如果不是顧忌這些陶俑是秦代留下的,是寶貴的文物,謝林甚至都想過將這些陶俑敲碎看看,看看這些陶俑裡面是什麼樣子的。雖說他手上沒什麼工具,要敲碎這陶俑只怕很難,但有葉夏在,還有戒戒和臭臭,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只是他發現這些陶俑都堅硬得厲害,就跟石頭雕刻的一樣,他敲上去,指頭都磕得生疼,發出的聲音也是悶悶的,而他同樣感覺不到有何異樣。
葉夏則靜靜地看着謝林,等到謝林敲了幾個陶俑之後,面露失望之色,他又笑了笑,說道:“這些陶俑裡面都是實心的,應該不會有什麼東西。”
“是嗎……”謝林聽得葉夏這麼一說,不由更是失望,也苦笑了笑,“我們不會真出不去了吧?”
不過葉夏卻顯得很是平靜,聽謝林問後,卻微笑道:“不會的,總有辦法出去的,你別太擔心了。”
說着他直了直身子,臉上也露出堅毅之色,“如果實在找不到其它通道,那咱們就自己打一條通道出來,或者將我們來時的通道重新打通了。”
謝林臉色一喜,頓時有些興奮起來,不過很快,他臉上的喜色便消失了,仍是不免有些憂慮,他轉頭看了看周圍,說道:“這裡離地面只怕有上百米,要打開一條通道出來,可沒那麼容易。”
雖然他也知道葉夏本事高強,尤其那石頭蠱十分厲害,葉夏或許可以使用石頭蠱,直接打開一條通道出去,但這裡離地面那麼遠,要打開一條通道,可要耗費葉夏巨大的精力,就算葉夏能撐持住,只怕也要花費數天時間,就算他們到時候沒餓死渴死,也估計夠嗆,如果真有人躲在暗處,到時候再出來偷襲和暗算的話,後果真當難料。
他也知道其實葉夏就是因爲有跟他同樣的顧慮,所以一直沒有這麼做,而是要耐着性子,四處查看這密室。現如今他們身陷囹圄,危機四伏,可不得不小心翼翼,謹慎行事,如果稍有馬虎大意,便可能會萬劫不復。
葉夏卻好像也看出了謝林心中所笑,微笑安慰謝林道:“你別擔心,總有辦法的。”
只是說着他卻又莫名地看了看謝林肩上的臭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而臭臭的反應也顯得有些奇怪,竟顯得頗有些興奮,眼裡閃着光芒,兩隻爪子則像抱拳一樣合在胸前,一邊朝葉夏快速地點着腦袋,就像在跟葉夏鞠躬求情一般。
葉夏卻是微微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別急,現在還不到時候。”
“什麼?”心事重重的謝林卻一時沒注意到臭臭的異狀,還以爲葉夏是在跟自己說話,不由有些疑惑,納悶葉夏說的是什麼意思。
葉夏立刻搖了搖頭,微笑道:“沒什麼,總之你彆着急,咱們一定會找到辦法出去的。”
謝林點了點頭,笑道:“好的,我知道了。”
他並沒注意到肩上的臭臭卻是低下了頭去,大嘴也嘟了起來,翹得老高,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顯得很是失望。
葉夏肩上的戒戒這時候朝臭臭叫了一聲,然後便從葉夏肩上跳了下去,在地上又朝臭臭叫了幾聲。
臭臭似乎猶豫了一下之後,便從謝林肩上爬了下去。
然後戒戒和臭臭便一前一後跑了開去。
“它們幹嘛去?”謝林不由好奇,問葉夏道。
葉夏面露一絲笑意:“估計它們不耐煩了,想去周圍看看吧。”頓了頓後他又輕笑了一聲,“希望它們運氣好,能夠有新的發現。”
“它們不會有事吧?”謝林還是不免有些擔心。
“不會,你放心吧。”葉夏則說道:“好了,我們也該忙活了。”
謝林不由好奇道:“我們要做什麼?”
葉夏則指了指邊上的幾具陶俑:“咱們先把這些陶俑搬到邊上一些,再翻開這青石板看看下面是什麼樣的。實在沒其它辦法,咱們就從這裡挖出去。”
而後兩人合力,將邊上的陶俑一個個搬開,清理出一片三四米見方的空地來。
這些陶俑雖然堅硬如石頭,但跟真的石頭相比,重量上似乎還是要輕上一些。不過就算如此,每個陶俑的重量也不下兩三百斤,好在謝林和葉夏力氣都大,遠不是常人可比,所以要搬動這些陶俑也不是什麼難事。
下面這青石板其實也非一整塊,而是有很多塊拼成,只不過每塊青石板都平整得很,相互之間也是十分契合,所以都看不到有什麼縫隙,倒像是一整塊的。
葉夏擼起左袖子,輕喝了一聲,那隻手便開始變化起來,長出了黑色的鱗片一樣的東西,以及建立的指甲,就像是一隻怪獸的爪子。
而後他大喝一聲,重重地拍了一下腳下的青石板。
只聽一聲巨響,大地都猛地顫了顫,他腳下那塊兩米見方的青石板一下子裂成了數塊,出現了清晰可見的裂縫。
葉夏卻不停下,左手仍是一下接一下地重重拍在那青石板上。
巨響聲中,那青石板也碎裂得更厲害了。
謝林則瞠目結舌,驚歎不已。
可就在這時,他們周圍傳來一陣異響,剛剛他們搬動的那幾個陶俑竟是突然動了起來,它們不但緩緩睜開了眼睛,還緩緩移動腳步,舉起手裡的武器,慢慢走向謝林和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