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繼之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顯得很尷尬,只是自始自終,雖然遊坦之說的話極盡侮辱,他卻並沒有表露出絲毫的怒意,而在他的眼裡則還有一絲無奈。
沉默了一下之後,他臉上又露出一絲苦笑來:“坦之,不管怎樣,我也是你的兄長……”
“兄長?你也配?”不想他還沒說完,遊坦之卻又呸了一聲,臉上竟是露出嫌惡之色,“遊繼之,你不過跟我同姓罷了,你家和我遊家到底有多少關係,你不是不知道。”
遊繼之臉色微變,眼裡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坦之,我曾祖父和你曾祖父,可是親兄弟……”
遊坦之卻又呸了一聲,打斷了遊繼之的話:“那又怎樣?我家纔是正統,是宗家,你家不過是旁支罷了,現在你家除了你,還有什麼人嗎?如果不是我父親教你蠱術,你什麼都不是!”
遊繼之一張臉頓時變得有些蒼白,喃喃道:“你父親是我義父,他認我做……”
遊坦之卻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那又怎樣?難道這樣我父親就變成你親生父親了嗎,你就是我親兄弟了嗎?遊繼之,你終究不過是我遊家一條狗,你以爲你是誰?!”
遊繼之的臉色已是變得黯淡無比,眼裡也滿是絕望和痛苦之色,他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說什麼,結果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遊坦之卻又冷哼了一聲:“我父親這次叫你來,是讓你來幹什麼的?”
遊繼之神色一肅:“家主讓我來保護你的安全。”
遊坦之卻是面露不屑之色:“那他讓你來教訓我了嗎?讓你來跟我說教了嗎?”
遊繼之愣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家主說讓我盡一切努力,保證你的安全,讓我聽你的安排。”
遊坦之冷笑了一聲,臉上則是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既然這樣,那我說什麼,你都會去做嗎?”
遊繼之又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遊坦之則是轉頭看向謝林,擡手指了指謝林:“那好,我現在命令你,把這人殺了!”
遊繼之渾身一震,面露詫異之色:“這……”
“怎麼了?!”遊坦之則狠狠瞪着遊繼之,“難道你剛纔說的,都只是在糊弄我嗎?”
遊繼之立刻搖了搖頭,臉上卻是露出猶豫之色,指了指謝林道:“可是,坦之,剛纔是謝先生救了你,而且、而且只有他才能解了你中的絕戶蠱蟲,如果……”
“閉嘴!”遊坦之卻是歇斯底里地大聲叫道,一臉憤怒之色,“我纔不要他救,剛纔就是他害的,你快殺了他!”
“可是……”遊繼之一臉爲難,用力搖了搖頭,“坦之……”
“殺了他,你有沒有聽到啊?!”遊坦之卻是尖聲叫道,指着謝林,“我父親不是讓你一切都聽我……”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謝林突然身形一閃,來到了他的跟前,用力甩了他一個巴掌。
在遊坦之的臉上,還有水漬以及污泥一樣的東西,而謝林手上又還戴着那橡膠手套,謝林這一甩,耳光聲是清脆無比。
遊坦之頓時傻在了那裡,擡手捂着自己的臉,一臉錯愕:“你……”
隨後,他突然激動起來,指着謝林道:“你敢打我……”
可謝林卻又用力地甩了他一個巴掌。
謝林這一巴掌力氣很大,不但一下子擦掉了粘附在遊坦之臉上的泥灰,遊坦之的左臉都是以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
遊坦之也是徹底地傻在那了那裡,呆呆地看着謝林,半天沒說話。
謝林笑了笑,隨即屈指在遊坦之的脖子一側彈了一下。
遊坦之頓時渾身一直,嘴裡發出了呃的一聲,眼睛一翻,便躺倒在了地上,暈死了過去。
旁邊早就一臉詫異的遊繼之忍不住叫出聲來:“你,謝先生?!”
謝林擡頭看了看遊繼之,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笑意:“他需要好好休息,不能說太多廢話!”
只是說完後,他卻又在遊坦之的右臉上,重重地連甩了個兩巴掌。
遊繼之一臉錯愕,好像也是有些傻了。
遊繼之的右臉,也是快速地腫了起來。
謝林卻又笑了笑:“這樣勻稱一點。”
說着,他便轉身走了開去,一把提起了那個大木桶,將那木桶放在了那秦在少將的邊上。
然後,他轉頭看向李少校。
李少校會意,打開對講機,問了幾句。
只是隨後,他卻是面露爲難之色,說那邊都還沒準備好,還得等上幾分鐘。
謝林倒是不着急,點了點頭,說道:“那正好。”
說完,他便將那小銅爐拿了過來,放在秦在少將的邊上,然後將秦在少將的褲子給脫了下來。
秦在跟秦東一樣,都只穿着一條寬鬆的睡褲,並沒有穿什麼內褲,所以外面的褲子一脫,頓時一覽無遺。
在他的兩條大腿上,也都長滿了痂皮,更嚴重的是他胯下,那層層疊疊的痂皮已是結成了個疙瘩一樣,慘不忍睹。
有的痂皮,正在一點點碎裂,散落下來,但在那些層層痂皮下面,還在不斷地緩緩地沁出淡紅色的膿液,一點點凝固或結晶,變成新的痂皮。
看這情形,比起謝林上次在火車上見到秦在的時候,秦在的情況果真是嚴重了不少。
謝林倒是沒有太多意外,拿出幾根陳艾點燃了,丟進了那小銅爐裡,又倒了些野鈴薯粉進去。
煙霧很快就升騰了起來,四處飄散,在秦在少將的大腿上,那層層痂皮下面,一點點鑽出了一條條白色的小蟲子。
這些白色的小蟲子在痂皮下面不斷蠕動着,緩緩鑽來鑽去,而後便慢慢地融化,成了一滴滴膿液,然後也開始慢慢凝固,變成了一片片痂皮。
看到這一幕,謝林也是沒有太多驚訝,反而露出一絲欣喜之色。看樣子,對於秦在來說,他的法子也還是有用的。
不過這個時候,突然有幾條遲遲沒有融化的小蟲子,身子卻是突然鼓脹起來,顏色也是越來越紅。
不過不等它們吐出或者說射出液體,一直準備着的火火便突然叫了一聲,張開嘴巴,噴出一口紅霧,一下子就裹住了那幾條蟲子。
不過瞬間,那幾條蟲子便快速萎縮,很快就成了一塊幹皮,並且還在不斷縮小,不過幾秒鐘時間,就消失得乾乾淨淨。
在火火那紅霧的裹罩下,甚至連秦在腿上那些痂皮,也在一點點的消失,雖然速度很慢,但也比較明顯。
不過秦在的身子,卻是輕輕顫了起來,原本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上,也露出了絲痛苦之色,嘴裡也發出了輕微的呻吟聲。
好在很快,那紅霧便消失了,秦在也恢復了正常,停止了呻吟,臉上的痛苦之色也消失了。
不過秦在卻依舊沒有醒來。
而他的腿上,又開始沁出了點點膿液,膿液快速凝結,又成了片片痂皮,不過多久,他的腿上,也盡復舊觀。
看樣子,這單純用陳艾和野鈴薯薰炙,可是無法抑制絕戶蠱蟲的繁衍,也無法將絕戶蠱徹底解除了。
不過謝林本來就沒想能夠這麼順利,所以也沒有怎麼失望。
這個時候,李少校的對講機裡傳來聲音,有人報告說那邊準備好了。
李少校立刻轉頭看向謝林。
謝林則點了點頭:“讓他們都拿過來吧。”
幾分鐘後,便又有一隊穿着防化服的人走了上來,都提着一個個塑料桶或者鐵桶,裡面裝着白雪和發燙的鵝卵石。
之後便和原先一樣,那些桶裡的雪都倒進了大木桶裡,然後又倒進了那燒得半紅的鵝卵石。
木桶裡的雪快速融化,謝林又從那幾個布袋裡抓了幾把蠱藥,丟進了木桶裡。
木桶的雪水,很快就變成了淡紅色。
謝林又將那秦在擡進了木桶裡,讓他半躺在木桶裡,用那茶杯,不停地舀起雪水,往秦在頭上澆去。
之後的情形,便不用多說,反覆了幾輪之後,謝林又將秦在給擡了出來,放在了地上。
過了幾分鐘後,秦在悠悠然醒了過來,但醒來後的他,卻比遊坦之虛弱多了,艱難地轉頭看了看謝林他們以及地上的秦夫人他們之後,臉上滿是訝異之色,只是他張了張嘴,卻難說出一句話來。
“秦將軍,我是謝林,沒事了,您先好好休息吧。”謝林蹲下來說而來一句,而後在他脖子上掐了一下。
秦在便也立刻昏睡了過去。
第三個則是輪到了秦東。
結果和秦在差不多,秦東醒來後,也顯得很虛弱,幾乎說不出話來,謝林同樣讓他睡了過去。
隨後,謝林稍稍休息了一下,更確切地說是等了一會,然後便開始治療秦夫人。
謝林現在都是有些擔心,李少校準備的那些東西都不夠用。先前謝林只是讓李少校準備了雙人份的治療材料,但是現在,卻是多了秦夫人和遊坦之。
雪還好說,現在已是冬天,在這西北之地,雖然乾燥,但去高山上找雪也不是什麼太大的難事,最難的是找那百年以上的桃樹根。
不過現在只能先治療着再說了,如果那些材料真不夠,那就得加緊準備,好在李少校或者說這秦在少將還是有些能量的,對於他們來說,準備更多材料,應該也不會太難。
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之後,在謝林的治療下,秦夫人也終於醒了過來。
她一睜開眼,卻立刻驚叫了起來,一副驚恐萬狀的樣子,手腳亂舞,想從地上爬起來。
無奈她剛醒來,也是有些虛弱,手腳亂舞了一陣,卻始終爬不起來。
李少校趕緊走了上去,小聲安慰秦夫人,說現在都沒事了,並解釋剛剛是謝林救了她,雖然她現在也中了絕戶蠱,但謝林一定能夠給她解了絕戶蠱的。
聽了李少校說後,秦夫人並沒有因爲自己也中了絕戶蠱而表現出太多的詫異,她轉頭看向謝林,神色則是頗爲複雜,有疑惑,有驚異,但更多的則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