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

在一起的那幾個月是江海竹中學時代爲數不多的美好記憶,那是她第一次不去想支離破碎的家庭。

顧晦明真的很讓人心動,在一起是,在一起後也是。

他每天早上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江海竹早上起來總是會有點沒精神,但顧晦明總是活力滿滿,充滿元氣的笑容,任誰看都會恢復精神。

他也會提醒她按時吃飯,有段時間江海竹總是在吃飯前吃糖,吃完糖後又會不想吃飯,這個時候顧晦明總會提醒她,讓她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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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幼稚的一面,每當江海竹有數學題不會寫時,他就會在一旁盯着,等到她實在想不出來的時候,支着頭欠嗖嗖道:“哎呀,不會了呀,需不需要我提醒提醒?”

見江海竹有些心動,他就會露出得逞的笑容:“叫哥哥,叫聲哥哥我就教你。”

顧晦明比江海竹大兩個月,他便總揪着這兩個月讓江海竹叫他哥哥。

江海竹每次都假意要去問別人,顧晦明便一手壓住試卷不讓她拿,一手抓住她衣袖,不讓她走。

“每次都這樣!好吧好吧,我教你。”

江海竹有時會回懟他:“你不多說那句話,我能這樣?”

有時是懶得理,敲敲桌子讓他不要再想,但偶爾顧晦明教完後,她會湊到顧晦明耳邊,憋笑道:“哥哥。”

這時候顧晦明總會一邊趕她走一邊臉紅道:“要叫就好好叫!不正經!”

典型的高攻低防,江海竹總是挑挑眉道:“是誰每天都想聽哥哥,還說我不正經。”

離中考還有十天時,由於他們學校是小初高一體的,他們的教室要空出來給留在學校高考的高三學生上晚自習,爲了不耽誤他們複習,學校組織每個班在校外租個小房子補課。

在市區有房的同學晚上回自己家,沒有地方住的同學可以選擇住學校統一租住的地方,也可以選擇去同學家裡住。

鄒靜家就是市區的,那幾天她都在鄒靜家借住,不想過於麻煩鄒靜以及她的家人,江海竹三餐都是跟學校走,在教室吃完。

顧晦明家裡在市區也是有房子的,但他也是一日三餐都在學校吃,江海竹以爲是他家沒人做飯。

補課快結束那天的下午,顧晦明一直在她周圍晃悠,江海竹皺眉道:“你怎麼不去吃飯?”

顧晦明理直氣壯道:“我吃糖吃飽了。”

這話聽着不是一點點耳熟,江海竹還想再說些什麼,顧晦明就被老何叫過去了,老何拉着他在門口聊了幾分鐘,才放他回來。

江海竹見他懨懨的,不見剛纔的精神,詢問道:“怎麼了?老何跟你說什麼了?”

顧晦明搖搖頭,長嘆口氣道:“沒什麼,問我爲什麼不吃飯,我說我吃糖吃飽了,他就拉着我嘮叨了好久,說什麼垃圾食品少吃之類的……”

說完還補充了句:“中年男人真的嘮叨!”

江海竹直接聽笑了,顧晦明“凶神惡煞”地盯着她,哀怨之情都快溢出來了。

江海竹沒忍住哈哈大笑了幾句,然後偏頭咳了幾聲,假正經道:“好了好了,你現在實在不行吃就算了,晚上回去餓了記得吃點東西。”

“好好好,知道了!”

江海竹吃完飯後,剛想跟顧晦明打聲招呼讓他早點回去,顧晦明就從她身後冒出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請問這位是在找我嗎?”

江海竹笑着轉身道:“對啊,讓你早點回家!”

顧晦明拉過她的手遞給她一個禮物袋,目光堅定道:“給你的——畢業禮物,以及,在一起三個月快樂!”

“你晚上不吃飯就因爲要給我這個嗎?”

顧晦明不滿道:“什麼叫就要!明明很重要好嗎!”

江海竹撥開他額角的碎髮:“我每天走的時候都跟你打了招呼的,你還怕我今天跑了不成,再說了禮物可以明天送,飯怎麼能不吃呢!你忘了之前你怎麼教育我的了嗎?”

顧晦明憤憤地捏了捏她的臉:“對啊,就是怕你跑了!再說了今天多重要多有意義啊!你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直女!”

江海竹在他的“魔爪”下艱難開口道:“是是是,你說得對,回去記得吃飯,我走了啊,還有……在一起三個月快樂!”

回去之後她跟鄒靜一起縮在房間裡,拆開了禮物盒。

裡面是一個藍色的雙肩包,很小巧,也很漂亮,左上角印着520。一旁的鄒靜盯着那個包以及藍色愛心包裝盒看了一會,問道:“你確定他這不是情人節買的?”

江海竹不確定道:“不知道。”

裡面還放了一封信,鄒靜對上她的視線,嘖嘖兩聲邊出門邊說道:“見色忘友啊~見色忘友!沒想到啊,小江同學,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江海竹看着關上的房門,盤腿坐在牀上讀那封信。

回校之後沒幾天就是中考,那幾天大家都很努力在學習,老何怕他們壓力太大,找出一節自習課帶他們在學校裡拍照,說等考完發羣裡,大家自己洗幾張想要的,留着做紀念。

有一張大合照是在籃球場邊拍的,女生們坐在兩米高的看臺上,男生們站在她們身後,顧晦明悄悄換了個位置,站在江海竹身後手指比了個心。

因爲身高的原因,他倆少有拍照站在一起的時候,江海竹也是在存照片的時候發現他比的那顆心,那時她只知道顧晦明站在她身後。

照片裡少年笑容明媚的看着鏡頭,江海竹的髮尾被風吹起,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模樣。

畢業那天,最後一門考完後,江海竹急匆匆跑向教室,看見了等在門口的顧晦明。

“畢業快樂!顧晦明。”

“畢業快樂!江海竹。”

樓道的門被打開,等在樓下的家長都擠了上來,班主任也都回到各班分發畢業證。

向來話多的老何這次只是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便開始分發畢業證。

最後的最後她只記得老何對他們說:“同學們,畢業快樂!”

以及各位同學遞過來的校服跟筆,她一眼看到顧晦明的名字,想也沒想便籤在了他旁邊。

好快啊,顧晦明,畢業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