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南宮小姐……”向來風流自若的羲和,此情此景,亦是滿面震驚之色,一時之間,竟也是反應不過來。

立於林中的雲舒幾乎站立不穩,如見鬼魅般脫口道:“是她………!竟然是她!”。只可惜,四周靜寂,無人理會這聲驚呼,雲舒不經意間側首,才發現站在自己身旁的齊少均略帶陰鬱的面上竟是浮起些許久遠滄桑的顏色,似是回憶,又似是追逝。

指尖輕輕拂過琴端,步履無聲的紫衣女子擡起一雙清眸,靜靜凝視着“風雨樓”三字,幽華凝結的眉間,藏着幾許淡淡的清愁。

“青淵,你若是我,該當如何?”一聲輕嘆,纖纖紫影,已然飄然掠入混亂不堪的風雨樓內。

閣檐之上,厲清風猛然驚醒,當即收回手中鐵索,飛身掠下,堪堪擋在南宮紫衣身前,眸子迷霧般空洞深沉,嘴脣微不可見得抖動許久,只吐出兩個字:“危險。”

南宮紫衣擡眸淺笑,容色清絕,語調柔婉,道:“我會爲青淵守住此樓。”

厲清風眼神瞬間柔軟了下去,眼前人,夢裡相見幾回,雖在咫尺,亦如隔了千山萬水。憶當年,年少癡狂,佳人絕代,曾是何等恣意疏狂,而今,世事滄桑如浮雲流過,誰還能記得舊時景?悵惘許久,厲清風語氣堅定道:“交給我。”

南宮紫衣輕輕搖首,嫣然如故,道:“青淵擺下的九宮陣,豈是如此不堪?厲大哥若是願意,便替紫衣擋住樓外來客。”

厲清風一怔,旋即瞭然如明鏡,字字擲地,道:“既如此,無需後顧。”

南宮紫衣飄渺含笑,玉指回轉,左手抱琴,數道紫色菱紗由右側紗袖之中飛出,四散翻卷,橫掃前方潮水般侵入的暗探,霎時間,紫紗如煙如霧,勢如飛鴻閃電,狀若落花急舞,縱橫交錯間,繚繞多姿,柔做利劍。紫紗闢出一條血路,直直通向九宮陣中央位置,哀嚎聲不絕於耳,徒勞抵抗的人被紫綾纏繞帶飛,落葉般散落別處,儼然失了大半生機。

紫衣飛舞,飄然掠過半空,淡淡幽幽的芳菲氣息瀰漫開來,縈繞在每個人的鼻尖。待殘花木葉無盡之時,那個絕美的紫色身影已然抱琴坐於九宮陣中,挑起琴絃,閉目凝息。

一曲高山,一曲流水,一曲漁歌,一曲問道,悠悠琴音摒絕一切嘈雜,四面八方,金玉相和,風鈴叮叮亂響,紫光映射處,九宮陣終現其形,而原本黯淡無光的九處閣樓暗角處,竟也有道道紫光直射天際,從半空俯視下去,方能發現九處閣樓錯落有致,形似九宮,與中心九宮格陣遙遙呼應。一時之間,紫光大盛,漸漸籠罩整個風雨樓,循環流轉的真氣源源如水,暮雲般輕柔舒暢,偏又暗藏着劈天裂地的蘊力。

“妙極!原來九宮陣竟是如此環環相扣,風雨樓原是依九宮陣路數而建,難怪教主不在邊角設暗衛。”羲和撫掌而嘆,激切之心溢於言表,忍不住道:“這世上,果然只有南宮小姐最知教主!”

無涯寬大的白袍被突如其來的真氣流激得獵獵飛舞,一雙眼睛,卻只是直直的盯着樓中一襲紫衣,神色迷濛。

九真眼中流露出刻骨嫉恨,面上隱隱透出幾分絕望之色,定定站了許久,而後黑衣一翻,人已然落在風雨樓內。

厲清風雙目一縮,鐵索堪堪滑至半空,正待動手,卻聽一個冷月般清美的聲音道:“厲大哥,莫要攔她,我們之間,有舊怨未了。”

九真挑起眉尖,一雙妖嬈美目狠狠剜着紫色結障之中的婉靜女子,聲調帶着亙古難泯的惡恨,道:“呵,該死便死得乾淨,一副臭皮囊惹得天下男人都不得安寧,真是不要臉!”

一語剛落,九真便覺剛烈煞氣猛然席捲而來,似要碾碎自己每一寸血肉,脣角蕩起苦笑,不回頭也知道來者是誰,嘴上依舊不依不饒,道:“我不過說了兩句,無涯長老便這般沉不住氣麼?”

無涯滄桑的面上堆滿霜雪,滿頭華髮被周遭真氣拂得散亂,凹深的眉間積滿厚重的月歲年華,然而,那握刀的手卻是堅定不移。

九宮陣中,琴音不止,不拂自動,烏髮紫衣的女子撩袖起身,步履如風,踏出陣中,盈盈而來。

無涯眼神乍然癡迷,只凝注着那冰雪般高潔清美的容顏,一瞬間,陷入追憶,再難回神。

南宮紫衣清眸冰絕,十指凝出一朵淡紫幽蘭,緩緩於指尖綻放,而後輕輕置於無涯眸底,語氣淡然,道:“十三載已過,如今,你能識得此物麼?”

無涯眸中浮起雲霧般的柔情,神色哀徹,而後輕嘆,道:“鏡中花,水中月。”

南宮紫衣冷然一笑,清絕如昔,道:“錯了,如今的答案,應是無花無月。”語罷,素指一彈,紫色幽蘭化作熒光,灑落燭龍刀刃之上,再無蹤跡可尋。

無涯怔怔然放下手中之刀,方纔尚有幾分亮色的眸子瞬間被孤寂吞沒。

九真卻是一個翻身,利刃在手,堪堪刺向南宮紫衣心口處,黑雲般吞卷有勢。

南宮紫衣自袖中甩出紫綾,點足掠出幾步,直接捲住九真右臂,而後凌身一旋,復又纏住九真腰身,容色孤冷,道:“若非你,我不會走到今日這一步,若非你,我的軒兒不會孤苦十年,我既然沒有死,便發誓要報當年之仇。”

九真戾聲長笑,陰冷無比,道:“你覺得我會輸嗎?”癡笑間,一團黑羽散落漫天,九真卻已落在三丈開外。

南宮紫衣收回紫綾,清顏無溫,道:“你的幻術的確厲害,只可惜,猜錯了地方。”語罷,十指復凝出三朵紫色蘭花,側眸回顧,彈入陣中自鳴的古琴之上,花落弦端,琴調陡然轉急,嘈嘈切切,如風如雨。

九真尚反應過來,便見以自己站立的地方爲中心,現出一九宮子陣,紫色烈焰騰空而起,熊熊燃燒,恰巧將自己困於陣內。烈焰焚身,腦中轟然一炸,九真眼露驚恐,怎奈那重重火焰根本不留一絲縫隙讓自己喘息凝氣,異常灼熱的溫度似要將世間一切燃作灰燼。

“無涯!無涯!”燃燒的紫焰之中,陡然傳來九真慘烈的哀嚎聲,沒有了往日的狠絕,唯有絕望的祈求與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無涯身子一顫,雙手劇烈抖動幾下,痛苦閉目,道:“放了她,可以麼?”

南宮紫衣容顏如雪,清眸如月,冷冷盯着陣內情狀,道:“我再不是當年的南宮紫衣,我不會爲自己報仇,但是,我要讓所有人明白,這世間,誰也不能傷害我南宮紫衣的孩子。”

“啪!啪!”有節奏的擊掌聲傳來,夜色中,透出幾分詭異,伴隨着頗有感觸的言語,“南宮小姐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世間有佳人如此,卻偏偏只鍾情一人,少均倒恨蒼天不公了。

南宮紫衣回首,正望見一襲藍色寬袍的齊少均,悠悠然踏風而來,意態神情,倒是與那時別無二致,心頭狠狠一痛,舊日恩怨情仇便潮水般涌入全身血液。

似是看穿眼前女子所思所想,齊少均整了整顏色,道:“少均自知在南宮小姐面前,罪孽深重,沒有資格說條件,今夜種種,多說無益,此刻,少均只想與小姐合作而已。”

“合作?”南宮紫衣回眸冷笑,道:“才狼虎豹,天生獸性,如何同日而語?”

齊少均不以爲意,依舊談吐自如,道:“小姐此言差矣,這世上,人與豺狼本是一類,朋友與敵人,也不過因時因地而異。”

南宮紫衣眸底清波漾漾,聞言只是淡淡道:“有話直說,這些話,我早便聽膩了。”

齊少均哈哈一笑,道:“南宮小姐真是一如既往的爽快!少均所言,不過一事,卻也是南宮小姐最關心之事。”

“何事?”南宮紫衣蹙眉,顯然沒什麼興致。

齊少均笑意如故,意味甚濃,道:“少均有確切情報,軒兒那孩子被關在西洲居地牢已然整整兩個月了,聽說情況很是不好。如今,那個千影喪心病狂,正準備用那孩子威脅南宮家和雪冥。南宮小姐聰慧之性,當可明白其中利害。”

“你說什麼?!”南宮紫衣驀然回首,瞬間失了顏色。

齊少均略一思襯,道:“只要南宮小姐肯放了我冰火教護法,少均自會稟明詳情。”

番外——驚鴻影(上)

七夕之夜,花燈滿街。

佳人如詩如畫,公子玉樹風流,一步一蓮,一步一李,自是攜手遊看極目勝景。

然而,縱使行人如織,燈影炫目,今夜揚州城,論喧囂熱鬧,論紙醉金迷,論客滿爲患,亦無地可比得上明月樓的車水馬龍,流觴曲宴。

“採花會”上,明月樓的花魁江楚羽一曲“驚鴻舞“,技壓羣芳,可謂是一舞傾城。原本名不見經傳的明月樓因此一舉擊垮與自身實力相當的白玉樓,獨霸揚州絲竹管絃。七夕之夜,江楚羽將再次獻上驚鴻之舞,名曰“博月老一笑,願天下眷屬”,據言,此次舞罷,江楚羽還將破例邀一人談詩論畫,賞月品茶,共度嘉夜。消息一出,立刻風滿揚州,遊人士子歡呼雀躍,幾乎要爲美人墮淚。

座位有限,入場已是千金難求,激烈爭奪後,平日裡趾高氣昂的王孫公子們愣是“執着”的在明月樓內乾巴巴守了一天,只爲夜幕降臨後,那紫玉臺上的美人一舞。

七角宮燈次第燃起,幽蘭落紅鋪上玉臺,十丈軟紅蜿蜒而下,紫玉臺湖心栽植的紅蓮緩緩綻開,頓時馨香滿室,心醉神迷。

風頭盡被搶去的明月樓姑娘們輕搖羅扇,百無聊賴的斜倚在欄杆之上,抿嘴瞧着樓下情景,目中神采明亮,江楚羽之舞,男人愛之,女人羨之妒之。

風塵僕僕的墨大娘挑着鳳眉,雙腳剛踏下階梯,便被“久候多時”的客人們團團圍在中央,幾乎失了喘氣的機會。

“各位公子少俠們請放心,雲老闆離開時早已交代好,今日我們楚羽姑娘定會讓大家滿意。”墨大娘清亮的聲音倒是極具力量,三句不到,便堵住所有人的嘴。

“敢問墨大娘,今夜楚羽姑娘所邀之人,因何而定?”一黃衫公子,手執羽扇,髮束玉冠,通身清貴,聲音亦是好聽。

問題一出,衆人紛紛叫好,隨之起鬨。

墨大娘眉眼裡滿是笑意,團扇一揮,遮住半邊面頰,勾人魂魄,道:“我家楚羽不愛金銀,可媽媽我最喜銅臭。”

衆人聞言,互視一眼,而後紛紛仰首長笑,落座後便悄悄與身後家僕小廝耳語幾句,愈發的垂涎滿面,氣定神閒。

宮燈暈着紅光,流光溢彩,琵琶聲起處,全場頓時炸開了鍋,片刻,全場靜寂一片。

十丈軟紅上,有美一人,清揚婉兮,但見碧釵挽發,明月垂耳,清眸橫波,容顏如花。紫色綃紗裙流水一般承起落花,一方紫紗更是遮住了半面紅妝,引人遐想。美人清冷如雪的目光淡淡掃過場內衆人,玉足輕點,藉着一尺紫紗飛上紫玉臺,橫眸回顧之時,已是嫣然含笑,傾國傾城。

只一眼,足以銷魂,只一笑,魅惑衆生,誰言紅顏白骨,終是風華絕世,江楚羽一舞,必是星月爲塵,百花無芳。

皓腕之上,兩雙碧玉鐲擊節爲響,足下幽蘭四散而舞,碧釵脫落,琵琶錚鳴,衆人一臉癡傻的望着玉臺之上那個攜着琵琶冶豔起舞的紫衣麗人,今是何年?今是何月?今時何日?已然憶不起來。

“好看!”一個清亮稚氣的聲音打破寂靜,衆人驀然回神,依舊目不轉睛的盯着美人舞姿,並不探究是誰如此“不識擡舉”的胡亂言語。

壓場的墨大娘卻是挑起眼角,犀利的向二樓望去,倚欄觀景的姑娘們被這兩道目光射得生疼,連忙避開,唯獨一雙漆亮如星的雙眸毫不迴避的盯着紫玉臺看。

“好大膽的小子!”墨大娘踮起腳,拾階而上,待看清楚眼前狀況時,卻是哭笑不得。那些退到一側的姑娘們,順着墨大娘目光看去,亦紛紛掩脣而笑。

“如今這世道,真是無奇不有,半大的孩子都曉得跑到這青樓楚館覓美人,也不知這父母是怎麼管教的?”墨大娘盯着眼前正十分專注的扒着欄杆看美人的白衣少年,暗襯這孩子最多不過十一二歲,心智倒是成熟得很,因而,語氣雖是嚴厲,眼角卻是掛着戲謔。

白衣少年聞言回過頭,俊秀十足的小臉上寫滿了憤憤然,一雙星眸更是“狠狠”得瞪着墨大娘,道:“有什麼奇怪的?!我就是要看,你閉嘴,不許打擾我!”

墨大娘一愣,咯咯直笑,道:“好厲害的娃娃,在我的地盤上,還敢這麼狂妄。”

紫玉臺上,楚羽蓮步一勾,懸於紫紗之上,信手撥弄琵琶,宛若飛天仙女,臺下連連喝彩,樓上白衣少年亦是可着勁兒得鼓掌,完全忽略掉了墨大娘的存在。

墨大娘使了個眼色,立於其身後的幾名大漢會意,上前便要將坐在地上的白衣少年拖走。

“真討厭!”距離一步之遙時,本是專心看美人的白衣少年突然轉首,星目含怒,手中短劍幾個翻轉,那些大漢便盡皆倒於地上。

“好厲害的小子!”墨大娘勾脣,掃過地上翻滾哀號的護衛們,湖水般的眼睛閃了幾下,卻是無奈搖頭而笑,轉身離去。

幽蘭漫天,流沙如煙,一舞畢,美人含笑依舊,衆人魂魄俱飛。

墨大娘搖着輕步,款款立於軟紅之上,挑起嗓音,道:“一千兩爲底價,出價最高者今晚幽蘭居品茶賞月。”

一言落地,全場沸騰,叫價聲此起彼伏。紫玉臺上,紫綃垂落,遮住美人麗影,更遮住美人表情。

“50萬兩!”黃衫公子悠悠道出,頓時壓住全場。

墨大娘雙眼陡的一亮,豔豔而笑,道:“可有更高價錢,若無,今夜可入幽蘭居者便是——”

“500萬兩!”清亮稚氣的聲音再次響起,直接打斷了墨大娘的話。

衆人本已譁然不已,待尋聲望去,更是驚聲四起。墨大娘面上帶起薄怒,鄙夷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再敢搗亂,我必讓官府來拿你坐牢!”

白衣少年嘻嘻一笑,隨手扔下幾張銀票,學着墨大娘的模樣昂起頭,挑起眼睛,倨傲道:“老太婆,你看看夠嗎?小爺這裡有的是這些票!”

墨大娘冷冷笑着,示意小婢撿起銀票,待接過看了幾眼,瞬間變色,幾乎站立不穩,驚得合不攏嘴道:“你——!你——怎麼會?!”

黃衫公子偷眼掃過,但見張張均是100萬兩的銀票,不由兩眼髮指,臉色青綠。

白衣少年等得極不耐煩,嘟囔道:“老太婆,夠嗎?!不夠我繼續扔!”

墨大娘眉眼頓時笑開,一邊兩眼發光的望着樓上鍾靈毓秀的少年,一邊略帶歉意的掃過臺下諸人,一時之間,喜不自勝,竟不知該如何更好。

“你們快點說!還有高過我的嗎?沒有的話快點出去!”白衣少年等不到回答便開始衝着臺下衆人發火。

衆人見狀,又羞又怒,暗想今日當真是陰溝裡翻船,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搶了風頭已是極其羞辱之事,如今還被這小子當衆喝罵更是顏面喪盡。

“夠!夠!當然夠!”墨大娘連忙答應着,直笑得合不攏嘴,眼角撇到那銀票右下角“西洲居”字樣時,暗道這小祖宗來頭果然不簡單。待瞥了眼臺下衆人,當即面露難色,語氣遲疑了些,道:“媽媽我自是沒有問題,只是不知我們楚羽姑娘——”這些個人,都有些家世背景,可一個也得罪不起,墨大娘思襯良久,唯有搬出楚羽作擋箭牌。

“價高者勝,楚羽無異議。”清清冷冷的聲音自垂紗之後響起,沒有一絲溫度。只是,無人注意到,那雙本如寒冬霜雪的美目此刻正有意無意的盯着對面樓上抓着欄杆的孩子,帶着絲絲好奇,暈起點點笑意。

“哼!真是便宜那個臭小子了!”不知是誰,憤然握拳,砸於案上,衆人立即附和起來。

幽蘭居內,蘭燼餘香,名動江南的江楚羽今夜竟要與一個孩子品詩論道,明月樓的姑娘們聞之嬉笑不已,笑中滿是諷刺嘲弄。

“我說小祖宗,你懂詩懂畫,知風知月麼?”墨大娘一手拉着身側的孩子向幽蘭居行去,一邊不死心的問着。

白衣少年及時坦誠的搖搖頭,一雙眸子晶亮晶亮,滿臉無辜的反問道:“爲什麼要懂這些?”

墨大娘被這清澈的目光瞧得心神一震,不得不說,這孩子……真是生得太漂亮了,自己遊走風塵大半輩子,何曾見過資質如此好的孩子,假以數年,那必是——哎!自己又想到哪裡去了?!墨大娘回過神,諄諄教導,道:“不懂的話,你怎麼‘陪’我們楚羽姑娘品詩賞月?”

“月亮不都長成那個樣子嗎?有什麼可看的?”白衣少年疑惑不解,旋即開心一笑,道:“終於可以碰到她了,太好了!”

墨大娘聞言,下巴差點沒掉下來,是自己心靈太純潔了嗎?!這——這簡直就是一個小淫賊啊!對了,這小子功夫了得,天啊!我們楚羽姑娘不會失身於——啊!雲老闆,是你說缺錢要攏財的,不關我的事啊!墨大娘渾身一個激靈,掉了一地雞皮疙瘩,忽然覺得手裡拉的是個隨時會禍害明月樓的炸彈。

“你在發抖?”一雙星目十分好奇的盯着墨大娘,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純潔無暇。

墨大娘狠狠一仰頭,怒道:“胡說!你……你才發……發抖呢,你……你全家都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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