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壯匪將周路一路帶到了一間黝黑空曠的石洞中,纔將套子解下來。
周路用力搖了搖頭,眼睛逐漸適應了眼前的光亮。
這間石洞中,洞中一角生起了一堆篝火,火苗跳躍,卻讓整個洞顯得越發陰森。
山洞的四周洞壁,上面掛滿了血淋淋的刑具,鋒銳的勾子、夾板、鍘刀、細針……每一個刑具都讓人看的毛骨聳然,周路看的寒毛都炸了起來,渾身發抖。
上首坐着三個滿臉橫肉的掌刑頭領。這些日子跑到黑胡山入夥的人太多了,對於這個胖子,三個掌刑頭領毫無意外之處。
例行程序,三人對周路好一番詳細的拷問,恨不得將祖宗幾代的事都刨出來,好在周路事先在路上和額爾圖研究,編出了一套無懈可擊的個人經歷,那三人最終也沒能從這個胖子身上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三人細緻地將拷問到的一切記在一張獸皮上封存在一個木盒子中,然後在後邊兩匪的幫助下,幾人執着骨矛,逼着這個胖子將自己剝光,兜頭潑上幾大桶冷水,將周路淋的如落湯雞一樣瑟瑟發抖。
最後再扔給周路一身粗糙的匪服,一隻百寶囊,以及幾節可領飯吃的妖骨。這就算完成了入山的一切手續。
周路套上匪服,伸手抹去額頭上的冷水,心中將這幫天殺的匪們罵的祖宗八代不得好死,不過他臉上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始終保持着陪笑的笑臉。
拷問完事了,周路隨在一個傳令匪的身後,走出山洞向黑胡山內走去。
“終於進山了。”看着眼前險惡的大山,周路長吁了一口氣,以爲那就是黑胡山山寨所在之處,他心中暗思:“下一步打探消息不知會不會順利,礦山所在的位置在黑胡山一定是一個大機密,到時要想辦法接近什麼人才能打聽到消息呢?”
隨着傳令匪又走了一段山路,周路漸漸疑惑了,怎麼仍然沒有看到悍匪們的寨子,一擡頭,看到前面來到了一處簡易的窩棚區,顯然只是一個臨時安置人的地方。
傳令匪安排周路在一處陰暗潮溼的地下室胡亂地睡了一宿,第二天天還沒亮,傳令匪就扯着嗓子將周路喊醒了,周路的衣服還胡亂地扣着沒有繫好,就在夜色中跟着傳令匪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跑。
傳令匪說,要帶周路去新匪谷參加入山前的三個月特訓。
“新匪谷?入山前還要三個月特訓?”
周路傻眼了,費了這麼大勁,還沒有打進黑胡山內部?
“奶奶的,訓練三個月?老子花時間在這裡減肥嗎?”
……
天還未亮,黑胡山腹地——黑風峽山坳中,數百人就雞飛狗攆一樣展開了地獄一般的訓練,在兇狠的隊長刀棒監督下,那些新加入黑胡山的匪們揮汗如雨,叫苦不迭。
一個壯的像熊一樣的隊長惦着一根兒臂粗的木棒,站在山石上看着那羣高矮胖瘦參差不齊的匪衆“新兵”們哭爹喊娘地操練,就如一匹惡狼着着一羣小羊一樣,露出兇狠的獰笑。
他身邊另外那個比他矮上半頭,留着一頭土黃色長髮的牛骨刀隊長撇了撇嘴,搖頭嘆道:
“這幫傻妖瓜,真以爲黑胡山是那麼好進的?”他轉身捅了捅旁邊的壯漢笑問道:“野熊,這次上邊給了你多少指標?”
那個壯漢哼了一聲,咧了咧嘴道:“至少練死一半。”
土黃色長髮的牛骨刀隊長故意倒吸了一口冷氣,誇張地問道:“這次這麼多?”壯漢野熊眼眸中有一抹殺機,向遠處望了望,再次哼了一聲,壓低了聲音不屑地說道:“他媽的,這幫傻逼,真以爲黑胡山好呆嗎?一個一個送死般地往這裡來,我就是不練死他們,過了新兵營,到山中還不是被那些老匪們玩死。”
“是啊是啊!”兩人同時冷笑。
山坳外邊,一個傳令匪領着一個胖子跳過石徑,從一大羣揹着石塊做着蛙跳,正揮汗如雨拼命訓練的匪衆身邊擠了過來。
傳令匪看到野熊遠遠地招手,帶着後邊的那個胖子一路小跑跑到近前,喘着氣笑着喊道:
“野熊隊長,又來了一個新人,刑室頭領那裡說把他分你們隊”,傳令匪眼中有一抹殘忍的戲謔之色:“野熊隊長,這個胖子就隨你怎麼操練了,一會要多多照顧他啊。”
“又來一個送死的?”
兩個隊長齊齊向那個胖子看去,胖子身上黑胡服穿的窩窩囊囊的,着急中領口也沒有繫上,一片衣襟敞開着,胖子用一隻手按住在風中飄飛的衣襟,一臉討好的笑容向兩位隊長點頭哈腰:
“兩位大哥,兩位頭領,兩位爺們……”慌亂中周路有些語無倫次了,“我是新來的,以後請多照顧,請多照顧,兄弟將來若是掙錢了少不了孝敬……”竟然一見面就在公然賄賂。
周路一進谷就看到了那羣如牲口般操練的新匪們。周路倒吸着冷氣,今後如何打探消息還是另一回事,首先要能在這裡安生地安身下來纔是正事啊,別沒幹正事呢,一不小心先被人玩死那就冤了。
兩個隊長看着這個胖子又是愕然又是失笑。
傻逼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就這麼一個又胖又喧的胖子,也他媽想來吃黑胡山這碗飯?真不知死字是怎麼寫的嗎?
“五隊集合!”
野熊扯着脖子大喊了一聲,遠處揹着石塊做蛙跳的六十多匪衆拋了石塊撒丫子就向這邊玩命地跑了過來。不跑不行啊,慢了那個熊一樣的隊長能變着花樣地弄死他們。
嘩啦啦聲中,六十多人排成了歪歪扭扭的兩行長隊,喘着粗氣盯着兩位隊長前邊的胖子。
“又新來一個?”
衆匪們眼中都有一絲好奇之色。
“胖子,過來。”高壯的一踏胡塗的野熊,乜斜着眼衝那邊的胖子努了努嘴問道:“你叫什麼?”
周路不敢怠慢,屁顛屁顛地跑到野熊的面前:“隊長,我叫周路。”
“原來是哪座山頭的。”野熊的聲音中有一股冷冷的肅殺之氣,眼中的兇光盯的那個胖子渾身不自在,讓那個胖子雙腿都不由自主地顫抖着。
“我原來是牛頭山的。”周路臉上冒汗了,盡力陪笑着回答。
“那你爲什麼來黑胡山?”
“說!”
旁邊的土黃頭髮隊長也板着臉嚴厲地恐嚇了一句,把胖子嚇的渾身一哆嗦,這是對待新匪的慣用手段,最開始幾句一定要將新匪嚇住,給他一個下馬威。
那個胖子委屈的嘴都撅了起來,嚇的眼淚汪汪的,點頭哈腰地回答道:“因爲我在外邊聽說,這裡賺到錢了就有女人可玩……”
周路一臉羞澀的、難以啓齒的表情。
“有女人可玩?”
野熊和土黃頭髮的牛骨刀一愣,兩人臉上肌肉用力抽動着,他們在拼命忍着,不過憋的臉都綠了,底下的羣匪們可全都忍不住了,鬨堂大笑了起來,有些人唉呦唉呦的笑的直不起腰來,有的人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個胖子簡直太他媽的奇葩了。
是吃飽了撐的嗎?還是多少年沒有幹過精蟲上腦了。跑到這悍匪魔窟裡邊就爲了實現可以玩女人的人生大志向?
野熊後邊還有好多嚇唬人的手段呢,原本想給這個胖子好好一頓殺威棒,現在他突然感覺極爲泄氣,和這個傻胖子瞪眼睛,他媽的他能看的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