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道:“現在你可知道,這個簪子蘊含的意思了?”
李清怒嗔了他一眼:“剛剛我就應該用那簪子戳如你的脖頸,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你現在可沒機會了。”
李清不理他轉身即走,卻被李正拉住。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可曾認真想過。”
——
李清的思緒回到了前些日子一個月圓的晚上。李正一人在月下獨飲。自己看見了,一時感慨便也走過去了。
李正見到她先是笑了笑,然後也給她斟了一杯,兩人便相顧無言地在月下對飲。
李正對李清道:“月下對飲和月下獨飲的滋味果然不同。”
李清道:“酒都是一樣的,只是飲酒人的心態不一樣罷了,酒是好酒,景是好景,各種不同,只取決於你自己而已。”
李正對着月亮:“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只是心境的控制又談何容易。至少我還做不到。”
“我倒覺得你做的很好。”李清自飲了一口。
“當日我遣散了府中所有人,自覺是爲他們好,但是每每到月圓的時候還是會想念那時我們兄弟們一起遊戲共飲的日子。現在看到你,我都覺得當時決定讓你留下,真的太正確了,你願意以後一直留在我身邊嗎?”
李清聽到這話,心中一震,不明白他這話的深意是否如自己所想,轉頭卻對上李正和深夜一般漆黑的眸子。
又聽到他低沉沉穩的聲音說:“我小時候聽我母親說過,她這一輩子沒有什麼可以後悔的,因爲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你願意和我做那個一起白頭的人嗎?”
——
李清思索了一下,轉過身,“我從小背井離鄉,顛沛流離,直到到了京城,來到將軍府才漸漸有了歸宿感,李忠,李達,李維,小虎……他們就是我的兄弟手足就是我的親人,那天以後我也想了很多,你和他們有什麼不同,於公來說,你是我們的少爺,使我們的主人……”
李正想說些什麼,卻被李清搖搖頭阻止,李清繼續說道:“但是你從沒有主人的架子,待我們就和自家人一樣,於私來說,你也是我們中的一份子,是兄弟是手足,我想,如果這次事件換做其他人,李忠,李達,或者虎子,我會不會也是一樣的選擇,最後我的答案是一樣的,會,我還是會留下來,和他們共度難關。但是他們沒有一個會如你這樣處理,而現實中,他們同樣也不會遇到這樣的難題。既然當時選擇的是你,我就沒有後悔過。若是你問我男女感情的問題,我想我是有點喜歡你的,也願意和你走一輩子,但是若是問有多深,我就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我不知道……”
李正將李清摟入懷中,她的髮絲蹭着他的臉龐:“有你這句就夠了。其他的我能感覺到。”
從開始到現在,燭九陰一直看着,火紅的眼睛流着光暈,嘴裡噙着戲虐的笑,沒想到吳念那小子平時看起來呆呆傻傻,溫溫和和,生前竟然也是有這麼沉穩細膩的一面,看來魂魄的散去,讓他的性格都有些流失了。這要是讓他聚魂以後重新修煉,這個性格倒是更和自己的胃口,只是畢方那傢伙估計要鬧個不停了,他已經能想象畢方大喊,把原來的吳念還回來的場面了。
——
新北市立醫院。
正在吃葡萄的畢方“啊切”打了個噴嚏。
在一旁的陳默嫌棄地說:“你打噴嚏離吳念遠點,別把病毒傳染給吳念。”
畢方不滿道:“誒,我發現默默你真的很不厚道啊,我好心過來和你一起照顧吳念,你怎麼這麼對我?而且你用腦子想想,我會感冒嗎?”
“你過來幫我?你自己看看你過來以後都做了什麼?”陳默一指畢方身邊堆積成山的水果皮:“一件事件沒有做,倒是把送給吳唸的水果全部掃空了,你說你過來是幹什麼的?”
畢方又扔了顆葡萄到嘴裡,“這麼多水果放在這邊沒人吃最後壞掉,這水果壞掉呢還是要你收拾,我這也算給你減輕任務。”
“那就拜託你吃完以後把你這些垃圾都帶走。”
陳默不再理畢方,坐到吳念身邊,問道:“吳念,你最近有沒有感到好一點?”
吳念笑着點點頭。
畢方道:“他好壞怎麼會告訴你?我前兩天還看見他又‘消失’了一次。’能好久怪了。”
陳默一腳就踢了過去:“你不知道你這張畢方嘴簡直比烏鴉嘴還黴,還亂說!”
“冤枉啊,這是誰傳的謠言?臭蛇這一去都去了半個月了,怎麼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畢方仔細打量了一下吳念道:“你的故事是有多曲折離奇啊,看戲也沒看這麼長的。”
陳默一把就拽起椅子上的畢方往門外塞:“走走走,這兒不需要你,以後也少來……不對,不對,以後最好也不要來……”
啪的一聲畢方終於被陳默關在了門外。
陳默朝吳念笑笑道:“你也不要在意啊,畢方就是那樣……燭九陰那兒肯定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嗯。”吳念微笑點頭。
這些天他的腦子中總是出現很多影子和聲音,雖然都看不清楚,聽不清楚,但是每當這些影像在腦中響起的時候,心中總有一種暖暖的感覺。
尤其是一個翠綠色的鎏蘇,在腦中搖啊搖,然後會有一個女子的背影,她頭上戴着這個鎏蘇背對着他,他想叫住她,卻怎麼想不起她的名字,追着她,卻越追越遠……自己不斷在後面胡亂喊着,喊得發不出聲來,她似乎有所察覺,緩緩回過頭來,卻在快要看到輪廓的時候,影像像受了襲擊的鏡子一般碎了,自己卻頭疼欲裂。
“默默,你有怎麼也像記起的人嗎?”
陳默託着腦袋想了一會兒說:“好繞人的問題哦,既然想記起一開始就不會忘吧,要是硬要說有沒有的話,應該沒有吧。”
吳念點點頭笑着說:“你說的對,應該記得的人,一開始就不會忘。不記得就是該忘掉。”
陳默同情地摸了摸吳唸的頭:“你是不是病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