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以後,兩人便坐在了前往澳區的輪渡上,港澳兩區之間的來往其實非常便捷,若是開車繞海灣的話大概要四個多小時的樣子,而坐船明顯花不了那麼久,更主要的是方便,一小時一班。
“我相信他不會把時間拖的太久。”徐雲和秦婉兒站在輪渡遊船的夾板上,吹着海風,感受着港澳夜色的美景。
“爲什麼?”秦婉兒道:“或許他察覺到有盯梢,浪費我們三五天的時間也不一定呢。”
“你知道嗎,澳區賭場裡的的大陸人都不願讓別人知道他們賭博的數額,所以就使用支付卡,澳區每年通過銀聯卡完成的交易數額大約有好幾千億元,其中還有相當一大部分是通過移動設備完成,也就是POS機。”徐雲道。
秦婉兒愣了一下:“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嗎?”
“因爲這種通過移動端刷銀聯卡的行爲具有洗錢的犯罪性質,而且已經發展到讓我們大陸當局無法忽視的程度。”徐雲道:“所以我們國家也施行了一系列的措施來控制這種情況,致力於打擊澳門的海外洗錢、資本外逃和其他非法銀行卡使用行爲。”
“然後呢?”秦婉兒道:“劉奔流這種人依然還是會來這裡洗錢呀。”
“其實澳區警方也在對賭場內及其周圍發起了數起突擊行動,沒收了相關設備和現金,而且華夏方面也派人前往澳區現場檢查,並舉辦跨境支付反洗錢培訓了。”徐雲道。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內地收緊澳門“自由行”政策,這樣讓不少內地居民以持護照加上第三方簽證的方式來澳區,而非真正過境澳門,利用此漏洞出入澳門的人數不斷上漲。
“澳區保安司也已經再次收緊內地護照過境逗留澳區的期限,從以前的七天,改爲現在的三到五天。”徐雲道:“如果你們要調查的嫌疑人在三五天還沒動作,那他來不及洗錢就要離開了。”
秦婉兒這才明白。
徐雲又問道:“劉奔流?這個就是你們的嫌疑人?”
秦婉兒點點頭:“是的。”
“這名字還真夠奔放的。”徐雲道:“家裡人挺有文化呀。”
“這怎麼說?”秦婉兒愣了一下,不明白這個名字如何看出家裡人有文化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徐雲哈哈笑了笑,對着海平面開始吟詩作對:“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秦婉兒哭笑不得:“你怎麼知道他家裡人起名字是引用了李白的《將進酒》呀。”
“東望七閩,南望五嶺,覽羣山之參差,俯章貢之‘奔流’,雲煙出沒,草木蕃麗,邑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徐雲又吟得一段蘇軾的南康八境圖。
秦婉兒露出驚訝之色,她還真沒想到徐雲文化程度挺高呢,這可是課文裡沒學過的。
若不是對蘇軾的詩詞有研究,很難短時間就想起這些詩。
“我估計他家裡人是崇拜蘇軾的,蘇軾特別喜歡‘奔流’這個詞兒。”徐雲又想到幾句,也是蘇軾寫的,便都吟了出來。
“崢嶸依絕壁,蒼茫瞰‘奔流’!”
“‘奔流’未已坑谷平,折葦枯荷恣漂溺。”
“劈開翠峽走雲雷,截破‘奔流’作潭洞”
“一水‘奔流’疊嶂開,溪頭千步響如雷。”
秦婉兒突然道:“最後這句是辛棄疾寫的吧?一水奔流疊嶂開,溪頭千步響如雷。扁舟費盡篙師力,咫尺平瀾上不來。”
“行呀,這都聽得出來,那我再說一個試試你能不能聽出來。”徐雲詩興大發啊:“中有四瀑水,‘奔流’狀千般,風雲隱巖底,雨雪霏林端。”
秦婉兒搖了搖頭:“這個我還真沒聽過呢。”
“李縝的,奉和郎中游仙岩四瀑布寄包秘監李吏部趙婺州。”徐雲道。
“好!好!”沒等秦婉兒說話呢,徐雲身後突然有人拍手叫好。
兩人扭頭看過去,一個年近六十的老者拍手叫好的走向他們,老者身後跟着兩個年輕力壯的保鏢。
這種人不是有點錢,便是有點地位,而有點錢還有點地位又上歲數的人,還真的很少有來做這種公共交通工具的吧。
所以徐雲對老者也挺有興趣的看了一眼。
“這個年代,對詩詞歌賦還有研究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啊。”老者微微一笑,看着徐雲:“沒想到你那麼年輕,造詣卻那麼深厚啊。”
“哈哈,老伯,造詣可談不上。就是挺喜歡的。”徐雲謙虛道:“我只是覺得古詩詞很有韻味,讓人讀起來很舒服。”
老者點點頭:“沒錯,的確是這樣。這才叫韻味,現在的年輕人還有幾個可以寫出這種味道的詩詞歌賦啊。”
頓了一下,老者似乎突然來了興致,吟誦起了將進酒的後半段:“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側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吟罷,老者還感慨一聲:“只有這種詩歌,吟誦起來纔有氣勢!跟所謂的現代詩人寫的那些爛七八糟的玩意兒,簡直就是有天壤之別啊!”
聽到老者看不起現代詩人,徐雲沒有作聲。
他知道,很多喜歡研究古詩詞詩歌的人,對現代詩歌的確沒什麼興趣。
或許是因爲厚古薄今,也或許是因爲現代詩歌的確沒有古代的那麼有韻味有氣勢,讓人吟誦起來就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腔熱血。
不過徐雲對此是不會做什麼評判的,畢竟人家文人的事情,他一個“粗俗”之人是不懂的,也不應該亂說話的。
“好!”徐雲也反過來讚譽一聲:“老伯,你吟誦的可比我有氣勢多了!我和您比起來,那也是天壤之別。”
“年輕人,過度的謙虛可就是驕傲了啊。”老者微微一笑,好不掩蓋自己眼神裡對徐雲的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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