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十日過去,涅粱城中傳出消息,袁石弘之嫡次‘女’袁蝶錦兩月後嫁於太子秦中嶽爲側妃。
此消息一出,世人截然若驚。
勞民百姓則知西北袁家許‘女’進宮,這是袁家的喜事,而朝堂知情之人則知,這是袁家與莊親王府的關係出現了一道無法彌補的裂痕。
文貴妃早得此信,接連兩日到“安和宮”請見,可太后卻兩次都未見她,只說了“髒事人家,不允給側妃印鑑”這一句,便關閉“安和宮”的大‘門’,誰都不見。
太后的懿旨一出,卻讓秦中嶽和袁家都頭疼萬分。
但知此事即便到明啓帝跟前也無濟於事,袁家只得忍下這口氣,那袁石麒卻更把秦穆戎和葉雲水恨到了骨頭裡。
當初,他不允那袁二夫人和袁雁然歸袁家,不就是因爲他們設計了那一個腌臢事,讓袁二夫人跳了泥潭裡也洗不清?
袁石弘和袁三夫人則準備嫁‘女’的事宜,反而把此事拋諸腦後。
袁三夫人此時倒心裡多了幾分芥蒂,唸叨了幾日,這事本該是無聲無影的那般做了,如今大張旗鼓,反而讓太后在這‘浪’尖上下了如此一道懿旨,這明擺着是在‘抽’袁家的臉,這蝶錦嫁過去,不得側妃印鑑,即便是生了子,也拿不到名分、奪得不了重要的地位。
袁石弘被袁三夫人這般唸叨,心煩意‘亂’,明面上怪罪袁三夫人在此時不應再胡言‘亂’語,可心裡頭卻也對這袁石麒多了幾分不悅。
秦穆戎與葉雲水二人在嘯園古城玩了十日。
在最初爲莊親王爺尋好墓葬之地之後,二人則帶着孩子們在這古城之中瀟灑自在、暢遊歡快,葉雲水卻是整日只帶着孩子們吃喝玩樂,倒是忘卻了過往的諸多煩惱之事。
這一日則是‘玉’去往葉雲水最近‘迷’上的嘯園湖垂釣,吳嬤嬤和邵嬤嬤二人替兜兜和姝蕙穿戴好,‘花’兒也籌備好所有的物件,‘侍’衛們早已整裝待發,秦穆戎卻一直都未歸來。
葉雲水坐在屋中等了許久都未見秦穆戎人影,而這一會兒秦風從外請見,出言道:“世子妃,宮裡來人了,世子爺正在外接待。”
“什麼事?”葉雲水凝眉深沉,這“宮裡”二字,就像是一盆冰水,徹底的把她心中的歡愉澆的冰冷無比。
早知這歡愉之日過不了多久,這每日林間小炊、湖邊垂釣、山野日出、古城遊樂的日子就會被那些想躲都躲不掉的事給擾‘亂’,可這才短短十日,宮裡就來人了……
秦風看着葉雲水這落寞神‘色’,則是回話道:“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
葉雲水眉頭皺的更緊,吩咐巧喜道:“去跟吳嬤嬤和邵嬤嬤說一聲,暫且撂下東西,今兒可能去不成了。”
巧喜立馬去了隔壁屋子,葉雲水則起身往前廳而去。
前廳之中,除了秦中嶽身邊的那個隨身太監外,還有一人,卻是袁石麒。
瞧見葉雲水進來,袁石麒似是想起前些日子她那番潑辣作爲,不免也皺了眉。
秦中嶽跟前的隨身太監路公公給葉雲水請安,“奴才給世子妃請安了。”
葉雲水點了點頭,卻揚頭看向袁石麒,未先開口。
路公公怔看半晌,則用胳膊肘兌了袁石麒一下,“袁大人,還不見過世子妃?”宮內的人無論是主子抑或奴才,早都把這規矩記得清,袁石麒冷哼一聲,別過頭去,紋絲不理。
路公公愣了,看向秦穆戎和葉雲水如此凝眉之‘色’,便知二人是心中不悅,只得笑着道:“世子妃莫怪,袁大人他這些時日也是忙的累了,興許忘了這規矩,奴才剛剛還向世子爺回了太子殿下的令,他隔月便‘玉’請位側妃入宮,乃是袁家之‘女’,袁家與世子爺、世子妃乃是親眷,故而‘玉’請世子妃做這送親的人。”
路公公低聲下氣,可那副細小的眼睛裡卻‘露’着賊光。
葉雲水淡笑一聲,回話道:“太子殿下看得起本妃,不過本妃可並非是全福人,自幼便喪母,太子殿下難道不介意?”
送親自要挑選全福夫人,父母健在、子‘女’安康……秦中嶽挑她可並非是因爲她是那全福人,而是要給秦穆戎和她心中添堵。
路公公尷尬的笑了聲,“這乃太子殿下的令,奴才哪裡能知,不過即使太子殿下有這般請求,還是請世子爺和世子妃早回涅粱吧”
“早先說是有什麼大事,卻是到此遊玩,哼,好事,大事”袁石麒在此冷哼一句,卻是讓葉雲水忍不住出言責道:“世子爺與本妃乃是到此行莊親王爺之命,與你何干?見面一不行禮、二不請安,三則出言斥責,規矩何在?”
“莊親王爺之命?何命能到此遊玩?”袁石麒儼然不信,“拿出來讓我瞧瞧,否則少在這裡信口胡言”
“莊親王爺之命也容你一二品官員在此出言‘玉’查?”葉雲水心裡涌起了火,儼然就要爆發出來,路公公卻在中間圓着場,“哎喲,袁大人,您可少說兩句,世子妃也莫生氣啊,今兒來可是爲了請世子爺與世子妃回涅粱城”
袁石麒被個太監斥責一句卻是心有不甘,可再思忖他乃秦中嶽的身邊人,則是冷哼的別過頭去。
葉雲水看向秦穆戎,似是在聞訊他的意見。
秦穆戎抿了一口茶,淡然言道:“爺到此乃是遵老頭子的令,爲他尋一墓葬之地,此事還未談好,路公公先回,在太子殿下成親之時,定會回涅粱。”
路公公一愣,袁石麒卻皺眉冷道:
“還尋墓葬之地?他個堂堂親王自要入皇家陵園,你編理由倒也是說個好聽的,拿這話哄騙人,簡直荒唐”
“哎呦,袁大人,讓您少說兩句卻還不聽,這可是莊親王爺臨出征之前向皇上請的旨意,皇上也允了,不知道您就別在這裡‘亂’說”路公公一副不屑之‘色’掛在臉上,卻轉頭又笑着給秦穆戎和葉雲水行了禮,“世子爺與世子妃乃良孝之人,奴才這就先回去給太子殿下稟個信,告辭了”
說罷,路公公則又轉身看了看袁石麒,袁石麒卻冷哼一聲,直接邁步出了‘門’。
路公公是心裡頭也窩了氣,卻只得給秦穆戎和葉雲水陪着笑臉,一步三回頭的拱手告辭,纔算上了馬,離開此處。
葉雲水沉了半天,撫了撫心口的怨氣,行到秦穆戎跟前,出言道:“穆戎,咱們如何辦?”
秦穆戎一把拽過她,坐了自個兒懷裡,“如何辦?到嘯園湖釣魚去,昨兒讓秦忠‘弄’了一副長釣竿,今兒爺給你鉤條大點兒的上來”
“穆戎,你知我問的不是垂釣。”葉雲水嘟着嘴,眼神中也帶了誓不罷休之意,“讓妾身去給她送親,可真想得出,咱們何時回?”
“不是說了半月後成親?那就半月後再回就是了。”秦穆戎捏了捏她的小臉,“心放肚子裡,有我呢,你怕甚?”
“妾身哪裡是怕,妾身是怨。”小嘴嘟嘟的更是翹,倒是又撫了撫‘胸’口,“擾了妾身的好興致,連吃這嘯園湖裡的魚都沒了興致。”
將頭靠在秦穆戎的身上,葉雲水心中涌起一股安和,“爺如若不願提前回涅粱,那就帶着妾身去別處遊玩可好?爲莊親王爺所尋之地已經辦妥,可妾身不願在這裡呆着了,不然每日進出這‘門’,就能……就能想起那些‘亂’事來。”
秦穆戎凝神思忖半晌,“那帶你去行獵?”
“行獵?”葉雲水瞧瞧自個兒這小身子,“妾身行麼?”
“行”
秦穆戎與葉雲水做了這個決定,當即便吩咐王府‘侍’衛和丫鬟婆子們準備出行,反而還讓葉雲水告訴兩位嬤嬤帶上兜兜和姝蕙。
葉雲水聽他這話倒是驚了,“不是去行獵?帶着他們去可不安全,妾身不依,還是換個玩的地兒吧”雖說秦穆戎一直想自幼鍛鍊小兜兜,可他還不足一歲就帶去行獵,這實在是太瘋狂了
秦穆戎笑着道:“放心,去了你便知”
說罷,也不顧葉雲水的反對,秦穆戎自個兒便去吩咐了吳嬤嬤和邵嬤嬤二人,葉雲水左思右想,則叮囑‘花’兒,“讓秦風別護在我跟前了,讓他好生的盯着兜兜和姝蕙,千萬別出什麼差錯”
葉雲水知這秦穆戎算是來了興致,她是半絲也拗不過來他的主意,只得跟着秦穆戎往這嘯園古城一旁的森林之處行去。
秦穆戎吩咐着‘侍’衛們做些行獵裝置,這會兒葉雲水才知,是她自個兒想歪了
一提行獵二字,想的則是獵虎捕狼,可卻沒想到秦穆戎不過是親自來教葉雲水如何逮兔子
用樹枝和草根子捆比兔子的頭要大上一圈,然後就坐在一旁,葉雲水抱着兜兜納悶的看着,“就這樣?”
秦穆戎點了點頭,“仔細的看着這裡的野兔子都走何路線。”
‘侍’衛們都在周圍聚攏,隨時觀察着這附近的動態,而秦穆戎則叫葉雲水和小兜兜在這裡坐着,偶爾冒出一隻小兔,左右瞧瞧站了原地不動,卻又竄回窩中,來回幾次,它才撒‘腿’跑開,轉眼就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