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特羅,不是還有位朋友沒到嗎?”海瑟薇插嘴問道。
“是啊,普珀這個傢伙今天怎麼還不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佩特羅。休斯明白海瑟薇的用意,趕緊將話題轉開。
“他現在能有什麼事?每天睡到快吃午飯的時候纔起來,下午不是在街上游蕩尋釁滋事就是鑽進酒吧裡鬼混,老迪魯埃除了管他一日三餐,一點兒零花錢也不給,就是希望他能夠自己回到邊防軍中去。”沙萊。卡斯特嘆了口氣。
“去當邊防軍也不是那麼可怕吧?普珀好歹也是白銀大劍士,如果加入邊防軍,積累軍功,將來未必就會比他父親差吧?”佩特羅。休斯問道。
“哼!邊防軍沒那麼好混的,這幾年大戰沒有,小戰不斷,無論是獸人還是莫萊卡帝國,都對帝國虎視眈眈,尤其是那些獸人,他們渴望人類的財富、美食和女人,在這種*的刺激下,他們的戰鬥力成倍上升。你們沒有去過前線,那些荒蕪的堡壘和漫山遍野的白骨會告訴你,戰爭不如想象中的美好!”沙萊。卡斯特的臉上露出些許滄桑的神色。
“爲什麼帝國要容忍?就這麼讓他們肆虐?”海瑟薇問道。
“容忍?哼!”
沙萊。卡斯特不屑地搖搖頭,很有幾分大逆不道地道:“這個帝國就跟我們的皇帝陛下一樣,老朽了。”
可以這麼公開非議皇帝?
海瑟薇下意識的向四周掃了一眼,幸好這酒吧裡的人都有着各自的小圈子,並不在意別人的談話。
佩特羅。休斯搖搖頭道:“我並非說皇帝陛下如何英明,不過公允的說,帝國之所以如此,並非一人之過。帝國之中,那些大公爵各佔一方,形成的半割據勢力,幾乎完全不聽從陛下的調遣,外有強敵。異族環伺。內有動亂不息……這一切都說明……”
“說明這個帝國腐朽了!”
沙萊。卡斯特砰的拍了一下桌子,苦悶道:“像我這種既無家世,又無法修煉武技和魔法的人,註定要當一個小文員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除非是有什麼突然發生的奇蹟,才能夠改變早已經被命運女神圈定的生活軌跡。”
“奇蹟無處不在,就算是神,也不能規劃一個人的人生軌跡。”海瑟薇不以爲然地道。
“沒錯,沙萊,我覺得沒有誰是註定要倒黴的。”
佩特羅。休斯一語雙關地道:“我們現在所做的。都是別人給我們點撥好的路。但我們未必沒有機會。跳出現在的圈子,去外面闖蕩一番。”
“跳出這個圈子?我是一個講求現實的人,我們還是不要把希望寄託於那些虛無飄渺的幻想上好一些。”
滿臉失意的沙萊。卡斯特卻並沒有理會到他話語中的言外之意,他目光復雜地望着外面……夕陽西下。映射得天片的雲霞一片絳紫,明暗不一的晚霞在紫紅色陽光的照射下不斷變幻着模樣和顏色,一眼望去,雲蒸霞蔚,頗爲壯觀。
一個壯碩的身影出現在酒吧門口,他向酒吧裡面打量了一番,舉步向着海瑟薇她們這張桌子走來。
“嘿,尊貴的小姐,我是普珀。迪魯埃。佩特羅最好的朋友。請問你怎麼稱呼……呃,順便問一下,你不是佩特羅的女朋友吧?”壯漢大步來到桌前,笑容滿面的向海瑟薇自我介紹。
“海瑟薇。貝爾。”
海瑟薇極有風度的介紹了自己,“我是佩特羅的朋友。但不是女朋友。”
“坐下吧,普珀,你沒有機會的。”
佩特羅。休斯站起身,沒好氣地將普珀。迪魯埃一把按在椅子上,然後向酒吧的侍者打了一個響指,讓他加一大杯龍舌蘭酒。
“哈哈,貝爾小姐,你是第一次來海德堡吧,有時間我給你當嚮導,這裡沒有我不熟悉的地方。”普珀。迪魯埃很是熱情地道。
“普珀,別亂套近乎,去哪兒了?”佩特羅。休斯怕海瑟薇生氣,打斷了他的殷勤。
“嘿,我是來晚了,不過是因爲一個消息。”
普珀。迪魯埃接過侍者送過來的酒杯,喝了一大口之後,放低聲音,故作神秘地道:“這個消息保管你們沒有聽說過。”
“得了,別給我們找藉口了。”
沙萊。卡斯特根本不理會對方的解釋,徑自端起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道,“我們是沒有聽說過,但肯定是猜得到,說吧,又跟什麼人打架了?”
“你這雙眼睛可真夠賊的。”
普珀。迪魯埃尷尬的揉了揉顴骨上一塊發青的地方:“沙萊,你這傢伙真不夠意思,當着貝爾小姐的面,就不能給我留點兒面子。”
“哼!你還好意思說,既然知道這種事情上不了檯面,就應該約束自己。如果你真的精力過剩,那儘可以回邊防軍去,那裡絕對有你的用武之地。”
“是啊,普珀,老這麼下去,不用別人踩你,你自己就會把自己廢掉。難道你打算就這樣渾渾噩噩的混下去?”
“那又能怎麼樣?我不像你們些財務報表和行政事務處理我一看就頭疼,恐怕我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大街上或者戰場上,要麼躺在路邊上當乞丐,要麼去邊疆戰場上變成一具骷髏。”普珀。迪魯埃的神色有些黯然,情緒也顯得低落。
“普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沙萊。卡斯特關切地問道。
“也沒什麼,其實也不關我的事情。”
普珀。卡斯特嘆了口氣,“大概是那些獸人吃飽了撐的,上個月底突然襲擊了津布韋行省的哈斯夫堡,駐堡守軍全部戰死,人口、牲畜、物資,被劫掠一空;幾乎在同一時間,莫萊卡帝國也發動了攻擊,雖然在出擊之後便迅速回防,卻消滅了五百餘名守軍,損失空前慘重。”
“山雨欲來風滿樓。”佩特羅。休斯嘆息了一聲,衆人一時都無語起來。
在奧迪加帝國的歷史中,斐文烈十八世時期是個充滿傳奇的時代。
當斐文烈十七世遇刺身亡之後,幾乎所有的鄰國都認爲奧迪加帝國將要再次分裂。
無論這次結局如何,只要奧迪加帝國的政局能夠發生動盪,就是其他國家所希望的。
一個統一而強大的奧迪加帝國,是大陸其餘諸國所不願意看到的,尤其是當這個國家表現出強烈的征服欲時。
大陸其他諸國無時無刻不想盡一切的方法來破壞奧迪加帝國的穩定,從內部的分化離間,到外部的入侵騷擾,能夠用的一切手段都用上了。
手段用盡,卻始終無法阻止整個國家的統一,民族的融合。
正當諸鄰國爲奧迪加帝國可能即將再度分裂而準備歡慶的酒宴時,伊斯伍德先生登上了歷史的舞臺。
學院派出身的的伊斯伍德先生一改他往日溫和謙遜的作風,對叛亂謀反者無情掃蕩。
皇城大道是貴族聚居的地方,一派熱鬧繁華,在836年4月那一段時間,卻是最動盪的地方。
有份參與謀反的貴族全部被誅戮,哪怕稍有知情和嫌疑者都沒有放過,整個4月皇城大道上時刻都在流血。
無數有着悠久歷史的顯赫家族就在那期間湮沒了,絞首架和斷頭臺在四月份沒有停止過工作。
哪怕是剛出生的嬰兒,伊斯伍德先生都沒有放過,被他用一種稱之爲溫和的方式處理了。大約有278個兒童被裝進量身定做的小棺材裡直接埋進了墳墓,而在被屠殺的貴族中間,有兩名是大公爵,是斐文烈家族的成員。
那一個月裡,皇城大道失去了它七成的居民。各地被認爲有份參與的地方貴族也受到了清洗。
那個時候,伊斯伍德先生的權勢可以說是一手遮天,即使是想篡位,也沒有人敢於出來反對。不過他從沒這樣想過,只是忠實的履行了他對十七世陛下臨終時的承諾。
但是,再強大的樹幹也終有衰弱無力的時候,伊斯伍德先生以強硬的手段將國內所有不安定的因素抑制住了,但並不意味着這些不安定的因素就此消失,在經過漫長時間的發酵之後,這些不安定因素更爲強大了,而隨着伊斯伍德先生和斐文烈十八世的衰老,那些不安定因素也更加活躍了……不僅僅周邊那些鄰國時不時的在這頭衰老的雄獅身上拂試爪牙,國內的大貴族也開始半公開的挑釁皇室,整個帝國都籠罩在一片不安的氣氛之中,而老邁的皇帝陛下卻拿不出來任何辦法,這些很多人憂心忡忡。
當然,當沙萊。卡斯特等人,憂心的是自己的前途和未來。
“聽着,”
沉吟許久,佩特羅。休斯忽然說道:“沙萊,普珀,其實不需要那麼悲觀。你們站在海德堡向四周看,有城牆擋着,你們所看到的最遠的景色,也不過是從你們到城牆的這段距離。但如果登上城牆或者離開海德堡,你們就會發現外面的天地更爲廣闊。”
“佩特羅,你是說要我們離開海德堡?”沙萊。卡斯特眼神一閃。
“貝爾小姐即將襲承世襲的伯爵爵位,還有一塊領地。她需要很多的人才,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我們不妨再談一談。”佩特羅。休斯重新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