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寬敞的拳擊館內燈火通明,卻已沒什麼人。一聲聲猛烈的撞擊聲從拳壇上傳來,工作人員邊收拾東西邊看着那陪練,無不面露同情之色。
碰上江城,這一小時一千的陪練費,雖然誘人,可真不是那麼好賺。
陪練又連續吃了幾記重拳,筋疲力盡,重重倒地不起。江城慢慢放下拳頭,終於停住了。他看了一眼四周,知道拳館該打烊了,這才揮揮手臂,拳館工作人員趕緊上前幫他解開拳擊手套綁帶。
江城脫下溼透的衣服,走進浴室,打開沐浴龍頭,溫水傾盆而下,沖洗着他淋漓搏擊後的汗水和疲憊。
他今天又在拳館待了一晚上,陪練也換了兩個,身體經過這番折騰,渾身痠痛,人卻覺得暢快很多。
洗完澡,他去更衣室換了衣服,拎着包和手套走到地下停車場。
這裡是市中心的財富大廈地下停車場,平時樓上寫字樓的白領們幾乎都能把車庫停滿,因爲今天是週日,倒是空空蕩蕩。
坤叔買了這裡八間鋪面和半幢寫字樓,所以江城他們都有專門車位。江城邊走邊摁了遙控車鎖,解鎖聲和着車燈一閃,忽然驚起身邊一輛紅色轎車裡動靜。兩個黑影在後排慌亂了一下,一個人擡起頭,看了一眼前擋風玻璃,馬上縮了回去。
江城可無心搭理車震男女,向自己的大切諾基走去。
打開車門,他把手套和運動包往裡一扔,忽然停住了。他記起車窗內那張戴眼鏡的白瘦臉,就在不久前,在金碧KTV,他嚷着電話,到大廳接的夏遙。
“有什麼活動比我這個男朋友還重要嗎?”他叫過。
他是夏遙男朋友。
一股熱焰騰的從江城胸口噴涌而上,直衝頭頂。
他緩緩關上門,看着那輛紅色轎車。
是時候讓自己死心了。
Jay很快結束了,拿紙巾收拾了下,拎上褲子扣好皮帶。安娜意猶未盡,還要癡纏,Jay笑道:“下次去我家,好好盡興。”安娜這才放開他,收拾了一下衣裙,走出後座,坐回到前排駕駛座。
兩人熱吻了一番,安娜開車走了。Jay摸摸嘴脣,轉身去找自己的蒙迪歐。還沒走幾步,忽然感覺背後一陣疾風掃過,回過神,人已經被反手抵在了前引擎蓋上。
“大哥….大哥…..,有話好說,我帶錢了。”他以爲是歹徒搶劫,嚇得面無人色。
“剛纔那女人是誰?”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在耳邊道。
“剛纔…..她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那歹徒拎起他頭髮,往引擎蓋上一撞:“那夏遙呢,她是什麼?!”
Jay被撞得眼冒金星,連哭帶嚎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什麼夏遙…….你認錯人了。”
歹徒一把拎起他,又是狠狠一砸引擎蓋。Jay臉上鮮血直流,金絲眼鏡被撞得斷了一腳。
他大哭求饒,“別打了,我說,我說。夏遙是我女朋友。”
“你就這樣對女朋友。”歹徒的聲音愈發陰沉,“你就這樣對夏遙?!”
話音未落,一記重拳狠狠砸向他。Jay殺豬般的慘叫,含着滿嘴血腥,哭道:“大哥…….大哥…….你別打了。我錯了,我不是人…….但我也是沒辦法…….她根本對我沒意思…….”歹徒迎面一拳,在最後一刻停住了。
Jay哭得更慘了,趕緊把滿腹委屈傾訴:“我們就是相親認識的……..她一開始就不情不願的,我們約會連親個嘴都很勉強,到現在我連她牀都沒碰過……..我是眼見和她沒戲,這才和別人好的……..”
歹徒沉默了很久,慢慢鬆開手。
“和她道歉。”
“什麼?”
“嘭。”又是一拳,一個低沉的聲音吼道,“和她道歉!”
夏遙抱着抱枕窩在沙發上看着無聊的綜藝節目,昏昏欲睡時,忽然響起敲門聲。她擡起頭,“誰啊?”
“夏遙,是我,Jay。”門外響起Jay的聲音,帶着哭腔,但確實本人無疑。
夏遙遲疑了一下,想想還是起身去開了門。
一打開門,就看見Jay滿頭是血,站在門外哭得涕淚滿面。
夏遙大吃一驚,“Jay,你怎麼了?”
Jay二話不說,噗通跪倒在地。夏遙更吃了一驚,忙去拉他,“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Jay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哭嚷道:“夏遙,對不起,我腳踏兩隻船,我不是人,我給你道歉,求求你,原諒我吧……..”說着便將自己和客戶安娜的姦情一五一十痛痛快快交待乾淨。
夏遙慢慢直起身,心裡倒沒感覺難過,但很難堪。
“誰打的你?”她冷冷道。
Jay冷不及防她這個提問,楞了一下,“不是你朋友嗎?”
夏遙咬牙,不做聲。片刻,她開口道:“沒事,你走吧。”
“你原諒我了?!”Jay兩眼放光。
夏遙點點頭,又補充了一句,“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Jay喜出望外,“好…好,謝謝。謝謝你。”
說完他連滾帶爬,轉身跑下樓。一樓拐角處那個歹徒果然還守在那裡。Jay忙跑上前嚷道:“她原諒我了!她說沒事!”歹徒猝不及防,臉上怒火頓生。
樓上那女人果然聽見了Jay的叫喚,一聲大喝忽然響起:
“江城,你混蛋!”
語音未落,“嘭”門被狠狠摔上了。
Jay一愣,不知夏遙這一嗓子是福是禍。偷偷瞄了歹徒一眼,發現他蹙眉在想着什麼,漸漸的,鐵沉臉上冰雪悄融,嘴角竟浮現出一絲笑意。
Jay小心翼翼問道:“大哥,我可以走了嗎?”
“滾。”
夏遙一屁股坐回沙發上,怒火中燒,怨念叢生。他是要把她最丟人最可笑的事情都看盡不是,還能給人活路嗎?
不一會,門外又響起敲門聲。夏遙不理,惱着人。敲門聲越來越響,大晚上的,還要引來鄰居圍觀不成?夏遙忍無可忍,一扔抱枕,怒氣衝衝上前“唰“打開門。禍首堂而皇之站在門外。
夏遙惡狠狠瞪着他,恨不得用目光將他挫骨揚灰,江城卻一臉平靜,淡定自若。眼神抗議無效,夏遙更加惱火,扶門又要摔上,他一掌抵住了門。夏遙用力一掙,紋絲不動。
“放手。”她冷冷道。
江城冷冷一笑,把門一推,人就擠了進來,逼向她。夏遙步步後退,全身繃的死緊,退到最後,恨不得都要嵌進牆裡。
他的目光咄咄,夏遙竟不敢再看,側頭躲避。他雙手扶住她的臉,強迫她正視着他。
“夏遙,你騙子!”
他低聲回罵,更像男女親熱時耳鬢廝磨。
夏遙被氣得頭昏腦漲,難受到眼睛都有些發熱。
他是決心要欺負她到底了。脣覆上她微微顫動的嘴脣,脣齒相抵,舌頭糾纏。溫熱的觸感像一股神奇的力量,讓心裡那顆幼苗頃刻成長,瞬間枝繁葉茂,長枝參天穿破那可憐的理智堅持,直衝頭頂。
夏遙最後的堅持轟然崩塌,毫無支撐的身體綿軟如泥。脣舌的交戰讓她的身體流過一陣陣暖流,她的眼角慢慢溼熱,手緩緩擡起,沿着結實的後脊,慢慢把他抱緊。
感應到她的迴應,江城的吻變得越來越有力,像要把她狠狠吸盡。他的手慢慢滑下夏遙的臉龐,沿着脖頸,向下解開她的衣領鈕釦。
不問過去,不想將來,那樣這樣吧。夏遙心想。低聲呢喃了一句:“關門。”
江城一笑,把她攔腰橫抱起。
“嘭!”門被一腳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