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什麼破眼神吶,搞得我仰人鼻息似的。好想一把掐死它吶,我捏了捏衣袖,頓時想起自家身上還穿着一身破爛。
“雙兒……”衣服呢?
“嗯?”她一手摟抱着醜東西,一手輕輕捏了捏它又灰又白的小耳朵,只低着頭看懷中的小畜生,柳眉下兩彎又黑又長又捲曲的小扇子撲哧撲哧閃動,心思似已全跑到那醜東西身上去了。嘖嘖,看來在這丫頭眼裡,我竟比不得一隻小畜生吶。
“剛纔你找的衣服放哪兒了?”
“哦,回少夫人,衣服放牀上了,奴婢這就幫您穿戴。”她終於醒神了一點,欲將臂彎裡的醜東西放下來。
“不用了,放着我自己來,我不懂的地方你再提醒我便是。”
心道:那衣服若是經了你的手,怕是不能穿了。
一番亂七八糟的收整之後,總算穿好了,她卻仍是抱了醜東西捨不得撒手,一身齊整的衣衫髒亂不少,小臉上也沾了些土。
心裡有些不忍,開口道:“這個……雙兒,先將醜東西放到外邊院子裡去吧。下去換一身乾淨衣裳,再把屋子打掃一遍。”
“可是小狗怎麼辦?”
醜東西又瞄了過來,眼裡閃過一絲光芒。
“額,一會兒我和你一起給它洗個澡,如何?”
“好呀好呀,奴婢這就去。”她將那畜生放在院裡一叢草上,才歡歡喜喜去了
自己的寢房。
我扯了扯手裡的繩子,看着那線繩頭的醜東西,只覺心裡十分爽快。回身對落後我一個身子的雙兒道:“走吧,我們去洗衣房給它洗澡去。”
“少夫人,還是讓奴婢抱着它吧。”雙兒捏了捏衣角,彎下腰就要抱它。
“那還是把它扔了吧。”我一把將醜東西往身前扯了一截兒,不讓她觸到。她猶豫了一陣,終是乖順地縮回手。
於是一行三個便浩浩蕩蕩、皆大歡喜地朝洗衣房行去。
雙兒邊引路,邊爲我講解蘇府整個的佈局,偶爾這裡比比那裡指指。醜東西還算聽話,我便一邊溜着醜東西,一邊東張西望。
蘇府佔地面積頗寬,主分爲五個部分:中湖,前庭,東廂,西廂以及後院。中央爲湖,湖中心又有一高塔,四面皆由一條小徑通往。其他四個部分則相對獨立,中設垂花門(屏門)隔開。前庭主事,東廂爲主人家寢房及貴客住房,西廂爲下人寢處,後院則爲庫房及雜物房。
堂堂一個少夫人,卻和一堆下人擠在西廂,這只是再次昭顯了這個身體的主人在蘇府的卑下地位。索性還人道地留了雙兒給我,這便足了。
垂花門前種了一叢矮竹,現下枝繁葉茂,綠惹人眼;牆面上也爬滿了蔥蔥綠綠的爬山虎,綠葉下的脈絡崎嶇。垂花門正端上掛了塊木匾,上書娟紅的“後院”二字,筆力狂勁,揮灑自如。
分明生機盎然,應着裡面偶爾傳來的吆喝聲,卻平添一股淒涼之感。靜靜佇立了一會兒,我終是輕輕嘆了口氣,對雙兒道:“走吧。”
進了垂花門,便見兩排相應而立的青瓦矮牆的房屋,顏色頗爲老舊,倒還整齊乾淨。中間的青石壩子上架了許多竹竿和繩子,上面已晾曬了好些被單衣物,正隨着早間的微風輕搖慢擺。透過縫隙,可見一羣婢女聚在對垂花門的那邊,一邊揉洗各自木盆裡的衣物一邊交耳低語。後面則貼牆靠着兩排磚紅色陶製大水缸。場面看起來既生動又壯觀。
見我和雙兒(還有那隻醜東西)進去,一個正晾曬衣物的丫鬟便迎了上來。
正是秀靈。
沒有我那“婆婆”,她這時倒囂張得十分張揚了。她眸光涼涼地略過,很是不屑地從鼻尖哼出一句話來:“你來做什麼?”
自進了門起,雙兒便低了頭躲在我身後,有些畏畏縮縮的,看樣子平時也沒少被欺負。此刻見那秀靈如此對我,竟十分勇猛地跳了出來,吞了吞口水道:“不,不得對少夫人無禮。”
“少夫人?哼,笑話!不就是一隻飛上枝頭的山雞麼,還指望拿着雞毛當令箭?”
“你、你……”雙兒有些詞窮,我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示意她退回去,自己則往前站了一步。令堂的,罵街麼,本姑娘不但會,而且自認精通。記仇之外,這便算我第二個長處了,哦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