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清晨
妥協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
這是什麼?好溫暖的感覺。
像泡在最適溫的牛奶裡面,粘稠而又溫暖。
什麼都不想做,就想這樣繼續迷戀下去。
這個微涼的感覺,是風麼?帶着稍稍的鹹味和清香的青草味,慢慢地縈繞在鼻尖,不濃不淡,是最完美的清香。
迷迷糊糊地,感覺好久沒這麼放鬆過了,就這樣放縱自己一次吧,好好沉睡。
只是這種時候一般都是事與願違的,就算事讓他睡,老天爺也不讓他睡,就算老天爺讓他睡,作者也不讓他睡。
於是乎,順理成章地,一聲特高分貝的尖叫聲在他前面響起。
“啊!!!”
女生的尖叫聲傳到葉落的耳朵裡,聲音之高讓他狠狠地皺眉,下意識地擡起雙手想捂住耳朵,一瞬間籠罩全身的失重感卻讓他猛地睜開了眼睛,雙手也不再去捂耳朵,而是慌忙地往上抓住了什麼,總算是穩住了身體。
這時候的葉落纔開始打量自己身處的情況。
手上抓着的是雕着精美的浮雕的白玉般的石頭欄杆,再上面是潔白的牆壁和萬里無雲的天空。
頭放下來,通過豎着的欄杆看過去,一個身穿潔白睡裙的漂亮女孩一臉驚恐地看着這邊。
女孩大概十七八歲,一身潔白的肌膚彷彿在清晨的陽光下散發着光芒,精緻的臉上寫滿了驚恐,被嚇到了麼?白皙的脖子下面是微微隆起的胸口,合身的睡裙皺着,露出了下面的白色的內褲。
內褲!
葉落臉上一紅,趕緊低下頭去。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狀況。
坑啊!爲什麼自己會是現在這個狀況?雙手抓着陽臺上的欄杆,身體垂在陽臺外面,也就是說,現在掉下去的話會掉到人家的院子裡,下面雖然是草地,可是這裡可是二樓啊。
話說自己不是高等血族麼?怎麼手上會這麼沒有力氣?而且沐浴在清晨陽光下面居然感覺到的不是頭昏頭疼的感覺,而是溫暖舒服?什麼情況?
難道說,是那個所謂的“封”言咒搞得鬼麼?
“力”言咒讓言先生力大無窮;“堅”言咒讓言先生刀槍不入;“速”言咒讓言先生的速度飆升;“震”言咒讓言先生可以引發震動的能力;“破”言咒可以讓言先生噴出毀滅性的破壞氣流。
那麼“封”呢?理所當然就是封印的能力了麼?
“雖然儀式繁瑣了點,但是‘封’言咒還是蠻好用的呢。”記得言先生是這麼說過呢。
只是……
“你,”女孩顫抖着的聲音打斷了葉落的思索,“你到底是誰?怎麼會掛在我的陽臺外面!”
葉落擡起頭,女孩一臉驚恐地指着自己,只是動作還是那樣,純白色的蕾絲邊內褲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特別的耀眼。
葉落一囧,雙手用力地往下按,想把自己的身體撐上去,只是現在的他全身乏力,這樣子拉着就已經是竭盡全力了,更別提爬上去了。
嘗試無果的他只得向着女孩露出一臉苦笑,“先讓我上去再說吧。”
“不行!”女孩一臉嚴肅地搖頭,“你要是壞人怎麼辦?”
“我不是壞人。”葉落說道。
“不相信。”女孩篤定地說道,“大清早掛在人家房間陽臺上,說不是壞人誰信啊!”
“呃,這倒也是啊。”葉落看看自己的情況,確實是十足的壞人樣。不過有兩點倒是不像。
“你有見過這麼笨的壞人麼?不僅把好好的衣服變成了布條裝,更掛在陽臺上睡了一晚上?”葉落無奈地說道。
女孩這才仔細看了看葉落的樣子,蓬頭垢面,衣衫破碎,全身上下都髒透了。不過這灰色衣服的樣式好像蠻眼熟的啊?
啊!這不是妖曲中學的校服嘛?女孩驚訝地看着葉落,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把原本潔白的校服變成灰色的布條裝?
你沒事跑到馬路上打滾了麼?
不過妖曲中學的學生呢,和自己一個學校的,怎麼也不會是壞人吧?女孩想着。
“勉強相信你了。”女孩站起來說道,那潔白的睡裙終於把純白的內褲給擋住了,葉落也鬆了一口氣。
咦?我鬆什麼氣啊?不是該失望麼?果然還是有點負罪感麼?我果然還是有節操的人!
“下去吧。”女孩走了幾步,向着葉落說道,腳上拖着小兔子拖鞋,顯得很是可愛,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隨意地披散着,迎着清晨的微風和陽光,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只是漂亮的女孩的嘴裡卻吐出讓葉落都呆了的話。
下去吧!這算什麼啊?讓我從這二樓跳下去?
葉落一臉看神經病的樣子看着女孩。
女孩正想說些什麼,卻被“咚咚咚”地敲門聲給驚到了。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沒事吧?”門外傳來一個阿姨焦急地聲音,應該是她家的傭人吧,看起來還是個千金大小姐啊?葉落看着眼前的漂亮女孩,心裡想道。
女孩被嚇了一大跳,趕忙說道:“沒事,我沒事李姨,只是剛剛看到一隻大老鼠才被嚇到了。”
敢情我變成大老鼠了麼?不過這身蓬頭垢面、髒不溜秋的樣子倒還真像!嘿,又把自己吐槽了。
“哦,那就好,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小姐既然醒了就早點下來吃吧。”門外的李姨說道。
“好的。李姨。”女孩含糊不清地說道。
“那我就先走了,小姐。”李姨沒有發覺小姐的不對勁,也就下去了。
“呼。”女孩捂着小胸口舒了一口氣,接着像是才發現葉落還掛在陽臺外面似的。
“你還沒下去啊?”女孩一臉驚訝地問道。
“我能去哪兒?大小姐。”葉落一臉看白癡的樣子看着眼前的漂亮女孩兒。
“當然是跳下去咯。”女孩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大不了摔個殘廢嘛。”
“你…”葉落有些無語,這樣的大小姐,還真沒有打過交道,怎麼辦呢?現在。
“哼。”女孩得意地看了他一眼。
有了!葉落突然想到,剛剛那個李姨過來查看的時候,女孩的神情明顯有些緊張,是怕被發現吧她。也對,大早上的,一個男人掛在女孩房間的陽臺外面,怎麼也說不清嘛。
既然你讓我跳下去,那麼你怕什麼我就對你來什麼。
“要我跳下去也行。”葉落說道,“待會而被抓到我就說昨天晚上在你們大小姐房間過的夜!”
“你說什麼!”女孩又驚又怒,“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葉落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說道,“反正等一下被人看見我掛在這裡,我就是不敢也敢了。”
女孩氣急,卻對葉落的光棍一點辦法都沒有,最後只能狠狠地跺了跺腳,無奈地說道,“服了你了,快爬上來吧。先躲一躲,我想辦法送你出去。”
這纔對嘛,葉落心說。
葉落用手撐了幾下,沒撐起來,只能一臉無奈尷尬地看着眼前的漂亮女孩說道,“沒力氣。”
女孩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連這都撐不起來,你怎麼掛在這裡的啊?”
“你看我這樣像是有力氣的麼?”葉落苦笑着說道,“至於怎麼掛在這裡的,大概是掉下來的時候就掛着了吧。”
女孩狠狠瞪了葉落一眼:“得寸進尺!”
葉落表示很無辜。
“快上來吧,”女孩說着走上前來,伸出潔白無瑕的手。
“你拉我上去,我一隻手抓不住。”葉落說道。
“你!”女孩又是一陣急怒,只是卻馬上又妥協了下去,人就是這樣,妥協了第一次之後,第二次也就順理成章了。
迫於無奈,女孩只能用雙手拉住葉落那髒兮兮的手臂。
女孩的力氣實在不大,不過好在葉落本身也不算重,在女孩的努力下,終於爬上了陽臺,無力地躺在陽臺上,初升的太陽曬着身體,很是舒服。
對於又變成人類了這件事,葉落倒是有點接受了,畢竟經歷過了那麼多大風大浪,而且他反而有些高興,身爲血族,並不是那麼好的,在帶來強大的力量的時候,帶來更多的卻是負罪感和內疚。
只是,他能夠隱隱地感覺到,身爲血族的力量並沒有消失,只是被牢牢地封印住了而已,現在的自己,對這個封印還是沒轍,言咒,真是詭異的力量啊。
“哎。”葉落嘆了口氣。
“混蛋,你叫什麼名字?”漂亮的女孩嘟着嘴,看着一臉舒爽欠揍樣的葉落問道。
“葉落。”葉落此時的心情實在有些舒暢,也就不計較女孩的態度了,實話實說道。
“那你呢?你叫什麼?”
“就不告訴你,讓你威脅我,哼,混蛋!”女孩對着葉落扮了個鬼臉,便轉過頭去,用後腦勺對着葉落了。
葉落好氣又好笑,女孩很漂亮,就連扮的鬼臉都是那麼可愛,不過她的態度可不太讓人喜歡呢。
“啊啊,不告訴我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葉落光棍地說道,又眯起眼睛享受起清晨的日光浴了。
女孩看似轉過頭去,其實並沒有,而是偷偷地在意這葉落,平時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裡,不管是同學還是家裡的傭人,所有人見到她都是像見到公主一般的畢恭畢敬。雖然是大小姐,但是卻沒有自己的朋友,女孩很是孤單。
這個時候,葉落能像對待一個普通人一樣地對待女孩,讓女孩格外感動,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許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便會馬上改變態度,但是現在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混蛋,聽好了,我姓黎,叫黎笙曉。”女孩在清晨的陽光下展現出最迷人的笑容,彷彿凝聚了最美麗的陽光一般耀眼地讓人彷彿無法直視。
就連葉落,也在一瞬間變得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