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月光透過窗戶照在詹墨身上,身上的被子不知道什麼原因全掉在了地上,夜涼如水,他打了個寒顫,醒了過來。
酒醒了,整個人都清醒了,只是胃裡還有些難受,感覺到一陣噁心,他跑進廁所裡,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想起來着似曾相識的一幕,好像酒還沒醒的時候自己也吐了,詹沁在。
推開房間門,藉着窗子反射進來的微光,四處張望沒有詹沁的影子。
癱坐在沙發上,酒入愁腸,酒可以暫時麻痹一個人,但酒醒以後,這種因酒麻痹過的愁緒會變的更加清晰甚至放大。
他沒有開燈,就這樣靜靜的坐着,把自己隱入黑暗中。
親情的溫熱,謊言的冰冷,對感情的真摯,對罪惡的反感,對親人的懷疑,對喜歡的人的抱歉像一顆顆有毒的藤蔓從地面,從黑暗中向他延展,包裹壓抑着他的內心,時刻準備着給他重重的一擊。
啪。
一聲聲響,像是錯覺,有一束光照亮了自己心裡的陰影,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呼喚着他的名字,他就像馬上墜入深淵的落難者,又像是迷失在黑暗裡的小孩兒,此刻尋找到出口,然後拼命的奔跑。
哥,哥,你怎麼了!
詹沁摸了摸詹墨的額頭,有些燙,緊張的搖了搖他,詹墨緊皺着眉頭像是受到嚴重的驚嚇,睜開眼睛看着詹沁大口喘着氣,額頭的汗水一顆顆的落下來。
原來是做噩夢了。
他看着詹沁,又打量了一下週邊,鬆了一口氣。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剛回來,你是不是做噩夢了。而且好像有些發燒,你是不是感冒了?
詹沁心疼的給詹墨擦掉額頭上的汗。
我沒事兒!你餓嗎?我去給你做點飯!
詹墨勉強的笑了笑,卻不敢看詹沁的眼睛,起身作勢要向廚房去。
哥!
詹沁加大了分貝,詹墨停住身子,但沒轉過身看她。
你還要瞞我多久?
詹墨心裡一緊,轉身看着詹沁。
詹沁看着詹墨,眼淚刷刷的掉下來。
哥,我都知道了,爸爸的事兒,我都知道了,你不用一個人承擔,我也沒你想的那麼脆弱,真的。
詹沁是真的心疼詹墨,從小到大自己和這個哥哥吵了不少架,可他們也的確從心底裡愛着對方。
詹沁!
詹墨終於放下了心中的顧慮,所有的男人該有的防線瞬間崩潰,他蹲下身子。
他騙了我們,騙了我們。他聲音哽咽,難過的像個孩子,詹姆斯就算在外面做了什麼,可都是他的父親,至少從未虧待過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
詹沁跪在地上,和詹墨相擁到一起。
我們該怎麼辦?怎麼辦?陵懿讓我幫他找證據,可是我怎麼可以?他是我們的父親!
他緊緊的抱着詹沁,現在她是他唯一相信的人。
沒事兒的,沒事兒的,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詹沁輕聲安撫着詹墨,眼眶溼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