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決定
三天後……………
在全村人的努力下,喬玄村的面貌開始逐漸恢復,雖然無力將整個村子的地面上擡,但是也算是在合理的設計下在東南和東北兩處較高的位置設置了石板臺階,在正南方的低窪處則挖通了數條水渠,避免雨季水平面擡高將河水倒灌入村內。
三天前的經歷雖然駭人,不過好在對村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喬玄村內依舊男耕女織、早出晚歸,一派和諧安詳的氛圍。
然而,作爲一村之長的凌昊,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這幾天他都是心事重重,往日裡在院子裡喝茶曬太陽的習慣已經沒了,更多的是將自己悶在房間裡大半天都不見人。
也沒人知道他在幹什麼,思索些什麼。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進來”
在允許的聲音傳來後,房門被隨之打開。
秦恩來到了凌昊的住處,看到對方一個人坐在窗口發呆,他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留意到一旁的熱水瓶便順手提起在凌昊面前的紫砂壺中加了點熱水。
“謝謝~”凌昊微微一笑從秦恩手中接過紫砂壺。
“這有什麼好謝的”秦恩顧自己在對方面前的板凳上坐了下來。
猶豫片刻之後,說道:“老凌,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吧,別憋在心裡,你這已經三天了,這樣下去,兩個孩子都會擔心你的,再說了,你我多少年的交情,難道你連我也不願意說麼?”
“………………”
“老夥計,我不是不願意說,而是我………………哎~”凌昊滿臉的苦楚。
“能說則說吧,最起碼別讓心事把你壓垮,這不是你經常教導別人時說的話麼?”
“……………”凌昊一聽,接着苦笑地搖了搖頭,醫人者易,不易在於醫人者難自醫。
“是啊,是啊!”凌昊略微調整了一下狀態,然後說道:“八年前的事情,你也算是知情人之一吧”
“恩~”秦恩點點頭。
“八年前,就算是凌晨也不過只是個九歲的孩子,有很多道理他還不懂,也不清楚爲什麼突然間會發生如此大的變故。這幾年,我一邊養育着凌虛,一邊也在培養、觀察凌晨的成長,索性沒讓我失望,這幾年裡他的進步突飛猛進,但也正因爲如此,我才更加的進退兩難,我曾經當着聞裳的面發過毒誓,只要不死一定回去救她,但是有無數次內心的聲音在勸我,說讓我放棄。”
“你知道我在怕什麼,在猶豫什麼嗎?”
“……………”聽着凌昊的話,秦恩沒有選擇接話,而是靜靜地聽着,時而點點頭。
“我怕這兩個孩子失去了母親下一秒又要失去父親,我可以爲了我的誓言、使命去奮不顧身,哪怕犧牲掉自己的性命,可他們呢?他們該怎麼辦?我這一生最愧疚的人就是凌晨,但有些話我卻不能當着他的面說。”
“因爲我知道這份痛處,是我該揹負的,而不是他們!他們還小。”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逐漸加強的語氣和激動的心情,他選擇了短暫的停頓,做了幾下深呼吸。
一旁的秦恩自始至終不發一聲,他明白,眼前的這個雙鬢髮白的父親經歷了太多,揹負了太多,此刻的宣泄和傾訴或許能夠讓他將埋藏已久的痛苦得到揮發,最起碼能讓他心裡舒坦些。
“天使奧琳娜叫我要有所取捨,要顧全大局。我深知難以兩全,因爲我凌昊是個人,一個普通人,僅此而已,我怎麼可能像他們那些“怪物”一樣的人去行事?我思前想後,覺得自己還是應該遵從自己的本心,我凌昊沒有過多的能力去應付她給我的使命,我只能用我僅存的力量去完成昔日的諾言,我相信,聞裳她應該也在那裡苦苦等着我,等着我去救她。”
“………………”
秦恩眉頭一簇,他已經從對方的話語中聽出了對方的決定。
“你最終還是打算在哪兒跌倒就在哪兒站起來,是麼?”
“是”凌昊微微低下頭十分篤定地說道。
“喬玄村是一個安靜祥和的地方,但是我的內心卻沒有一刻是真正平靜過的,究其原因,就是因爲我心裡有一個未解開的心結。我想是時候去了結了。”
“那……………”
秦恩欲言又止,注意了一下對方已經逐漸從朦朧中走出來的神情,他低聲道:“那凌虛怎麼辦?這孩子還不到九歲,難道就讓他自己成長?這恐怕不妥吧?要知道同時期的凌晨可是在你嚴格逼迫下成長起來的。”
“這點我想到了,也是我一直在犯難的事情,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凌昊鄭重其事地望着秦恩。
“你說說看”秦恩道。
“我這次打算抽掉喬玄村三分之一的人,那些已經成家的或者不願意再去涉足那個紛擾的世界的,我也遵從他們的意願,不再和它們發生糾葛。而你,我希望你代替我好好照顧阿虛,至於阿晨,我已經有將他帶在身邊的打算,如果時機成熟,我會親自帶他去見他的母親。這個我已經跟阿晨商量過了,他想在這點上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輕重。”凌昊細細說道。
從說話的口吻以及具體的細節考慮,顯然凌昊是之前有過安排的,若不是這樣,整個喬玄村數七八十戶人又豈會在他不出門的前提下就在這短短几天就統計好人數?
“我留下可以,但是你要告訴我該怎麼做,總不能讓我告訴凌虛說他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自己的父親和兄弟了?”
“…………………………”
凌昊點了點頭,旋即說道:“這個你拿着,所有的計劃我都記錄在上面,你只需要在沒人的時候一個人拿出來看就都清楚了,對於凌虛,我有一份特殊的信需要你轉交給他,希望有一天作爲伯父的你能把我內心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訴他,順便說一句,就當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不起他。”
看着凌昊從衣服的口袋裡掏出兩封棕色信件,秦恩的心無比的忐忑,卻也只能接在手心。
他明白,這些天裡凌昊做了足夠多的功課,也做了足夠多的心理準備,不然要下這個決心,可遠遠沒有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
如果真的出了喬玄村,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回來了。
“我明白了,一切都交給我吧。”秦恩露出苦笑。
“謝謝你了,秦恩。”凌昊伸出手拍了拍對反的左肩。
“我感覺還是老夥計這個稱呼比較親切。”
“哈哈!”
簡陋的房間內傳來了二人爽朗的笑聲,對於二人來說已經好久都沒有這樣放開的笑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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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龍山脈附屬山體的一個小山包上,此刻凌晨正帶着凌虛一起奔跑在山腰上。
比起往日,這段時間的凌虛變得更加刻苦,三天前的身體抱恙並沒有影響到他此刻鍛鍊身體的決心。
“哥,等等我!”
雙臂帶有節奏的用力擺動,腳尖下在觸及地面的瞬間爆發出力量,這樣能夠保持速度同時也能夠節省體力,這是他從凌晨那裡學來的技巧。
跟三個月前比起來,凌虛的確進步了很多,或許是因爲受到了他的薰陶,同村的其他孩子也都跟在了凌虛的身後練習起了跑步,只是那些孩子都被凌虛遠遠摔在了身後,無論是比他年紀大的還是比他年紀小的。
這一帶只是山脈的最邊緣處,也是最靠近喬玄村的小山頭,所以那些恐怖駭人的野獸並不會來這裡覓食。
“等你?有本事就自己追上來,我說了,你要努力超過我才行啊!”前方傳來了凌晨的聲音。
“你個臭哥哥!!”
凌虛轉過頭瞅了瞅身後,不遠處的那羣小夥伴已經少了一大半了,大部分都在半途中選擇了休息,能勉強跟上的也就七八個比自己年長的男孩子。
“好!那我上了!”凌虛咬緊牙關,腳下的速度猛地提升,原本還只有十餘米差距的衆人突然發現前方的凌虛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跟他們來開了距離。
“不會吧,凌虛這小子被妖魔附身了?怎麼跑得那麼快!”帶頭一個十二歲出頭的男孩兒驚呼道。
明明自己比凌虛還要高大半個頭,可是自己的速度硬是比不過對方。
那叫一個氣人啊!
那些男孩子這個時候才覺悟出一個事情,那就是有時候連跑個步都能傷到自尊。
“宇航,怎麼辦,凌虛又加速了!”另一個男孩兒皺着眉問道,人家纔剛提速,可到他這裡就已經是極限了。
“能怎麼辦,凌虛那麼刻苦我們這幾個年長的大哥哥也不能落後啊”說着他一個深呼吸強行壓制住已經燥熱的胸腔對後方大聲吶喊道:“兄弟們,一個個都打起精神來,給我衝啊!”
“好!!!”
雖然比較艱難,但大多數人還是響應了號召,重新提起腳步跟了上去。
“哦?這些個孩子”
在樹杈上穿梭的凌晨注意到下方道路上奔跑的凌虛以及再遠一點的那些孩子。
“真沒想到,喬玄村的這幫熊孩子竟然被感染了,倒也是好事,最起碼未來的日子凌虛不會覺得孤單。”
“嗖!”
凌晨從樹上躥下,隨之一個箭步側身再次飛上了五米開外的樹上。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根本找不出任何停頓。爲了保護這些孩子,凌晨選擇了弧線行進的方式,看似過了很久他依舊在原來的那片地帶奔走,但是如果有高手在的話就會很清楚的看到,同樣的路線他已經跑了不下數十次了,每一個孩子在什麼地段幹了什麼,幾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孩子們,跟上,快跟上!!加油!”
“啊,是凌晨哥哥,快,兄弟們是凌晨哥哥來爲我們加油了,快呀!”
“好!!加油!!”
在凌晨的鼓動下,每個孩子心裡的那團火似乎都旺了起來。
“哥…………總有一天我也要像你這樣!”看着前方時而躥出的黑色身影,凌虛心裡暗自下了決心。
很快,山地奔跑的項目結束了,經過短時間的休息,衆人在凌晨的帶領下來到了小河邊游泳,五個孩子一組在河裡逆流而上,水流不算很急,讓這些孩子訓練訓練倒也正合適。
彼此間有了競爭讓一切都變得充滿了樂趣,而凌晨也順理成章的成了這三十七個孩子的教官。
至於,凌虛。
在衆人游泳的間隙,他則走到一旁的草地上單手託舉起了一塊重二十多斤重的石塊。
游泳,對他來說,運動量小了點。
單手託舉十五下,做十組,以及200個俯臥撐和500個仰臥起坐,這是他每天的鍛鍊的標準配置,而且到目前爲止還在不斷地增加着數量給自己加壓。
即便每天都鍛鍊的腰痠腿疼,他都依舊持之以恆不敢懈怠。
和一個月前還擔心石頭砸腳的他相比,現在倒是顯得熟練了許多,最起碼不用擔心會因爲意外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樣的進步在凌晨的眼裡,是驚人的,他至今記得,同時期的他此事只能做到此時凌虛三分之一的成績,但是他並沒有要誇讚對方的打算,他必須要讓凌虛明白,他還可以做得更好。
見凌晨轉頭看着凌虛,其他還沒輪到訓練的孩子也一個個蹲坐在草地上看着他,當然也有想要一試自己實力的,可當那二十斤重的石頭抱在懷裡的時候,不少人都自嘆不如,即便是那些已經十一二歲的孩子也無法完成這個艱鉅的任務。
與其說要單手託舉,倒不如抱在懷裡弓着腰走幾步來的比較現實。
一直到晌午,衆人都開始陸續離開,因爲到了各家吃午飯的時間,沒有了時間去淘氣,這羣孩子也都過的比以前更加充實了。
“噗通!”
一枚石子被丟進河中,泛起了道道漣漪。
坐在小河邊的石頭上,凌晨的腦海中若有所思,時而傷感、時而忐忑,時而憂心忡忡。
“哥!”
突然!凌虛突如其來的一記熊抱將思索中的凌晨拖回了現實。
“你這熊孩子!”
“哥想什麼呢?”凌虛從後面抱着凌晨的脖子撒嬌道。
“沒、沒什麼。”凌晨隨口回道。
“哥,你說爸騙沒騙我?”凌虛輕言輕語地問道。
“騙?騙你什麼了?”
“爸三個月前跟我說,只要我努力鍛鍊自己,等到我有一天跟你一樣強大了就能見到我們的媽媽了,你說他說的是真的嗎?”
“……………”
“當然是真的了,難道爸還會騙你不成?”
索性凌虛年紀尚小並沒有察覺到此刻凌晨異常的情緒。
“恩~說的也是。”凌虛抿着嘴點了點頭。
聽着這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在這裡問着這些讓他無法如實回答的問題,凌晨也是別無選擇只能依照本心回答給對方一個讓對方內心得到滿足的答案。
“可是…………”
“你這孩子又想說什麼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夢,三天前我好想夢見媽媽了,我雖然沒仔細看清對方的容貌,但是很漂亮,而且給我的感覺很溫柔很溫暖。夢裡的人很多,有你有爸還有秦伯,你們還說話來着,雖然我聽不清你們說話的聲音,但是那種感覺真的很舒服。”
“………………三天前?”凌晨心裡暗歎。
他又如何會不知道,當時的凌虛精神狀態十分虛弱,可能將天使給他治療的場景理解成了夢境。
或許是因爲缺乏母愛,凌虛在潛意識裡將容貌美麗的天使認作了是自己的母親。
“嗯,要是現在能見到媽媽那就好了,真心希望那天能早點到來,不行,我得繼續努力,快點成長,變得更加強大才行!”
說罷,凌虛鬆開雙手又跑到了一邊的空地上。
“好了,別練了,到吃飯的點了,我還得把這玩意兒帶回去呢,不然爸要訓話了。”
凌晨搖搖頭旋即起身從一旁的草地上背起了一頭擱置在大樹下的野鹿。
“1、2、3、4……………11、12………”
看着賣力訓練的凌虛,作爲兄長的凌晨心裡是五味雜陳。
有無奈、慚愧還有那一絲絲的不忍心。
“加油吧,凌虛,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希望你能如願以償,然而現在,作爲大哥的我只能做到這些了。”
在腦海中,他不禁浮現出了五歲那年凌虛站在村口因爲羨慕別人都有媽媽疼愛而嚎啕大哭的委屈樣子。
以及抓着父親衣服追問母親情況而被反手一巴掌訓斥的痛苦表情。
或許當時凌虛的痛苦也是凌晨一直以來內心深處不可磨滅的縮影吧。
“再見了,凌虛。”
中午,凌昊大肆邀請了喬玄村所有的男丁來家裡吃飯,七八十戶人家總共的男丁數量算上秦恩和他的徒弟溫尋總共127人,在凌昊的鼓動下,衆人紛紛將儲藏在地窖內的酒拿了出來,整個院子被填滿,一直從院子大門口延續到外面三十幾米處,整個宴席擺了13桌,桌上的菜盡是着山谷之中的野獸和自家種植的家常小菜。
要說食材這一塊,可不是哪裡都能夠吃到的。
然而這些都是次要的,關鍵還是在於酒,這些埋藏在地窖裡的酒已經八年有餘,並不是因爲酒的藏期有多久,而是埋藏這些酒的時間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有其特殊的意義。
整個院子裡都飄溢着酒的芳香。
從他們來到這個村子起就未曾沾染過酒精,對於癡迷於酒精的衆人來說八年的滴酒未沾,實屬不易。眼看着就要忘卻酒水的滋味,這一刻的恩賜不亞於久旱逢甘霖。
這種感覺,似乎能讓人忘卻一切煩惱。
凌虛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他一覺醒來整個喬玄村都變了模樣,而且此刻眼前的這些個叔叔、伯伯也都一個個性情大變,尤其是他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樣子,全然沒有了往日裡的淳樸和溫文爾雅。
但是看着一桌子的好菜,他雖然感覺到了違和感卻也沒有太把它當回事兒,那些醉醺醺的人嘴裡說着一些他聽不懂的話,凌虛更沒把他放在心上。
一直到酒後三巡,一個個都開始陸續離開席位,有倒地不起的也有被人扶着慢慢離開的,大大小小的酒罈子隨處可見,餐桌上更是一片狼藉。
偶爾還會有空酒罈從桌上掉落在地的聲音響起。
凌昊則右手架在桌子上面露醉意地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上。
似乎在沉思,暗沉的臉上找不到昔日的光芒,就連眼神,亦是如此。
“爸,爸?”
“嗯?”凌昊聞聲轉過頭看着凌虛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就好像當日他問自己有關於生日禮物的眼神一樣,那般的靈動和好奇。
“怎麼了阿虛?”
“那個…………哥他喝醉睡着了,他之前跟我說爸你可能會把生日禮物提前給我,所以,所以我就過來問問…………”
一說到這裡,凌虛就變得膽怯起來,生怕自己會遭到拒絕,更甚至會遭到對方的訓斥,畢竟之前自己的父親說過,生日禮物是不能提前給的。
“哦………”凌昊恍然,若不是此刻這麼提醒,他還真把這事情給忘記了。
他伸出左手輕輕撫摸着自己孩子的腦袋,右手則從自己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本古樸的書籍。
書籍的扉頁呈深灰色,外觀有些殘破,紙張也略顯枯黃,但是上面綁着的紅色小花卻十分鮮豔。
但是對於喜歡漂亮事物的孩子來說,這本書還真的無法勾起對方的興趣。
當凌昊將書本遞過去的時候,凌虛並沒有第一時間接手,而是疑惑的問道:“爸,這是什麼呀?感覺,好髒。”
童言無忌,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凌昊一聽先是一愣,然後他立馬醒悟了過來,心裡不禁暗罵自己爲什麼不將外觀做的再漂亮一點,凌虛才九歲,還沒有那種實用的概念。
他不慌不忙的笑道:“傻孩子,知道你哥他爲什麼會變得那麼強麼”
“爲什麼呀?”
“就是因爲我在他九歲那年給他看了這本書,他纔有了現在的能力,你不是想要變強去見你媽媽麼,怎麼了現在不想了?那…………”
“啊?!真的嗎?”還沒等凌昊把話說完,凌虛一把從對方的手中奪走了書籍,好奇心重的他立馬翻閱了起來。
但是凌昊卻阻止了他,他扶住凌虛單薄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先彆着急看,阿虛,讓爸再跟你多說會兒話”
“.………………”
“爸………”
“從你出生開始,我們父子也沒有在一起好好說過話,以前在你很小的時候,我總是在不停地要求你哥,訓練你哥,希望他快點成長。而現在,等到我有一天想試着認真教導你的時候,卻發現,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了足夠多的時間,爸真的很對不住你。”藉着尚未散去的酒勁,凌昊的眼神中開始閃爍着發自內心的傷感。
“爸,爲什麼說這些啊,什麼意思啊?”小孩子的內心情感十分細膩,對於那些外人來說,他們的失態他們的放縱或許自己可以忽視,可是對於自己的父親,他情緒的反常在某種意義上卻是讓凌虛感覺到了惶恐和不安。
凌昊強忍着內心的苦楚,微笑着說道:“沒事兒,沒事兒,爸只是感覺開心,開心而已,感覺阿虛在一天天長大,總有一天會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嗯!”凌虛見到自己父親的神情有所轉變也是笑着點了點頭。
“爸,你放心,我會的,我一定會的!”
“作爲男子漢,你要學着努力照顧自己,不能向任何地艱難困苦低頭,因爲,你是凌虛,我凌昊的兒子!明白嗎?別人會因爲艱難險阻感到害怕、退縮但是你不行,爲什麼?”
“我知道,因爲我是凌虛!我是凌昊的兒子!”凌虛很快接上了自己父親的話。
凌昊欣慰地點了點頭,笑道:“對,沒錯。”
“那爸,沒事的話我就先去山頭跑步了哈。”
“嗯”凌昊點了點頭,看着凌虛跑遠的背影,凌昊不禁支起手衝對方用力搖擺着手臂:“小心點,注意安全!可別把書給弄丟了。”
“哦,我知道啦!”凌虛轉過頭大聲迴應道。
還沒意識到事情發展的凌虛,根本不知道自己父親那揮動的右手其實是在向自己做最後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