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透亮的燈光下,看見這樣僵硬的笑容,令白解感到有些發毛,臉色頓時產生了些許變化。
“你的表情爲什麼這樣?”
“沒什麼,”白解勉強笑着,“我只是有些吃驚。”
“我們往下走吧。”刀正色道,他走在了白解前面。
盤旋在坑壁上的石階寬不足一米,上面非常溼滑,所以白解不得不落穩腳步,同時目光緊緊盯着前面的背影。
坑壁上也有許多層厚實的褐色泥岩,比島邊的要光滑,可以將人臉倒映出來。
這坑洞的深度似乎一般,白解估計他們才往下走了50多米,就能在身側看到黝黑的“地面”。“地面”的起伏有些不同尋常,就像是一個個尖銳的疙瘩。
就在這時,有滔滔水聲從下方几十米的地方傳來,白解趕緊想要把刀給叫住,但他似乎並沒有聽見水聲,人已經走出好幾米遠。
巨大的水流如同奔瀉洪浪一般從下方沖刷上來,水流的風潮吹得白解不得不緊緊地靠在了巖壁上。這水流似乎與爛河之水完全不一樣,白解沒感知到其中有一絲的異常氣息。
等白花花的水流過去,白解感受到整個坑洞充滿了迷濛的水汽,前方刀的身影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刀?”
“你聽得到嗎?”
白解低聲朝四周喊了幾下,聲音在幽寂的坑洞裡迴盪,沒人給予白解迴應。以他的理解,他覺得刀不可能被這樣的水流沖走,以刀先前的行爲推斷,他覺得刀可能已經到了下方。
積滿水漬的石階變得更加溼滑,白解加快腳步往下走去,同時用能力感知下方。只不過自從進入這座建築後,他的能力就受到了強烈的干擾,感知範圍被壓縮到不足50米,並且還無法穿過這些巖壁。
坑洞的底部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水坑,白解從石階上下來,將探照燈對準四周,搜尋刀的身影。
轉了一圈,白解沒看到任何刀的影子,倒是坑底的中間,有一個奇怪的水池,反射着碧綠如瑩的光芒,讓白解感到有些詫異。
既然找不到刀,那他就只能先完成任務,把生產核心的地方給找到。那個水池,說不好就與那地方有關。
白解剛朝那邊走了幾步,忽然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直直地落在他的面前,與地面相撞碰成了一些碎塊。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從這些碎塊上飄散了出來,白解皺着眉頭將探照燈對準了它們。
血淋淋的石塊讓白解瞳孔微微睜大,當他看到那熟悉的面龐時,嘴巴更是大大地張開。
“這是···水嬌妍?!”
斷裂的石塊與水嬌妍的面容一模一樣,她的臉上正帶着惡狠狠的表情,眼睛似乎都要爆凸出來。完全不像普通石像能夠表現出來的表情,更逼真,更自然,更生動。這讓白解斷定,這些石塊就是水嬌妍本人。只不過,她爲什麼會變成石塊,並且還從上方掉了下來。白解立刻想到了“石化人”中尉,他的石化能力就可以做到這一切。
白解只對這堆石塊感慨了一會,便再次走向了那波碧池。說到底,他和水嬌妍也算得上是敵人,他可沒有氾濫的好心去幫她收屍。
碧池半徑不到2米,裡面水波盪漾,如瑩如漿,散發着一種特殊的氣息。白解的感知竟然能夠穿透池水。他猶豫了會,將感知繼續朝更深處探去。
深處似乎是片茫茫水域,越往下空間越是寬廣,以白解的感知能力,根本探不到底。
不過,白解的感知似乎觸動了某種存在,碧池開始震盪起來。
當白解把感知感覺收回的時候,已經感到了腳下都在大幅的震顫。
“你···是人類?”一股生硬的意識突然衝入白解的腦海。
“你是誰?”白解震驚得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並沒有他預想的人影。
“我是老烏。你真是人類?”
白解已經反應了過來,這道意識給他一種異獸的感覺。
“我是人類,你既然叫老烏,那麼你也是人類嗎?”白解在意識中回答它的問題。
“我不是人類,曾經他們叫我烏甲獸。”
烏甲獸白解知道,是一種體型類似鱷龜的異獸,壽命比烏龜要長得多,而且體型非常巨大。不過烏甲獸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就是很難誕生智慧意識,所以烏甲獸的實力一般都不高。很多異獸樂園喜歡捕捉烏甲獸來當觀賞異獸,白二郎小時候也看過幾次,那巨大甲殼上的棱刺還讓他印象頗深。
但是白解不知道有沒有人遇到過擁有智慧意識的烏甲獸,反正他是第一次遇到。
“老烏,那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這裡是迷神塔,你正在我的背上。”
“你的背上?你是···這座石島?!”
“那不是石島,那是我的甲殼!”老烏哼哼地糾正白解。
“那明明都是石頭?······”
老烏氣憤地說:“我的身體只不過被石化了!有一天,在我睡覺的時候,有個人趁我睡着將我的身體給完全石化,然後把我丟進了這片爛河裡,還往我背上放了這座迷神塔。”
“有個人······”老烏勁爆的消息讓白解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是說有個人?”
“我不知道,反正肯定是個人。”老烏給出個前後矛盾的回答。
“那你知道這座迷神塔裡,生產腐蝕核心的地方在哪裡嗎?”
“你要找那個地方?它不在迷神塔裡。”
“什麼?!它不在迷神塔裡,那它在哪?”
“迷神塔只是腐化者用來鎮壓人類的地方,生產基地怎麼會在那。至於具體在哪······”
“我對你身上的氣息有些熟悉,你把你的血滴到我背上的水池裡。”
老烏奇怪的話語和要求,都讓白解感到有些詫異。
“你爲什麼要我的血?”
“你難道不想找到腐蝕者的生產基地嗎?”
白解猶豫再三,還是拿出刀輕輕割破了手指,不過他只滴了一滴血。
這滴血一進入水池便瞬間消散,與此同時,水池的表面慢慢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碧芒,如同玉璧般攝人心魄。
“不對!你的血裡沒有他的氣息,你身上他的氣息到底怎麼來的?你跳進水池裡來。”
白解果斷拒絕道:“不行,我不會跳進去的。”
“難道你不想找到生產基地了?”
“你不把生產基地的位置告訴我,我是不會照你說的做的。”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腐蝕者的生產基地就藏在另外一個空間。”
“空間裂縫?!”
“不是空間裂縫,那是一個被造出來的空間,我把它叫做‘迴環空間’,它的入口就是迷神塔的入口。”
“但我們進來的時候,可沒發現還有其他入口?”
“那是你們缺了開啓‘迴環之門’的鑰匙。這把鑰匙就在我背上的水池之中,你想要拿到鑰匙的話只能跳進來。”
在它說完的時候,白解似乎能看到它低頭竊笑的表情。
“爲什麼你不能幫我把鑰匙拿出來?”
老烏忽然安靜了一會,然後生氣地說道:“你愛跳不跳!反正着急的肯定不是我。”
白解也發現了,這隻體型龐大得驚人,又具有不俗智慧的烏甲獸,似乎並不能對他動手。不知道是不是全身被石化所帶來的掣肘。
時間現在已經過了10分鐘。
白解遲疑了片刻,還是決定放手一搏。
“好,我跳。”
“那你快跳。”老烏的語氣中透着一股難以抑制的興奮。
白解將身上的東西全都繫緊,並將三顆空間離子炸彈的保險拔掉,然後才跳入了水池之中。
就在全身他落入水池的那一剎那,白解感到意識彷彿被凍住了,他的思考瞬間陷入停滯,同時一道碧綠的靈光穿入他的腦海之中。白解緩緩地落入池底。
老烏高興地看到白解落入水池,同時在白解的身上搜尋那道讓它倍感熟悉的氣息。
“你!···不對,您是?!”老烏的意識由驚訝突然變得震撼,並且很快變得無比恐懼。
“您···有···什麼···吩咐?”
過了好一會,老烏都沒有得到迴應,不過它也不敢追問,只能顫顫巍巍地將碧綠靈光從白解的腦海裡退出。
“我會把鑰匙給他的。”
當老烏這樣說完,那道讓它感到無比恐懼的氣息才慢慢沉匿。
白解被送出了水池。他剛甦醒過來,就感到全身冷得發顫,那碧綠的池水也不知道爲什麼如此冰冷,身上的這層特殊作戰服根本擋不住。
一把碧綠的三角狀鑰匙落在了白解跟前。
“你要的鑰匙已經給你,你可以離開這了。”老烏的語氣裡透着一絲虛弱的疲憊,似乎將白解和鑰匙送出來,費了它不少的力量。
白解拾起那把碧綠的鑰匙,鑰匙竟然溫潤如玉,有種溫暖的氣息從上面隱隱傳來。
“你知道我的其他隊友現在都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了。”老烏生硬地答道。
白解見已經問不出來什麼東西,便轉身往石階的位置走去。剛走到石階位置,腦海裡又傳來一道波動。
“如果不想死的話,就把你見的每一個活人都殺光。”
老烏的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白解立刻朝水池那邊望去,正好看見碧綠的水池在緩緩地合上,就像關上一扇寶庫的大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