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無顏一刀砍掉離她最近的那條巨蛇的頭顱,卻有更多的硫酸從巨蛇的斷裂處飆了出來,飛濺的硫酸飛到蠱蟲身上,蠱蟲立刻化爲一灘污濁的液體,極其霸道。
帝無顏覺得身上幾處刺痛,竟然是衣服被硫酸腐蝕後,又深入皮膚,將皮膚燒傷發出一股燒焦的味道。
這點疼痛倒是嚇不了帝無顏,用劍身拍飛了幾條硫酸蛇,自己慢慢將之前擋住出口後被移開的玉棺擋在身前,一邊劍花舞得密實緊湊,不一會兒,有死了十幾條硫酸蛇,那巨嬰不高興了,像只巨大的蝙蝠一般縱身飛過來。
帝無顏看見他緊緊趴在玉石做成的棺材蓋子上,張開它無牙的大嘴,嘴裡隱隱有雙血紅的眼睛在往外窺看。
就是這時候,帝無顏伸手從懷裡撈出一物,毛茸茸圓滾滾,原來是給叮噹做的棉花球球,裡面還放着叮噹的金色小鈴鐺,滾在地上立刻發出叮鈴鈴的清脆響聲。
那嬰兒忽然愣住了,慢慢地臉上露出嚮往和好奇的神情,帝無顏冷冷盯着嬰兒的臉,如果他現在攻擊自己的話,的確自己沒什麼勝算,距離太近,而如果用刀劍砍的話,嬰兒體內充滿怨恨的蠱蟲就會像下雨一般全部落在自己身上。
不過,那嬰兒終於受不了好奇的天性,它發出難聽的吼聲,轉身朝着那毛球球撲去,毛球球繼續響着,叮鈴鈴,叮鈴鈴。
醜陋的嬰兒拿着那球球好奇地左看右看,如果忽視它的形象的話,那就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好奇孩童。帝無顏嘆了口氣,可恨那雲妃太過心狠,竟然對自己的親生骨肉做這樣的事情,這孩子是何其無辜啊。
醜嬰兒經過的地方,拖出帶着腐蝕性的血水,不時有蠱蟲從他的體內遊動出來,它卻還在玩着那小球,興致盎然。
帝無顏放下玉石棺材蓋子,慢慢朝着那嬰兒走過去,然後高高舉起了寶劍,忽然聽那嬰兒低低地用人的聲音喚了聲:“孃親。”
帝無顏微微一楞,這一楞便讓嬰兒有了反應,它忽然感覺到新鮮好吃的人肉就在自己身後。,
嬰兒猛地回頭,用只有眼白的眼睛看着帝無顏,忽然包跳起來要咬斷帝無顏的脖子。
帝無顏冷着一張俏麗的臉,手起劍落,嬰兒被一開兩半,但是,在同時,一個黑色的嬰靈飛快逃離嬰兒的身體,躲在陰影處。
嬰兒被破開後,大量的蠱蟲又跑了出來,帝無顏打翻了一塵子適才點着的蠟燭,蠟燭的火焰落在地上的硫酸上立刻燃氣了大火,將蠱蟲燒得一乾二淨,帝無顏趁着火勢,躲入入口中迅速而堅定地往神殿爬去。
帝無顏爬到一半,忽然覺得一道陰影罩了下來,那黑影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也太快,她做夢也想不到嬰靈會躲在陰影裡並緊緊尾隨着她。
那嬰靈此刻死死掐着帝無顏的脖子,喉嚨裡發出惡毒的咕咕的聲音,細小的爪子冰冷而有力,緊緊扼住帝無顏的喉嚨,帝無顏的寶劍被卡在狹窄的洞口一時拿不上來,很快,嬰靈吐出的毒氣就將帝無顏的靈魂腐蝕了,帝無顏手腳一軟。
噹啷一聲,冷光寶劍落在地上,也虧得這一聲,讓帝無顏混沌的意識瞬間清明,可惜嬰靈的怨念實在是太深,嬰兒的爪子已經深深插入到帝無顏的肉裡,麻痹了她的運動神經。
帝無顏嘆了口氣,心道,看來這次左右是逃不過了,腦海裡一片混沌,只是一個人的臉越來越清晰,嘴角那小小的梨渦,笑眼彎彎的樣子,一聲道:“不走,不要走……”
嬰靈的皮膚似乎受不住這個,竟然被慢慢燃燒了起來,那嬰靈痛得在地上打滾:“爲什麼,那是什麼,這麼可怕?”
帝無顏忽然覺得胸口一陣輕鬆,立刻撿起寶劍一劍刺向嬰靈的頭部,黑色的嬰靈,像一個被風乾了的嬰兒的乾屍。
寶劍插過嬰靈的腦袋,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像刺進了一塊老木頭,嬰靈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帝無顏,那種人類的感情太熾熱太負責,直接刺入他冷酷怨毒的靈魂裡。
“主……主人……”嬰靈模模糊糊地喊道,它剛纔在那一瞬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個女人的腦海裡感覺到了主人的臉,在它模模糊糊的記憶裡.
當它第一天開天眼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一張臉,是它來到這個人世第一個看到的臉,它不知不覺就聽它的話,將怨恨放諸在這些主人的敵人身上。
嬰靈慢慢閉上了眼睛,它的表情慢慢變得平和,終於……可以安息了……
帝無顏眼看着嬰靈慢慢萎縮,然後化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燼。
對了,剛纔那怪物說什麼,帝無顏明明聽清楚了,卻自動忽略掉嬰靈的話語,反身更爲迅速朝着洞口摸索過去。
然而,等她到了神殿內更是一驚,周圍不知道何時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火焰高漲達兩米左右,滔天的火舌不斷****着牆壁,將石頭燒成一片焦黑。
“暄……”帝無顏想喊慕容暄的名字,卻被一陣滔天的熱浪薰得喉嚨發乾,竟然無法出聲,也不見了一塵子和秦雲正兩人。
帝無顏無奈,只好慢慢朝着記憶中通往水道的門摸過去,但是,渾身乏力眼看着面前的門,卻竟然成了重影,帝無顏輕輕吐了句:“該死,暄,你自己保重,我……也許不能……”
一陣眩暈,她覺得自己彷彿落入了誰的懷抱,有熟悉的氣息,很熟悉很熟悉,帝無顏緊緊抓住那人明黃色的袍子,看到上面跳躍的五爪金龍,心道:完了,肯定是愛死了他了,竟然在死的時候還會看到他的樣子,夢見自己在他的懷抱裡,可惜是個癡兒,不懂得****,不然,就真同他表白了又如何。
帝無顏擡起頭,果然見慕容暄皺着眉頭看着她,臉上沒有癡傻的表情,只是那雙眼睛依舊清明得讓人心悸。
帝無顏伸出乏力的手,輕輕碰了碰慕容暄的臉,啊,果然是做夢,不然,這麼大的火,怎麼他的臉卻冰冷得完全沒有溫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