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扔爛菜葉子、臭雞蛋的人不見了,豆子揹着百里淵兮,茫然的環顧四周,不知該去哪裡。
‘去那裡吧!那裡應該能住。’豆子想起來的地方是他小時候乞討時住的地方。
他自小無父無母,是廟裡的老乞丐把他養大的,本來想讓他給養老送終,沒想到那年冬天太冷,老乞丐沒熬過去,就剩下瘦弱的他。
當時多虧遇到了少爺,否則自己恐怕也就凍死了,所以,他一直對百里淵兮都心存感激,認爲是百里淵兮救了他一命。
好不容易拖着百里淵兮來到舊神牛廟,夕陽已經西下。
來不及收拾,豆子趕忙出去找了些乾柴,到神牛像底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打火石。
這是住在這裡的乞丐約定俗成的事情,爲的就是給後面的乞丐一個活命的機會。
點燃了火,豆子把少爺放到整理好的破草上。
這一天的折騰,百里淵兮身上的傷口早就裂開了,但是現在也沒有什麼藥,豆子只能用一些鍋底灰給抹了抹,希望能讓少爺好過一些。
“少爺,吃點吧。”豆子把乞討來的食物熬成粥,拿着破碗喂他。
百里淵兮這幾天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是有反應的,隨着豆子的動作喝下幾口稀粥之後就不再張口。
“少爺,再吃一口吧。”無論豆子怎麼說,百里淵兮都沒再開口。
豆子又哭了,抹着淚把剩下的稀粥喝了。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廟外來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
他悄麼聲的將一箇舊包袱放在了舊神牛廟的門檻上,然後用石子打了一下,驚動了廟內的兩人。
“誰?”豆子起身去看,只看到一個略微熟悉的背影,仔細想了想,沒記起來。
拿起地上的包袱,走到百里淵兮身邊,打開一看。
裡面是一包藥、一點吃的和幾件衣服,還有一些零散的銅錢。
“少爺,你看!”豆子驚喜的舉給百里淵兮看,百里淵兮依然毫無反應。“有吃的了!”
豆子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着話,說着說着,突然一砸手,疼的自己嗷一聲,“我想起來,少爺,這個人就是那個給早產媳婦找大夫的人,你忘了,少爺你還給他找了大夫,讓他坐你的馬車回去,果然少爺就是善良!”
豆子嗷的一聲之時,百里淵兮有了一點反應,他定定的看着豆子,似乎在問疼不疼?
豆子見狀,立馬就搖頭,“不疼、不疼,少爺,嘿嘿嘿。”
憨的有點傻,卻也莫名的讓人感到溫心。
自從發現自己受傷,少爺會給反應之後,豆子就時不時的給自己添點小傷,看到少爺看着自己,又馬上嘿嘿嘿的說‘沒事兒’,百里淵兮雖然沒有說話,但也皺起眉頭。
百里淵兮讓他上藥,豆子就說自己快要好了,不要浪費藥,都給百里淵兮上。怕百里淵兮不信,還拉了一下衣服讓他看,“少爺你看,不知道爲什麼,我從小到大傷好的特別快。”
慢慢的,百里淵兮在豆子的照顧下開始回神,但還是不會多說話。
這一晚,舊神牛廟又來了一個老乞丐,身上破破爛爛的還散發着怪味兒。
豆子給他在旁邊安了一個窩,讓他離少爺遠點,但他趁豆子出去找食物的時候,總是跑到百里淵兮這裡搭話。
“哎,我說小夥子,你這樣像個廢物一樣活着有什麼意思?”
“沒意思。”
“對啊,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神牛像上,還能讓你那小隨從輕鬆點。”
百里淵兮又不說話了。
老乞丐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着,“你看你啊,年紀輕輕的,手腳筋都斷了,還不如個廢物。我聽說你還是個掃把星?這你活着可真難啊,還不如死了輕鬆。”
“我不能死,我死了豆子怎麼辦?”百里淵兮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重要,但他覺得能和豆子相依爲命苟活着還是挺好的。
“我看啊,你死了,你那豆子纔算解脫了,要不然,整天爲你乞討要飯,受那個罪。
你不知道吧,他在城裡要飯,很多人都欺負他,有一次我還看見有個乞丐羣見他自己勢單力薄,就想把他要到的錢要搶走,沒想到,這小子要錢不要命,差點被打死。”
“我不知道。”百里淵兮低沉的說道,心落到了低谷,難道自己真的是掃把星?
那次他有印象,只是豆子說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他就沒有再問,看來還是自己太自私了。
“所以我說啊,你還是死了算了,死了就不拖累他人了。”老乞丐依然不放棄的遊說。
“我不會死的。”百里淵兮定定的看着老乞丐,眼裡盡是懷疑。
“哈哈哈……”老乞丐笑了,也不再言語。
之後的幾天依然是如此,豆子去乞討,老乞丐來讓他去死,他盯着老乞丐看他耍什麼花槍。
這一天,百里淵兮正半睡半醒,似夢非夢之時聽到一個聲音,“小夥子,要是哪天想不開了,就一頭撞到神牛像上吧。祝你好運。”
說完也不等百里淵兮反應就離開了,再未出現。
又過了幾天,來了幾個紈絝,仔細一看,是青牛城裡和他不怎麼和幾家弟子。
以前是少城主的時候,沒少懟這幾個人,得罪的徹底。
“喲,這不是百里少城主嗎?怎麼成這樣了,可真可憐啊,嘖嘖嘖。”一個穿的花裡胡哨的紈絝搖着扇子,故作風流的說道。
此人是城內富商的兒子,名王耀祖,平日裡喜歡調戲良家婦女,被百里淵兮遇到過幾次,也打過幾次,王耀祖礙於他爹城主的身份,不敢和他硬碰硬,平時也就是過過嘴癮,這時候來肯定不安好心。
“都說他是廢物了,還來看什麼!”另一個紈絝李善文不耐的說道,對周圍的環境更是挑剔的不得了,說了沒兩句就出去了,他有潔癖,見不得如此髒亂的地方,受不了自然就直接出去了。
“哎呀,廢物百里淵兮,百里淵兮廢物,聽聽,還挺順口的。”杜宇笑着說,對百里淵兮的現狀也是十分開心,誰讓這個人平時仗着自己爹是城主,經常給他告小狀,導致他經常被打板子,心裡可不高興了。
其他人也是紛紛落井下石,一時間廢物、垃圾、臭乞丐、要飯的,各種污言穢語不斷。
百里淵兮也不管他們,反正自己也動不了,無論是罵他、踢他都當不存在,閉着眼。
見百里淵兮沒有反應,幾人惱羞成怒,杜宇眼珠子一轉,“你們說,百里淵兮雖然成了廢物,但他長得還可以,不知道丟到南風館裡會不會受歡迎?”
“對啊,前幾天我還聽說你姐想要找個好看點的小倌,你看百里淵兮如何?雖然廢了,但那裡沒廢啊。”幾道淫笑聲響起,幾個不懷好意之人淫語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