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李值弓身吐了起來。柳金泉和方勇都使勁跺了一下腳。飛快的向鎮門跑去。
秦十六冷冷的瞧着心膽俱裂號啕大哭的暴民,厲聲吼道:“你等之罪就是死上一千次也難贖其罪,不殺你們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都給老子跪下!”
萬餘名暴民嚇得止住了哭嚎,急忙都跪在地上,紛紛哀嚎道:“求大老爺們饒命啊!”
秦十六催馬來到李值身前,翻身下馬。李值撲通跪倒,望着滿身鮮血淋漓的秦十六,流淚道:“上差的大恩,李值就是做牛做馬也難以報答。”
秦十六急忙攙扶起李值,溫聲道:“你是先生的結義兄長,老十六不敢受如此大禮,不過,李鎮長你既放過了他們,就不得不爲他們的生計着想,不然恐怕……”
李值哽咽道:“小人明白,小人這就打發人清理屍體,然後在鎮外設粥場,爲朝廷分憂。”
秦十六點點頭,眼中閃過一抹隱憂。回身喊道:“耿飈,周泰!”
人馬全都是血的耿飈周泰急忙催馬過來,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道:“十六爺有何吩咐?”
秦十六走到他們身前,低聲道:“耿飈你速回官洲,將齊坎私逃一事稟明李公公。周泰你帶上幾個兄弟追拿齊坎,齊坎必是逃回京城,你飛鴿傳書讓沿途的兄弟們協助搜捕,絕不能讓他逃回京去。”
耿飈周泰齊聲道:“是!”耿飈站起身,翻身上馬,縱馬疾馳回官洲。
周泰則猶豫地問道:“十六爺,若是抓到齊坎,是直接押送回官洲李公公處嗎?”
秦十六臉上浮起一抹陰冷的殺意,低聲道:“發現這雜碎,就地斃殺!”
“是!”周泰站起身來,翻身上馬,喊道:“三雄你們幾個跟我走!”五名黑衣漢子催馬過來匯合到一處向京城方向狂奔而去。
秦十六望着飛奔出數米外就被雨幕遮擋住的周泰等人,眼中全是濃濃的擔憂之色。
陳燁和葉仁宣策馬衝上藥行街,清脆的馬蹄聲將左右兩側商鋪藥行內驚懼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一個個瞪大眼睛震驚的瞧着陳燁和葉仁宣的身影從門前閃過。是葉仁宣?!商鋪藥行內的夥計藥櫃都衝了出來,站在街道上望着他們的背影。
陳燁瞧了一眼大門上板關閉的石記藥行,冷哼了一聲,使勁抽了一下坐騎。兩人兩騎還沒到葉家老藥行,藥行內的人就全都涌了出來。
陳永年激動地喊道:“是大掌櫃,是大掌櫃回來了!”
陳燁和葉仁宣跳下馬,陳永年和秦行文等藥師藥工和夥計都圍了過來,臉上全是激動興奮之色。
葉仁宣問道:“永年。夫人怎麼樣?”
陳永年愣了一下,尷尬的說道:“東家,從昨晚永年就沒再看到夫人,我問過錢嫂她們,他們都說夫人沒有出去,可是夫人和香巧卻都不在臥房內。”
葉仁宣臉色一變,陳燁道:“大掌櫃您別急,我知道夫人在何處,您跟我來。”陳燁引着葉仁宣快步進了藥行。
陳永年猶豫了一下,道:“我跟去看看,秦師傅有勞你了。”秦行文點頭道:“陳藥櫃放心。”陳永年拱拱手,也快步進了藥行。
陳燁引着葉仁宣到了葉家祠堂,來到擺放排位的供桌後面,推開虛掩的小門,兩人進入擺放着二三十隻四角包着銅皮的紅木大箱的密室。
密室內,那幾只打開的紅木大箱內散發着耀眼炫目的光芒。葉仁宣臉色大變道:“賢侄夫人不會是在下面?”
陳燁黯然的點點頭,走到左側兩個箱子中間,伸手拉起烏黑的門環,打開暗門,陳燁和葉仁宣沿着樓梯走進暗室內,暗室內那盞油燈已到了油盡燈枯之時。晃動着微弱的豆光。
摟着葉夫人的香巧驚喜的喊道:“老爺,先生你們終於回來了。”
葉仁宣循聲望去,臉露驚恐,快步過去,驚叫道:“夫人,夫人,你怎麼了?”
陳燁沉聲道:“大掌櫃,不要碰她!”葉仁宣的雙手在離葉夫人的臉不足一寸的距離停住了,扭頭驚恐的望向陳燁。
陳燁邁步走了過來,蹲下身子,衝香巧微笑道:“香巧姑娘謝謝你。”
美眸通紅,神情憔悴的香巧羞澀驚慌的說道:“這是奴婢的本分,不需謝的。先生,夫人、夫人從你走後沒多久就昏過去了,無論我怎麼喊她,她都沒、沒醒過來,夫人、夫人不會是?”香巧的聲音哽咽了。
陳燁微笑道:“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慢慢擡手按住葉夫人頭頂天靈穴插着的銀針,深吸了一口氣,一點點輕柔緩慢的沿逆時針將銀針拔出。
銀針完全拔出的剎那,葉夫人的身子顫動了一下,陳燁輕吁了一口氣:“夫人馬上就醒了,大掌櫃,夫人的身子不能受到一點外力,請您千萬不要碰觸她。”葉仁宣慌亂的點點頭,緊張的瞧着妻子蒼白的臉色。
幾個喘息過後,葉夫人輕微呻吟了一聲,慢慢睜開雙眼,眼前閃動着一個模糊但又非常熟悉的人影。嬌軀微微一顫,使勁眨了眨眼睛,視線由模糊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凝視着葉仁宣緊張的面容足有一分多鐘,葉夫人笑了,笑容是那樣的開心,輕聲道:“靜仁你回來了。”
葉仁宣心如刀絞,已是淚流滿面,哽咽道:“我回來了,可是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葉夫人動了動手指想要擦拭葉仁宣臉上的淚水,可是手臂就像負載着萬斤重物一般怎麼也擡不起來,蒼白如雪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輕聲道:“你呀,怎麼跟個小孩子似地哭哭啼啼,不許哭,香巧和先生可都在呢,也不怕人家笑話。”葉仁宣淚如泉涌望着自己的妻子,臉上全是痛苦歉疚和自責。
葉夫人微笑道:“靜仁不要哭,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天,沒什麼好悲傷的,妾身能在臨去前再見上你一面,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不,我不會讓你離開我,我真是該死。我竟然不知道你有這麼重的病,我該死啊!”葉仁宣撲通跪在地上,右手捶着地,放聲大哭起來。
葉夫人眼中閃過傷感,無奈的一笑,輕聲道:“妾身謝謝先生,妾身實在沒有力氣了,還要麻煩先生將靜仁扶起來。妾身有話要對他說。”
陳燁急忙攙扶起葉仁宣,躬身道:“陳燁先告退。”
葉夫人忙道:“不、不要,先生不要走。”蒼白的臉色浮起血色,急促的喘息起來。
“夫人。夫人你怎麼樣?”葉仁宣驚恐的喊道。
葉夫人勉強輕微搖搖頭,感覺自己的身子正在一點點變沉,心臟也如同掉落山澗的石頭急速下墜着。
葉夫人心裡明白體內僅有的元氣正在快速的消失,微弱的說道:“靜仁,妾身有話要說,你不要打斷妾身好嗎?”
葉仁宣急忙使勁點着頭:“夫人請說。”
葉夫人臉上浮起歉疚的笑意,輕聲道:“我未經你的同意將妾身陪嫁的這些醫書典籍都贈給了陳燁先生,你不要怪我。”葉仁宣流着淚使勁搖着頭。
葉夫人望向陳燁,微笑道:“這些書送給先生纔算真正找到了最好的歸宿,它們以後不會被埋沒了。”
陳燁抱拳長揖一躬,聲音有些哽咽道:“小侄一定視它們如生命,絕不會辜負夫人的盛情和期望。”
葉夫人笑着眨了眨眼睛,輕聲道:“靜仁,妾身死後,你可以納妾,但決不許續絃,我、我不想在那邊等着你,你、你來時我還要和別的女人爭你,你、你無論如何都要答應我。葉家的媳婦只能、只能是妾身一人。”
葉仁宣流淚道:“仁宣對天發誓,決不負你我恩愛之情,夫人,我不會納妾的。”
葉夫人微笑瞧着葉仁宣,微弱的說道:“香巧,手。”
香巧的一雙手扶摟着葉夫人一晚,早就麻木的失去了知覺,貝齒使勁咬着下脣,費了好半天,才勉強將手擡起,無力的放在葉夫人手裡。
葉夫人微笑道:“丫頭你的手好冷,難爲你了。”
“夫人,奴婢……”
“不、不要說話,聽我說,我、我不再逼你了,你的終身你、你自己選擇吧。靜仁你答應嗎?”葉仁宣流淚,重重的點點頭。
葉夫人開心的笑了,一雙美眸內的神采慢慢變淡。瞳孔劇烈的顫動開始發散了,微弱的輕聲道:“靜仁,握着我的手。”葉仁宣急忙伸手握住葉夫人冰冷的手。陳燁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將身子慢慢轉了過去。
葉夫人眼皮不住的發沉,如山的倦意不斷壓來,使勁勉力的睜着眼睛,眼前葉仁宣的面容已是模糊不清了,用盡全身力氣,輕微的說道:“我很感恩上蒼讓、讓妾身能嫁給你做妻子,若是有來生,我、我、我還……”話未說完,葉夫人閉上雙眼,身子軟軟的靠在了香巧身上。
香巧驚叫道:“夫人!夫人!”
葉仁宣慢慢扭頭望向陳燁,陳燁聲音沙啞道:“對不住大掌櫃,夫人身患的是惡疾,已到油盡燈枯之時,小侄無能爲力。”
葉仁宣靜靜的瞧着陳燁,半晌,慢慢轉頭望着香巧懷裡抱着的葉夫人,臉上露出了笑容,兩行淚水滾落下來,顫抖着對痛哭流涕的香巧說道:“香巧你辛苦了,我來抱着她吧。”
香巧痛哭着望向葉仁宣,葉仁宣顫抖着伸出雙手輕輕撫摸着葉夫人仿若沉睡的面容,微笑道:“你累了,好好歇着吧。”
“老爺!”香巧撕心裂肺的哭喊道。
葉仁宣從香巧懷裡輕輕扶起葉夫人,沉聲道:“香巧,跪下!”
香巧身子一顫,流淚的美目吃驚的望着葉仁宣,忙站起身來,後退了兩步,跪在了地上。
葉仁宣坐在地上摟着葉夫人,葉夫人頭上的金簪不見了。
“香巧。”
“奴婢在!”香巧哭泣道,心裡又驚又怕。
葉仁宣微笑道:“夫人從小將你帶大,她對你如生身之母一般,不能讓她走了連個爲她披麻戴孝之人都沒有,你可願意做我夫妻的義女?”香巧身子一震,震驚的瞧着葉仁宣。
葉仁宣微笑道:“你不願意?”
香巧醒過神來,哭泣道:“女兒見過義父義母。”
葉仁宣身子微微一動,微笑道:“賢侄。”
陳燁轉過身,痛苦的望着葉仁宣,低沉道:“大掌櫃有何吩咐?”
“你也跪下。”葉仁宣嘴角輕微抽搐了一下,微笑道。
陳燁微微一愣,也翻身跪倒在地。“香巧已是我夫婦的女兒,老夫要求賢侄一事。”葉仁宣的聲音輕微發顫說道。
“請大掌櫃吩咐。”陳燁沉聲道,望着葉仁宣的眼神露出驚疑之色。
葉仁宣微笑顫抖着說道:“香巧就託付給先生了。”
陳燁臉色一變,突然站起,一個箭步來到葉仁宣面前,吃驚的瞧着葉仁宣已沒了血色的臉:“大掌櫃,你、你怎麼了。”話音剛落,葉仁宣的身子向後倒去,心口處露出精心雕琢的金花和花蕊處垂着的兩顆小手指蓋大小圓潤的珍珠。
陳燁臉色立時白了,驚叫道:“大掌櫃!”樓梯口傳來重物掉落的聲音,陳永年連滾帶爬摔落下來,也驚叫着:“東家!”
葉仁宣微笑微弱的說道:“賢侄不必費力了,剛纔是永年嗎?”
陳燁流淚點點頭:“永年叔,大掌櫃叫你。”
陳永年連滾帶爬過來,驚駭的喊道:“東家,夫人,你們這都是怎麼了?”
葉仁宣微笑道:“永年不要哭,仔細聽我說,葉家藥行我死後就送與二掌櫃,你聽到了嗎?”陳永年臉色大變望着葉仁宣。
葉仁宣微笑道:“你我情同手足,你要像對我一般輔佐賢侄,你、你記下了嗎?”
陳永年哭着點點頭,哽咽道:“永年記下了。”“賢侄,把老夫和夫人合葬在一處,我、我不想和夫人分開。”葉仁宣微笑着輕聲說道。
陳燁翻身跪倒,流淚道:“小侄記下了。”
“還、還有老夫曾答應給、給你起個表字,老夫想、想好了,就、就叫光庸吧。”
葉仁宣的話仿若一記驚雷狠狠的砸在陳燁頭上,光庸?!陳光庸?!葉光庸?!難道德盛堂藥行的葉光庸是、是我?!陳燁徹底驚呆了。
“東家,東家,賢侄你快救救東家!”陳永年聲嘶力竭的哭喊道。
葉仁宣已微笑着死去了,在他的肚腹上躺着同樣面帶笑容的葉夫人,兩個人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陳燁沉聲道:“香巧,過來跪下。”哭的一塌糊塗的香巧吃驚的望向陳燁,抽泣着站起走過來跪在陳燁身旁,陳燁伸出手握住香巧柔荑無骨的小手,香巧嬌軀一顫,流淚的美目驚羞得望向陳燁。
陳燁望着葉仁宣和葉夫人的屍首,沉聲道:“大掌櫃,夫人,陳燁當着你們的面對天發誓,葉家藥行不會改姓,我和香巧的孩子我會讓他姓葉,讓他繼承葉家的香火。”
陳永年和香巧身子都是一震,陳永年震驚的望着陳燁,眼中慢慢露出欣慰和開心之色,大聲喊道:“東家,夫人你們聽到了嗎,你們可以含笑九泉了!”香巧嬌軀顫抖着,原本被陳燁握住的冰涼小手慢慢溫暖起來。
陳燁輕輕鬆開香巧的手,站起身來,抱拳衝葉仁宣夫婦深施了一禮,轉身走向樓梯,陳永年跪在地上,大聲道:“陳永年叩見東家。”
陳燁停住腳步,沒有回身,低沉的說道:“永年叔,大掌櫃和夫人就先有勞你照看,小侄去辦一件重要的事。”
陳永年忙道:“是。”望着陳燁上樓梯的身影,眼中全是疑惑不解。直到陳燁上樓離去了片刻,陳永年才醒過神來,衝依舊還在暈乎乎又喜又悲中的香巧叩首道:“陳永年叩見夫人。”
香巧愣了一下,瞬間醒過神來,羞臊的無地自容,慌忙擺手:“不、不,我不是,我不是的。”
陳永年低沉的說道:“永年知道,東家有尚未婚配的妻子,但在永年心中,您就是夫人,永遠都是。”
香巧心亂如麻的望着伏地叩首的陳永年,貝齒緊咬着下脣,美眸內全是激動感激之色。
陳燁從偏門走進藥行大堂,藥櫃前坐着的秦行文和坐在長椅上的藥師藥工以及夥計們都紛紛站起身來,眼中都閃動着驚懼之色。
秦行文快步走了過來,驚懼地低聲道:“二掌櫃他們?”
陳燁望向站在大堂中間渾身上下全是血水的秦十六、鄭三刀、金虎和王三以及六七名黑衣變成褐衣的漢子。“主人。”鄭三刀、金虎、王三快步走了過來。陳燁看着他們,低沉的說道:“辛苦了。”
秦十六抱拳躬身道:“老十六見過先生。”
陳燁點點頭,問道:“十六兄已告知我大哥吳知縣的事了?”
“回先生話,老十六已告知李鎮長,他的姐夫吳知縣爲國殉難了。”秦行文等人臉色全都大變,驚駭的望着秦十六。
陳燁嘆了口氣:“大哥現在何處,他沒事吧?”
秦十六笑着搖頭道:“李鎮長仁慈,我等才殺了不足三四千暴民,李鎮長就不讓再殺了,此刻李鎮長正組織差役和鎮民設粥棚搭建臨時帳篷,安置那幫子棄械投降的雜碎們呢。”
陳燁默然點點頭:“高千戶他們?”
秦十六道:“高千戶已將軍營紮在鎮外,一則看着這幫子棄械投降的暴民,二則也是防範再有暴民來襲。”陳燁又默然的點點頭。
秦十六覷着陳燁的神色,笑道:“先生這麼快就出來了,不知葉夫人的病?”陳燁沉聲道:“十六兄請借一步說話。”話音剛落,陳燁轉身走向偏門,秦十六眼中閃過狐疑,忙快步跟上,鄭三刀努了一下嘴,和金虎王三也跟了過去。
拱門內藥庫門前,秦十六臉色大變,失聲道:“葉掌櫃夫婦全都死了?!”陳燁陰沉着臉道:“十六兄如若不信,陳燁可帶十六兄親自驗看。”
秦十六急忙抱拳道:“老十六相信先生的話,真沒想到,葉掌櫃伉儷情深,夫人病死,自己竟然殉情了,唉!真是令人惋惜。先生也不必過於自責,俗話說藥醫不死人,葉夫人身患的是惡疾,已到油盡燈枯之時,再加上受到如此驚嚇,這也是命該如此。”
陳燁臉色陰冷如冰,冷冷道:“醫道大門,陳燁只是稍窺門徑,所謂神醫不過是鎮上百姓的虛擡,陳燁不是迂腐之人,不會沉溺於自責之中,但陳燁想求十六兄置身事外。”
秦十六微微一愣,不解地問道:“置身事外,先生所言何意?”
陳燁淡淡地道:“十六兄不必相問,事成之後陳燁會親到官洲領罪。”
秦十六身子一震,後退了一步。驚駭地瞧着陳燁:“先生不會是想殺石廣元吧?”
陳燁望向鄭三刀三人:“這件事我不勉強你們,想走陳燁會讓永年叔支取一些銀兩,咱們主僕一場,我就不相送了。”
鄭三刀三人互相瞧了瞧,臉上都露出笑容,鄭三刀笑道:“主人這是想說話不算數啊!你可是答應過三刀要養俺一輩子,這就想糊里糊塗地打發俺走,俺現在心裡知道,你可是個財主,俺還想指着你娶妻生子發財致富呢!趕俺走沒門,俺哪都不去,這輩子跟定你了!”
金虎微笑道:“俺說過,俺的命是你的,俺和你生死一處!”
王三笑道:“俺有兩個哥哥,俺爹養老送終不指着俺,俺就更沒問題了!再說,葉掌櫃對二掌櫃和俺不薄,他遭人暗算,俺想爲他出把力!”
陳燁靜靜地瞧着他們,臉上露出微笑:“你們決定了?”鄭三刀三人都嬉皮笑臉的點點頭。
鄭三刀笑道:“主人、虎崽子、王三兄弟,咱們宰了石廣元后都跟俺到太行山落草,到那時俺是大哥,主人腦子好是軍師,虎崽子是老二,你還是老三,嘿嘿,咱們就等着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