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中槍傷骨，後一天生龍活虎，這很方鴻。
武當的混世魔王，打小是在鞭撻和磨礪中成長起來的，他就像一隻打不死的小強，只要剩一口氣，就能緩過來。
而一旦他緩過來了，那些之前對他揮拳頭甩刀子的傢伙就慘了！
插科打諢嘴花花終歸要放一邊，兩人開始言歸正傳。
和舒心敲定藥粉合作的相關事宜耗費了不少時間，其中關於產品名字的確定還沒有結果。
當中方鴻也提出來，這個藥粉其中有兩味藥極其稀有，一種是名爲金線銀環蟒的蛇蛻龍衣，還有一種是沙漠金蟬。兩者都是自然界中近乎絕種的存在，絕大多數人甚至聽都沒聽過的東西。屬於有市無價，根本不可能批量進貨。
“有能替代的藥物麼？”舒心問。
“替代的藥物自然有，不過藥效會大打折扣，只有原藥的四成左右。”方鴻回道。
張福之在這個藥方的研究上面耗費的時間不少，自然研究試驗過在普通藥材中尋找兩味罕見藥材的替代品，但再好替代藥材也達不到之前的藥效，最多最多也只有四成藥效，而且那些藥材市面上雖然有，也不便宜。
“四成？夠了！”舒心眼神明亮道。
“夠了？”方鴻皺眉。
“你傻不傻，就像市面上鴻茅藥酒每年銷售額十多億，你真的以爲會有那麼多豹骨給他們釀酒？現在，獵捕野豹可是犯法的！”舒心笑了。看着方鴻又說道：“昨晚我見過你那個藥粉的藥效，四成的藥效已經足以秒殺如今市面上的一切活血化瘀的特效藥，尤其是在止血復原方面的奇效，堪稱神蹟，所以我倒是希望你還能有一成藥效兩成藥效三成藥效的替代藥！”
“你的意思是……？”方鴻有些明白了。
舒女王似笑非笑，嘴角一抹奸商的標準笑意。
“產品運營，要想實現利益最大化，咱們就不能先把最好的拿出來。”
“試水的產品，在保證藥效的前提下，甚至要露出那麼一兩個能供大衆挑出來的小瑕疵~然後等到市場飽和，咱們產品革新就等同於開拓出了一個新的市場！同時還能對外展示我們不斷進取革新的態度。”
“你看現在潛力巨大的移動終端市場，就以市場火爆的手機爲例，華爲，蘋果這些巨頭，除了掌握最核心的科技力量外，他們的產品推陳出新不都是這麼幹的麼？雖然咱們現在做的是醫藥，但是你手裡的藥方就是咱們的核心科技，我們的藥品就是投放市場的科技產品！”
“當然，也不能每次只推一款產品！可以根據不同社會層次的客戶需求，推出等階不同的同款產品，通俗點說，就是普通款，精裝版和豪華版。”
“就像華爲推出mate10的同時也出了保時捷同款。這裡有一點要注意，我們只能在價格上有所區別而不能在對外推廣產品定位上對不同人羣階層有任何區別對待，不然，這樣會引發普通大衆的反感，認爲他們受到歧視，從而可能抵制我們的產品！”
“但內核不就是區別對待麼？”方鴻玩味的道。
“沒錯，但是我們只在價格上做規定，其他的一概不提，誰都可以買，但是價格擺在那裡，人是有尊嚴的生物，儘管可能那就是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但他們也不希望有人捅破。”
聽完舒心這番話，方鴻沉默不語。
說實話，這種純粹的商人言論方鴻是不喜歡的，因爲張福之在傳授他中醫的第一天起就教導他，爲醫生，對待所有生命都應該一視同仁。
而舒心的這種做法就意味着，只有有錢人能用到最好的藥。
很悲哀卻很現實，幾乎映射了現階段這個社會的醫藥現狀。
前段時間不是有一部醫藥電影很火麼，當中有一句臺詞很火，幾乎完整的闡述了這種現狀：這個世界只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
“你之前說的原藥的那種藥材雖然難找，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些，因爲，原本的藥粉要成爲咱們的產品在業界不可撼動的金字招牌，要讓別人知道，我們有，但是很珍貴，做成有市無價的超級限量款！”
“聽了你一番話，我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被你賣了還在幫你數錢。”方鴻苦笑着道。
舒心眨了眨眼睛，雙眸含星的道：“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方老師，你跟自己的學生是這麼說的，怎麼到了自己這兒就行不通了？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醫能治人難自治？”
方鴻一愣，笑着問：“你還知道什麼？”
舒心嫵媚的看了方鴻一眼：“你想讓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
妙目柔波，看得人心猿意馬，怕自己深陷其中，方鴻趕緊把目光移開。
“商業運作的事我不懂，你做主就好，我只負責收錢。待會還有課要上，先走了，謝謝你昨晚照顧了我一晚上！”
說完，方鴻起身離開。
舒心端起茶杯，看着方鴻的背影輕抿了一口，她笑着低喃道：“醫者仁心？還真是個好老師啊，是不是覺得我是隻在乎利益的壞女人了？……這就是現實啊……”舒心的眼神突然變得落寞。
…………
說實話，剛纔那番言談，舒心給他的感覺不太好。
如果方鴻想要做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小姐姐的小道醫人，他完全可以呆在山上不下來。
武當香火昌盛，來往上香的小姐姐絡繹不絕。
當然，對於打架方鴻是個執行力很強的人，但要說到撩妹，也就是嘴花花是一把好手。
至於醫術，老道士底蘊深厚的累積，無論是珍貴藥方原材料，還是秘典珍本，武當醫道都有着先天上的優勢。
而吃香的喝辣的開豪車，方鴻也並不是太在意。有則好，沒有也不強求。
但是在山上的時候，老道士每次說起中醫現狀，都有種恨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憋屈感。
中醫衰敗，西醫盛行。華夏傳承千年的瑰寶慘遭淘汰。其中不乏地位崇高的文人巨匠大肆抨擊中醫，列舉中醫中害害人的例子，鼓吹國家廢除中醫。
但方鴻和張福之知道，中醫不是不行，而是在有需要的時候，沒有人願意站出來。
華夏江湖素來恪守門戶之見的陳規陋習，那些真正身懷絕學的人，敝帚自珍。
到了現代，就更只知道靠着手頭的活計埋頭吸金。哪管什麼民族大義文化傳承？
而那些在世間行走，打着什麼神醫傳人，專制腌臢性病打着赤腳的傢伙又實在沒什麼本事，只是製造一樁又一樁醫療事故，給那些鼓吹中醫無用的傢伙提供最好論據。
幾十年前，當民族氣運墜落到谷底時，有無數的英雄先烈站了出來。
當華夏生死存亡危難之際，無數的軍人前赴後續。
方鴻歷來敬重那些曾經爲華夏民族崛起事業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先烈，而中醫落魄至斯，即將消失滅決的時候，也需要有人站出來！
樹人先樹脊，無脊枉爲人！
如果沒有別人，那麼，就用自己消瘦的肩膀來扛起這中醫的脊樑吧。
“上下五千年，我華夏中醫當興！”方鴻對自己說道：“雖千萬人吾往矣，我雖然懶，但也想噹噹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