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句話從環形揚聲器傳遍全場的時候,所有在場的專家學者以及領導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郭淮南微側着腦袋,小聲對坐在他身邊的周育才說道:“老周,你徒弟玩的這是哪出?雖說我期待他的一鳴驚人,但別以這種方式啊。這麼一來,事情可能要麻煩了。”
周育才一臉苦笑地看着方鴻,是又好笑又好氣。
他太瞭解方鴻了,走尋常路就不是這小子了,但話說回來,這小子還着沒說錯。到目前爲止會議確實挺無聊,周育才雖然是FD領導但一貫也反對上臺長篇大論。可今天這場合明顯不對啊,方鴻這話卻是有些託大過了。
當然,他對方鴻還是有着莫名的信心。他很清楚,方鴻不是那種會以語言來博得眼球的浮澡之人。
希望這小子能圓回來吧。
周育才如此,但場下參會的代表卻再也不加掩飾了。
紅臉的、憤怒的、鄙視的、尤其是那些已經登臺演講過的專家們,更不乏冷嘲熱諷的、落井下石的。
大家羣情激奮,討論着方鴻剛纔那句大逆不道的話。
議論聲鋪天蓋地如牛虻出棚,全場都是嗡嗡聲。
華夏中醫公會的會長陳千祥重重地放下手裡的茶杯,臉色陰沉地說道:“嘴上沒毛口氣倒是比天大!既然這麼不願意參會,那以後就都不要讓他來參加好了!”
倒是任崇華任書記若有所思地看着方鴻,面無表情不見悲喜地等待着他下面的發言。
“從我進入會讓到現在爲止,就我的觀感,像今天這樣的會議就算每天開一個,一連三百六十五天不停歇連軸轉的開。你們這些人也救不了中醫。”
語不驚人死不休,方鴻一棒槌下去幹脆把壞人做到底了,說出來的話尖銳至極。
終於,他把全場的代表都得罪光了。
“黃口小兒!你斷奶了麼在這裡大放厥詞!我們拯救不了中醫,你能救嗎!”
“無知小子,字認全了麼你就在這裡口出狂言,你知道今天是什麼場合!”
“滾下去。讓他滾下臺。什麼東西!保安呢?保安!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把他趕出去!”
會場各個出口的保安們都是一臉爲難,不知道是不是要上去把方鴻給拖下臺。
但主席臺上的幾個重要領導沒有出聲下命令,他們也只好按兵不動。
方鴻擺擺手,說道:“用不着這麼麻煩,用不着你們趕。我說完幾句話就自己下臺了,很快。”
方鴻側過臉看了主席臺上的幾個領導一眼,笑着說道:“幾千年的傳統文化,華夏文明的瑰寶中醫如今式微,可以說是危在旦夕。按說我輩理應同心同力共同去尋找拯救中醫的方法對策,這纔是今天開會的意義所在,可是……!”方鴻氣語一滯目光掃視全場道:“大家都在幹什麼呢?”
“高談闊論卻言之無物,說得好聽點是滿嘴空話,說的不好聽那就是在放屁!更有甚者頂着中醫的帽子抄襲古人。開這樣的會議完全是浪費時間。”
“剛纔那個誰講的《論中醫與哲學的辨證關係》,有必要去研究這個嗎?中醫都要滅亡了,你研究這東西有個屁用?”
“還有人言說中醫與陰陽五行有着密切關聯,有關聯又怎麼樣?中醫與宇宙萬物人類起源都有聯繫,可是,這又能夠起到揚中醫拯救中醫的作用?我們這些從業人員都聽不懂,那些普通患者能夠明白?”
“至於那個滬都醫科大學中醫藥學院的孔德祥所說的中醫與我們生活的密切聯繫!呵呵,這不是在放屁是什麼?中醫與生活的聯繫還要你放在這裡來說?更可笑的是,連放屁都是都不是他自己的!他所講述的內容有一小部份是從《中醫藥理》的課本里面摘抄的,另外一大部份是從一些研究中醫的著作中摘抄的。如果有心的朋友,可以要來他的演講稿,你一定能夠找到出處。”
“沒記錯的話剛纔還有位老先生講的古文,前面一大部份是借用《華佗經》中的內容吧?”
“如果我們想要聽這些,完全可以自己去看書。可以去圖書館查找資料。我們有必要費財費時不遠萬里地從全國四面八方跑到這兒來?納稅人賺錢也不容易。”
“原本中醫是很簡單的東西,內邪外熱,一因一果。血氣運行。只要摸清楚了規律,是很容易就學會的。可是你們在做些什麼?你們在把它複雜化,把它深奧化。到最後,連你們自己都聽不懂自己在講些什麼了,還怎麼讓公衆明白?還怎麼讓中醫普及?”
方鴻冷洌、犀利、一針見血的揭穿現在學術界的黑暗現象和中醫界所走入的誤區,場下的議論和攻擊聲終於停歇,所有人都詫異的,不可思議地張開着嘴巴,一臉呆滯地看着臺上侃侃而談的年輕人。
他怎麼敢把這些東西都說出來?
“原本我準備的發言題目是《出診十絕》。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今天要發言的主題是《中醫式微的現狀思考以及我們應當在未來做到事情》!”
滬都市委書記任崇華問坐在身邊的中醫公會會長陳千祥,說道:“正在發言的年輕人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叫方鴻。玄鍼的傳人。”陳千祥看着言名單上的簡介說道。心裡還微微有些尷尬,畢竟,剛纔他還給了他一個‘口出狂言’的評價。而現在市委書記主動問起他的名字,顯然是非常看好他了。
“不錯。很有想法的年輕人。”任崇華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