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行鍼後,之前一直服用的西藥您可以停了,我會給開一副中藥的方子,您讓營養師按方抓藥煎煮,先服用半個月我看看起效如何。”
龍魂院中,方鴻替衛屠蛟行鍼診治。
玄鍼四手,燒山火、透天涼、奈何橋、凌雲渡。
以氣運針,儘管勞力傷神在精神上對方鴻造成的壓力非常大,但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在龍頭衛屠蛟身上施針,讓方鴻的玄鍼在熟練度上有了大幅的提升。尤其是之前使出來還有些戰戰兢兢的玄鍼三手奈何橋,現在他已經基本能如常駕馭,不僅在洗髓修爲上正從三境易精向四境易脈穩步提升,連玄鍼四手中最難的凌雲渡,方鴻也隱隱觸碰到了門檻。
這也就說,衛屠蛟跟方鴻等於是互惠互利,方鴻讓他的病逐漸好轉,而他的病也在進一步成就方鴻的醫術。
“另外杜老獨到的活血按摩一天也不能停,此外您最好還能嘗試着讓人幫忙下地做簡單的康復訓練。”
方鴻將銀針收回綿薄,抹了一把頭上的汗。
初八年節未出,乍暖還寒,天氣還冷,但方鴻一身內襯在施針時還是被汗水浸透了。
“您一定切記,眼下病情剛剛好轉,康復一定要循序漸進,我能理解凝您的心情,但堅決不能操之過急。”
衛屠蛟背倚牆壁,半躺半坐在牀上微笑的看着方鴻道:“都聽你的,你說怎麼治就怎麼治~”
“我就喜歡您這種聽醫生話的病人~”方鴻笑着調侃了一句,轉頭道:“杜老,這裡交給您了,我去一趟那邊~”
杜仲也在房裡,今天初八,方鴻從羊城到的燕京,先去杜仲家裡拜訪當時晚輩拜年,這纔跟杜仲一道來的這裡。
“你放心去吧方鴻~”杜仲笑着接手。
老杜家的九針和過血推宮的按摩手段乃是燕京首屈一指,不然也撐不起醫王齋的門匾。
“這就要走?”衛屠蛟眉頭微皺。
“還有個病人要去瞧,您放心,我下午能趕回來,不會耽誤您的治療~”方鴻耐心解釋。
“哦~”衛屠蛟點點頭倒也沒多問,不過話鋒一轉卻是道:“如果不是太着急救命的你先緩緩,有件事你應該會很感興趣。”
“您是指?”
“上次撞你的那個重卡司機找到了~”衛屠蛟笑眯眯的道。
方鴻眼神一突!
“您是說人就在這裡?”
衛屠蛟神秘一笑,衝門外喊道:“蒼耳,帶方鴻去地牢。”
“是!”一聲應和,面無表情的蒼耳出現在門口,朝方鴻做了個請的手勢:“跟我來~”
穿過檐廊,由前院至後院,明裡暗裡的崗哨通過了好幾個,蒼耳依舊在往前走。
方鴻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邊,兩人都沒有言語,氣氛略顯尷尬。
“那個…蒼姐,上次那事你別誤會,其實……”
“上次我什麼都沒看到,你不用跟我解釋,跟我也沒關係,但如果你真有心的話,我奉勸你最好還是跟冷解釋一下,她這段時間心情很不好,尤其是知道那件事之後。”
方鴻說的是上次被蒼耳撞破自己跟白冰乾柴丨烈火的事。
“她怎麼知道的?”
“我告訴她的~”蒼耳理所當然的道。
“????????你剛纔不是說你什麼都沒看到?”
“當時看到了,但是現在已經全忘了,所以相當於什麼都沒看到!”
“…………”
方鴻一臉吃癟,心道這院子的女人怎麼一個比一個欠揍?
“她知道就知道唄,跟我有什麼關係~”方鴻撇撇嘴,沒好氣的道。
本來就是沒話找話順嘴那麼一提,他還真不在乎被誰知道。
蒼耳回頭瞥了他一眼,戲謔一笑:“是麼?那你最好祈禱冷跟你的想法一樣~”
“…………”
“到了~”蒼耳突然道。
練兵場旁邊的一處假山,兩個荷槍實彈站崗軍人衝蒼耳敬了一個軍禮。
旋即兩人摁下某個開關摁扭,他們身後的假山連同地上的一塊四方草皮緩慢後移,幾秒鐘後,一條精鋼打造通往地下的樓梯入口呈現在兩人面前。
“跟我來~”蒼耳頭也不回說了句,直接下了樓梯通往地下。
方鴻趕緊跟上去,心道這地牢還挺神秘。
“那人你們審訊過麼?”
“龍頭說把人交給你,你如果沒辦法讓人開口的話我們再動手幫忙~”
亮堂的地甬通道內,方鴻蒼耳一前一後。
根據剛纔來時的路徑以及眼下蒼耳帶着自己行進的方向,地牢的位置應該是正處在練兵場正中地下數十米的位置。
方鴻不屑冷笑:“騙鬼呢,就你們這羣桀驁不馴誰在外頭誰都不服的兵痞刺頭,會甘心把主動權交給我一個外人?”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們肯定是審訊過了,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們沒能撬開他的嘴吧?”
疾行快步的蒼耳突然停下來,回頭震驚的看着方鴻,顯然他並沒有猜錯。
“我就知道~”方鴻沒好氣的道:“但真是這樣的話,我還挺好奇,連你們都撬不開嘴的人,到底會有什麼來頭,我在燕京初來乍到,似乎沒得罪過什麼大戶人家啊~奇怪,真奇怪~”
方鴻自言自語,眼睛的神彩卻是越來越冷厲!
捕捉到方鴻眼睛裡的那束光,蒼耳有些詫異,那老謀深算狐狸似的神彩,可不太應該出現在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少年人臉上。
“等你見到了人,自己問去吧~”面無表情的說了句,蒼耳快步再前。
沒多久,甬道盡頭,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地牢,也是一個水牢,鋼筋囚籠,鐵塑的虎凳,或許是爲了給罪犯營造一種空前的心理壓力,這裡頭雖然空間不小,但燈光極度昏暗,從外邊進來,只有等眼睛完全適應了光線才能看清裡邊的環境。
方鴻纔剛一步跨入這裡,便覺同時又二十多道凌厲的目光匯聚在自己身上,明的暗的,沒有一個是弱的。
尤其其中一道,分明帶着殺氣。
他說怎麼今天來這麼久了都沒看見平常那個總跟他擡槓的酷酷的冷,合着這傢伙在這兒。
都不用可以尋找,方鴻循着那道帶着殺氣的目光看過去,赫然便是那一身黑色皮衣的酷丫頭---冷。
“沒事,他是自己人~”
有人說了句,那些暗處的探視目光這才轉移,方鴻認得這聲音----是妖刀。
那鐵塑的虎凳上綁着一個男人,雖然燈光昏暗,但仍舊能看出來還是個活物,鬍子拉碴的大塊頭,活像個殺豬的賣肉郎。應該就是那個肇事逃逸的傢伙了。
妖刀過來拍了拍方鴻肩膀,熱情的道:“方鴻,夠意思吧?你說要活的我就給你抓活的來,連一根毫毛都不碰他就等着你來審~”
方鴻撇嘴,戲謔道:“那你可真是把我當自己人~”
妖刀有些莫名,不知道方鴻怎麼就嘲諷上了。
這時候旁邊蒼耳幽幽道:“他都知道了~”
“什麼?”妖刀傻眼了,臉歘一下就紅了。
“嘿嘿,這不是沒忍住想替你省省事嘛~”妖刀尷尬道。
“然後呢?你們一擊不中沒審出來,加固了他的心理防線,這也叫幫我省事?”
“…………”
“你神氣什麼,有本事你讓他開口啊!站着說話不腰疼,要不是你說要活的我們一些手段不好上你以爲我們真審不出來?你以爲自己有多厲害?”
冷狠狠的瞪着方鴻:“就知道騙那些處蠢女人,你還能有什麼本事?”
“…………”
方鴻詫異的看着蒼耳:“合規矩?”
蒼耳點頭。
“這傢伙身上背的事可不僅僅是在你的車禍傷肇事逃逸這麼簡單。根據公安部和國安部聯合反饋的資料來看,這傢伙不僅有揹負人命的前科,還曾經從事過危害國家安全的極端活動,所以,你懂的~”
“嚄~”方鴻驚詫。
“來頭不小嘛~”
“所以,現在你只剩下大約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來審訊。”
“爲什麼?”
“公安部和國安的人正在趕來的路上,這是他們職能範圍內的事,我們無權干涉也必須交接,但是在接下來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裡,你可以自由審訊,不過也有條件,不能讓他身上有可見傷,而且必須要活的!”
“…………”
“你們這也叫把我當自己人?”方鴻怒了!
一個小時,不能有可見傷,還要活的,還審個屁?難不成光鬥嘴皮子攻心?
方鴻相信這一套這些刺頭比他們更專業,一個小時他怎麼做得到?
這羣傢伙擺明了就是看他洋相,還不如不告訴他!
“不把你當自己人你以爲你一個醫生能進來這裡?”蒼耳冷冷道。
方鴻沉默。
“能不能多拖延一會?”
“不能!剛纔說的很清楚,兩部同時過來,我們無權干涉,必須交人!而且你廢話的時候現在已經浪費了五分鐘!”
“…………”
方鴻咬牙:“行,算你們狠!”
一轉背,方鴻將心一橫掏出銀針,心道:“試試吧,拼了!”
審訊,簡單粗暴些說,無非就是折磨人,不管是肉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以此達到撬開嘴巴的目的。
方鴻雖然沒有經過系統的刑偵審訊訓練,但如果說是折磨人的話,那他可是祖宗。
一針生,一針死,讓人生不如死卻不留任何痕跡,對方鴻來說,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