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慧沒想到方鴻這麼暴躁，面對這麼多人還敢直接動手。
在學校的時候，他還能動腦子借勢讓富有正義感的學生出來幫忙，那麼現在呢？讓路人幫忙？
江慧內心一陣苦澀，剛纔她回望時也看見了，連醫院的保安都往裡面躲，路人怎麼可能會站出來摻和這種事，社會上的人可沒有學生那麼單純。或許會有人報警，但是警察過來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那時候又會是怎麼樣一副光景？
都說正義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可對當事人來說遲到的正義有什麼用？江慧因爲方鴻的魯莽而懊惱，難道他就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現一番以此來獲得自己的青眼？
江慧是一個極其理智的人，加上閱歷豐富年紀稍張，他對莽撞的男人從來都是抱着居高臨下的姿態來審視。
這麼想着，再看方鴻時不免多了幾分輕視，青年熱血，小孩子行徑，實在是很敗好感。不過她自己倒是忘了，之前在病房的時候她幾乎將全部不可能的希望都寄託在方鴻身上，莫名的感性到了極致。
方鴻這一腳，直接踢掉了禿子兩顆門牙，鼻子上也是大塊猩紅淤青一條條刮擦出來的摩挲道子，滲出絲絲鮮血，跟個登臺的紅鼻子小丑一樣。
“你們他媽的還愣着幹什麼！弄他啊！”從地上爬起來，禿子像瘋了一樣咆哮，面部幅度太大牽扯到傷口又是一陣齜牙咧嘴的矮挫像，倒還真像極了個小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禿子的話都聽到了，他的洋相慘狀也都看到了，可就是圍而不攻沒人動手。
何解？
搖頭戰將，吹牛打屁喝酒泡妹的時候咱們可以稱兄道弟沒問題，但你要真想讓我幫你賣命，不存在的。
那就好比學生時期那些半吊子的羣架，真正動手的永遠都只有最核心的那幾個人，其餘的，都是湊數看熱鬧的，厚道的幫你吆喝幾聲，不厚道的，還沒開場就躲得遠遠的，等你贏了又跑出來了。
贏了一起狂，輸了自己扛，社會上的人可遠比學生套路的多。
“嗯哼？”方鴻戲謔的掃過每一個人，他們內心的小九九被他一覽無餘。
“艹！一羣雜碎，誰他媽卸他一條腿老子給一千！”
禿子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沖人羣咆哮。
打個人花一千，這無疑是在放他的血，禿子心裡一陣肉痛，但是他也打定主意，花出去的錢今天都必須在那婊子身上掙回來，百倍千倍！
這麼一想，心裡瞬間又舒服不少。
再看那邊，有好處肯定不一樣，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千塊對他們來說可不是小數目，，好幾個傢伙掄拳頭便上，簡直不要太勇猛。
可惜的是，還不等他們拳頭掄圓了，人已經飛了出去。
三個最先動手的傢伙跟個肉瘤一樣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梆梆梆多米諾一樣砸在數米外禿子的身上。
後者痛的眼白外翻，瞪得跟銅鈴一樣，半天都沒有吭出聲來。
“啊~！”
良久，那姍姍來遲的慘痛才從他嘴裡爆發出來，四個人在地上屁滾尿流，疼的直哆嗦。
咕咚~
嚥了咽口水，其餘的傢伙雖說還有二十多號人，但再也沒有一個敢上前的，有幾個掄起拳頭還在空中觸及到方鴻的目光跟受驚的老鼠一樣猛地縮回去，衝方鴻連連擺手，作出一副：不是我不是我的畏懼模樣。
搖頭戰將們都不是傻子，以往就算沒動過手，大大小小的場面肯定見過不少，方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怎麼可能看不出面前這個傢伙是塊鐵板而不是戰五渣。
旁邊江慧都傻眼了，在學校的時候她以爲方鴻贏在偷襲，剛纔那胖子她覺得方鴻是故技重施僥倖的手，但是剛纔那三個，那可是他們先動的手。
江慧看的清清楚楚，方鴻那哪是踢人，分明熟稔的像是在踢皮球。
捂着嘴，內心震撼的不行，看這傢伙熟練的樣子，難不成他以前經常打架而且很會打架？可他分明是個醫生啊！
“那個，這位大哥，我們就是來看熱鬧的，跟他沒關係，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
“對，我們就是看熱鬧的，先走了先走了~”
一個人出聲，所有人都跟着應和，這更是讓江慧大跌眼鏡，這……這也太不講義氣太不要臉了吧？
“等等！”
所有人都是嚇得一顫，苦着臉回頭，笑得比哭還難看。
“大…大哥，您還有什麼吩咐？”
方鴻笑眯眯的掃了這些人一眼，道：“你們要走我不攔着，但是走之前每人去那禿子身上踹一腳，我也不想要他的腿更不要的他的命，不需要你們踢得有多重也別忘要命的地方招呼，但有一個硬核的指標那就是必須要讓他疼的交出來~”
方鴻指了指還在地上打滾的禿子，後者臉色別提多難看。
“這……”
一衆人面面相覷：“大哥，這……這不太好吧？”
“不好？”方鴻笑着點了點頭：“明白了~”
回頭走到江慧身邊：“身上有現金麼？”
江慧茫茫然的點頭：“你想幹什麼？”
方鴻也懶得解釋，直接就拿起江慧的包，嚄，這女人身上的現金還真不少。
也是趕上了，學校的採購工作一直都是江慧管，今天一批採購現款正好放在身上，五沓厚厚的紅色老人頭，嶄新的放在包裡。
方鴻隨手掏了三萬：“借我用一下，回頭還你~”
也不廢話，轉頭就將那三沓錢放在地上。
“一腳一千，先踢先得，送完爲止！”
嘶~！
江慧這才明白方鴻打的什麼主意，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
咕咚~
那些傢伙都傻眼了，還有這種好事？
有個傢伙縮着脖子試探性的問：“大……大哥，你說是真的？”
“當然~”
“那…那能多踢麼？”
“…………”
呵呵~
方鴻樂了：“你喜歡，反正錢就在這裡~”
譁~！
剛纔還病怏怏的一幫跟喪了爹孃一樣的傢伙轉過身去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爭先恐後二話不說就朝那禿子衝過去，那架勢，彷彿要將禿子生吞活剝嘍。
江慧臉色煞白的看着這一幕，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心口一陣發堵，她張了張嘴，想要阻止方鴻，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和晦暗的人性啊！
禿子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不到三秒，方鴻丹田一吸氣：“夠了！”
晴天霹靂般的震懾人心，儘管許多傢伙覺得自己少賺了幾千不甘心，但也沒人敢再動手，一個個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的朝方鴻這邊走過來。
“大哥，我踢了三腳！”
“大哥，我踢了一腳！”
“大哥，我我我，還有我，我踢了七腳！”
一個個面紅耳赤興奮的跟方鴻彙報戰績等着討賞，眼睛再也離不開地上那三沓錢。
方鴻淡淡的點了點頭，慢吞吞的撿起那三沓錢，在那幫傢伙興奮的目光中卻意外的轉了身。
他走到江慧身邊，又把這三沓錢原封不動的放回了她包裡。
“你們走吧~”方鴻冷聲說道。
江慧傻了，那幫傢伙更傻眼了。
“大哥，你這……”
“滾！”方鴻一腔喉音，如蛟龍出淵，震嘯四海，那些個傢伙嚇得連退七八步，再也沒人敢上前。
愣愣的望了幾回，一個個臉色不忿，但終究沒有敢再上來討賞的，跟之前一樣，一步三回頭，灰溜溜不甘心的走了。
“大哥，你這……”
還真有不怕死的，走到一半又回過頭來，方鴻打眼一看，就是之前那個問他能不能多踢兩腳的，沒記錯的話，這傢伙剛纔說自己踢了七腳。
有人出頭，其他人也都停下步子，滿來希冀的望着這邊，似乎是因爲有人替他們大家‘出頭’感到興奮！
“我剛纔可是按照你的吩咐踢了七腳，雖說不能算一千一腳，但你好歹也給一點吧，還有我的兄弟們，畢竟兄弟們也算幫你做事了，你不能就這麼打發大家走了呀~”
“對啊~”
“就是，多多少少給一點嘛~”
身後那幫人趕緊附和，笑話，那可是關乎他們利益的，有人出頭這時候還不說話還等幾時。
不少人都下意識的看向江慧身上的包，眼底的貪婪掩飾不住。
“多多少少給你一點？”方鴻看看面前這傢伙，又看看身後那幫人，笑着點頭：“那行，那就……”
話沒說完，方鴻臉上的笑容陡然凝固，眼中展露殺機一個跨步上前一把揪住了那傢伙的腦袋！
“那就給你一點！”
衆目睽睽，方鴻做了一個讓人恐懼的舉動，跟敲鼓一樣抓着那傢伙的腦袋就往地上磕，梆梆梆，次次實心，光聽聲音就知道力道半點不含糊，那聲音彷彿敲在周圍那幫傢伙的膽囊上，恐怖異常。
周圍那些傢伙哪還敢停留，內心只剩下還好出頭的不是自己的慶幸以及那出頭的傢伙真是個傻逼的認知，扭頭就跑，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而這邊，方鴻連敲了七八下才停下來，揪着那傢伙的腦袋一看，額頭到還不至於破，但大片淤青總免不了而且鼻子磕破了，鮮血橫流慘兮兮。
“夠了麼？”方鴻聲音冷冽如刀，就在那傢伙的耳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