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鴻,小心!”千夜青黛下意識的擋在方鴻面前。
這一次,不再是試探方鴻有沒有能力保護她,而是青黛真的不希望方鴻受到傷害,情急之下壓根就沒想那麼多。
兩方都是她在乎的人,她不希望任何一方受到傷害。
“放心吧青黛,務必相信我!”
方鴻附耳呢喃,順勢挽住了青黛苗條的腰肢,入手薄涼滑膩,銷魂觸感一觸即分,方鴻振臂抖肩,翻腕以寸進將青黛推向一邊的安全地,而後驚鴻般側頭扭身,嗒~!
狠厲的棍棒擊打地面,首當其衝的俊二奔着方鴻頭去這一棍落空了,還要提棍方鴻一腳踩住。
“就這點本事還想替你師傅報仇?”方鴻沉聲道。
“找死~!”耳畔再度傳來勁風呼嘯,身後一人又是當頭棒!
方鴻頭也不回踩住面前長棍的腳猛地一抽,一頭壓地的棍棒仿若受到擊打的陀螺,在俊二手中飛速旋轉,根本握不住。
熾熱的摩擦感產生錐心的痛楚,俊二面容扭曲幾乎下意識的就將那飛速旋轉的長棍脫手,人也失去重心向後倒地,而這邊方鴻抽出的那隻腳已經順勢後踹,腦後那一棍主人舉棒過頂還未下壓,噗!方鴻已經後踹狠踢在他胸口,眼見着那傢伙雙腳離地,跟着還舉過頭頂的長棍向後飛去,噗歘~!千夜醫館內苑小溪流如炸響魚類,那傢伙跌入水中濺起足有一米高的水花,長棍落地,咣噹當想。
先躲,抽腳後踹,方鴻出手一氣呵成,已經兩人倒地,看着覺得時間挺長,其實這會不過眨眼功夫。
其後五六人棍棒如影隨形同時朝着方鴻腦袋上招呼,方鴻腳也懶得收回軸心腳往下一蹲,歘歘歘,扭腰轉胯,迅疾如電的掃堂腿秋風掃落葉般旋轉了一圈,剩下六人皆無招架的本事,須臾到底,躺在地上按腰的按腰,揉臀的揉臀,哀嚎遍地。
“我還沒用力,你們就倒下了!”方鴻居高臨下,故意譏誚:“就這點本事,你們怎麼報仇?”
“八嘎!都起來,殺了……砰~”剛做起的小牧話沒說完,臉上就捱了方鴻一拳,瞬間成了熊貓眼。
“殺什麼?”方鴻問。
捂着眼睛,小牧疼的說不出。
“宰了你!”從溪流中躥起來的三爺再次從背後偷襲,熟料剛一擡手方鴻又是一腳,同樣的角度又給他踹回了水裡,這次是臉朝下,冰冷的小溪水啪啪啪擊打着臉頰,清脆也升騰。
還有不服氣抓長棍想要再幹,也都沒站起來的機會,方鴻要麼動動手,要麼動動腳,一個個都毫無招架還手的機會,都躺在了。
三十秒後,除了沒有動手的阿郎與旁邊站着的青黛,基本上已經沒人還有力氣站起來,或者說,人人都怕再捱打,所以乾脆躺在地上不敢站了。
“還打麼?你們不行啊,就這點斤兩,還報仇?”
“華夏人,你別得意,我們遲早有一天替師傅報仇!”有人不服!
“放屁!”方鴻怒吼:“你們一個個都是豬腦子麼?哪怕是豬腦子現在應該都想明白了,我要是真殺了你們師傅,我會明目張膽的承認?我要真殺了你們師傅還敢承認,你們現在還能躺在這裡跟我說話?”
所有人愣了,彷彿是有那麼一點道理。
人就是這樣,被什麼東西蒙蔽雙眼的時候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他們甚至以爲自己無敵,以爲憑這心中那股子執念一定能達成目的,再這樣的情況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打痛他們,讓他們意識到痛,讓他們意識到害怕,他們就會開始學着用腦子思考問題了。
“既然能被千夜武看上收爲弟子,那說明你們智商都不低,就不會自己動動腦子好好想想?爲什麼要被別人當槍使?你們哪怕不相信我,也該想想去青黛,就算我是她丈夫,千夜武可是她親爹,你們應該從小都是跟她一起長起來的,你們覺得她會縱容一個殺父仇人跟她並肩走入千夜醫館?”
所有人都沉默了,旁邊青黛看向方鴻的目光變了,她立刻就明白剛纔方鴻動手的意圖,的確,先把他們打痛打怕,他們纔會冷靜下來去聽你說什麼,否則跟她剛纔一樣,說再多也是徒勞。
“大家別相信他!他就是兇手!”阿郎突然大吼,眼中兇光厲厲,攥着一根剛剛偷摸撿起來的長棍,狠狠的朝方鴻後腦敲!
“阿郎不要!方鴻小心!”青黛大驚。
方鴻感受到腦後那股子棍掃勁風,瞳孔微縮。
“阿郎叔,住手!”一聲突如其來的喝斥讓阿郎猛地止住。
“小野,你怎麼又下牀了?”阿郎震驚,臉色發白。
一名拄着柺杖的年輕人站在內苑門口,面無表情的看着這邊。
年歲比方鴻稍長,眉宇間看上去也比地上躺着的這些傢伙成熟不少,方鴻看見他的第一眼,竟然有種見到千夜武的錯覺,不是人像,而是那股子氣質,極像。
“小野?”青黛驚訝道。
千夜武的大弟子,千夜青黛離開後是千夜醫館僅次於千夜武的首席漢方醫師,也就是之前阿郎嘴裡那個爲了保護夫人墳冢被人踩斷腿的小野。
“師兄~!”
“師兄~!”
地上躺着的那些傢伙此起彼伏的叫着師兄。
小野看着阿郎,淡淡道:“過火了阿郎。”
阿郎臉色一白:“小野你在說什麼,這傢伙是害死你師父的兇手,要爲老爺報仇,必須除掉他!”
“是麼?這半年都是你在說,我們信任你,所以深信不疑,但剛剛聽到他這麼一說,我覺得好像也挺有道理,我還想聽他再多說兩句~”
“俊二,三葉,你們還沒死吧?沒死的話扶拉郎去內苑休息,這麼大年紀了免得他閃着腰~”
“小野你……”阿郎臉色慘白。
地上躺着的師兄弟們都傻了,不明白大師兄什麼意思。
“聽不懂麼?照我說的做!”小野怒了,
“是!”他們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也有疑惑,不過出於對大師兄的絕對信任,他們還是決定請阿郎進去。
“你就是方鴻?”小野冷冷的盯着方鴻。
“你認識我?”方鴻詫異,但更差異的是他那隻比青黛差一些的流利普通話。
“敢跟我進去說話麼?”小野不答反問。
方鴻笑了:“有什麼不敢~”
“那請吧~”小野轉身。
“等等!”青黛喊道。
小野回頭,一直冷着臉的他看向青黛時倒是笑了。
“怎麼了師妹,你是擔心他還是擔心我?”小野笑道:“你要是擔心他,你看我都是瘸子了,他又這麼能打,我能拿他怎樣?你要是擔心我,那也大可不必,看看這些在地上躺着的師兄弟,雖然都有傷,但傷筋動骨已是極限,你看我都瘸了一條腿了,他應該不至於再讓我雪上加霜吧?”
“這……”青黛愣了,好像有道理。
“走吧~”小野對方鴻道。
內苑石亭,小野放下柺杖,踉蹌的在石墩上坐下。
四野空曠,僅有他與方鴻兩人。
“坐~”小野道。
方鴻剛坐下,小野便將那條折斷的腿提到了方鴻面前的石墩上。
“聽說你醫術不錯?”
“還行,比你師父略勝一籌~”方鴻回覆道。
“放屁!”小野怒聲道:“你要說比我師妹勝一籌我沒話說,你跟我師傅比都沒比過,你就敢說略勝一籌?華夏人都這麼不要臉麼?”
方鴻:“…………”
這傢伙怎麼知道自己跟千夜武沒比過?方鴻納悶。
“給我看看這條腿,看看還有沒有的治~”小野沒好氣的道。
方鴻笑笑,倒也不以爲意,當即給他解下夾板,扒開上面敷着的藥膏,傷口一入眼,方鴻就愣了。
“還有救麼?”小野似笑非笑。
方鴻沒有回答,而是冷冷道:“手脈給我!”
小野將手遞上去,很快方鴻又道:“另一隻手!”
當方鴻兩隻手都號完脈,小野又問:“還有沒有救?”
方鴻仍是沒有回答,低頭仔細看小野斷腿的患處,傷口淤青未退,隱現淤黑之色,其餘沒有明顯外傷,但隱見細小的紅點,紅點非常隱蔽,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我還有救麼?”小野第三遍問。
方鴻仍是不答,問道:“這半年誰給你換藥敷藥的?”
“俊二~”小野倒是很爽快,回答爽利。
“就是第一個對我揮棒的傢伙?”方鴻問。
“應該是吧,你們剛打起來的時候我還沒到,所以不清楚~”小野道。
“我還有沒有救?”小野再一次問方鴻。
方鴻沉默良久,終於道:“有!你運氣好,如果是再要晚兩天,神仙難救!”
小野眼前一亮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方鴻說道:“有人想要你死,你知不知道~”
小野笑笑,卻不說話。
“你早知道?”
“半月前第二次摔斷腿才知道~”小野笑道:“但你似乎剛纔第一眼就已經知道?”
方鴻不語,反問:“你就懷疑誰?”
小野也反問:“你懷疑是俊二?”
方鴻搖頭。
“對你們千夜醫館的內部人事我不瞭解,但是我覺得應該不是他~”
小野眯眼:“爲什麼?是俊二一直在幫我換藥,續骨的藥方也是他開的~”
“何必明知故問呢?”方鴻冷笑:“直腸子沒那麼重的心機,而且藥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綁腿的這副板,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板不是他找的吧?”
小野看着方鴻,一臉震驚,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良久,小野才喃喃道:“我現在收回剛纔對你說的那句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