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雖恨,不過,李春嫵是何等厲害的角色,當時也沒說什麼,只是扯了嘴角假意笑笑後便離開了。
只是,這件事一直深深在印在了她的腦海裡。
她就想不通了,一個小小女娃兒,也敢衝着她頤指氣使,她是來自於江南農村,是家世不夠顯赫,嫁入相國府,是爲了攀龍附鳳,母親也是爲了讓她爲下面的幾個弟妹鋪路,懷揣着這樣的目的,她並不覺得自己是什麼賤的地方,畢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是人世間千古不變的真理兒。
她健康積極樂觀向上有什麼不好,她爲自己謀算前程有什麼不對,不是一有句俗語,叫做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即便是有這樣的謀算,可是,被一個小女娃兒洞悉穿,還被人家在青天白日之下指桑罵槐,說她們不配與她們的孃親相比,那個早去黃泉的短命鬼史湘雲。
第二日清晨,李春嫵向劉子君請早安之時,便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姐姐,妹妹聽說史姐姐生前挺漂亮的呢。”
劉氏當時正品嚐着糕點,聞言,臉色倏就冷沉下來,“提她做什麼?”
“嗯,主要是昨兒在偏院中撞見了她的遺孤,好厲害呢,雙手叉腰,雙眼瞠是奇大,還恐嚇妾身,說相國府裡的女子都不如她母親長得漂亮及賢惠。”
李春嫵這話的矛頭自是指向了她劉氏,其實,她也只是想試探一下雲定初在劉氏心目中的地位而已。
沒想劉氏當場就有些微怒,“那個煞星,要不是因爲她,她母親也不會早早離開人世,老爺最討厭見到她,說她是個不吉祥之物,所以,她剛出生不到一個月,我進府後就將她趕去了偏院,人小鬼大,什麼事都與我對着幹。那麼小的人兒,怎麼可能知道她母親的事那麼清楚,總是帶着她的那個賤婢整天在她耳根子旁亂說一通,才養成了她那副德性,去,把芸娘叫過來,我到要質問她,到底她都給小災星說了什麼。”
“是。”
這通話太明白不過,正如李春嫵猜測的一樣,劉子君對史湘雲那有不恨的道理,即便是因她的去逝而成全了她成爲相國府的當家主母,只是,人心都是貪婪的,永遠不知道滿足,而且,據她所瞭解,劉子君也是一個高傲的人,她家世不錯,父親是前朝高官,心比天高,卻因改朝換代之際,她受父親之命趕緊攀上了雲琛,借雲琛之功勞,盛業帝才免去了她兄長與弟弟的死罪,卻降爲庶民,雲琛被她吹一陣枕頭風,在自己倒向蘇後權利之時,便向蘇後進言,蘇後爲了擴展自己的勢力,蘇氏說服盛業帝,盛業帝念及雲琛鞍前馬後,對天元皇朝勞苦功高,派劉氏兄長與弟弟一同前往邊繮與鄰國開戰,奪了五座城池凱旋迴歸,加官進爵自是難免,劉氏兄長劉御最後成了禁軍統領,弟弟是有名的大將軍,如此風光的兄與弟,她怎麼可能還會忍氣吞聲。
這樣的風光家世出生的千金,自是不願再提及令家族蒙羞之世,再說,她與雲琛勾結陷害史湘雲之事早就陳年往事,當年都沒有揭露出來,何況是現在,史湘雲的家族早已在改朝換代之時就已經沒落,除了留給她一筆豐厚嫁妝之外,甚至連一個人都沒有了。
隨着劉氏家族的崛起,劉氏是越來越猖狂,只要是不太過份的,雲琛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史湘雲是她的一段不堪的歷史,史湘雲生下的女兒,更是一種她無法抹滅陷害史湘雲的罪證,正常情況下,劉氏會將雲定初恨入骨髓的。
李春嫵很慶幸自己的試探,按照劉氏吩咐,將芸娘喚了來,在劉氏的逼問下,芸娘戰戰兢兢不敢亂說一個字,儘管她一直強調自己並未向小姐灌輸什麼,她還是遭到了劉氏的一頓杖責,爲了能進一步討好劉氏,李春嫵獻了一個計策,讓劉氏給夫君說,別讓芸娘照顧雲定初了,芸娘侍候過史湘雲,對她有很深的感情,心總是偏向於她的,對她的女兒夫灌輸一些不好的思想,如果從小就在小丫頭心裡埋下了仇恨的種子,長大了,這個丫頭之於相國府是極其危險的。
劉氏果然當天晚上就將此事給雲琛說了,然而,說也奇怪,如若是平常事,雲琛向來都會說,這種小事夫人做主就行,老夫哪裡能管得了這麼多,這一次,雲琛卻皺了皺眉宇,沉吟了半晌,一句話也沒說,最後嘆息一聲就算過去了,從此,劉氏也不敢再提此事。
雲琛應該有難言之隱,只是他在擔心什麼,儘管是夫妻,劉氏心裡也不得而知。
李春嫵知道此事後,又獻上一計,如果不能將芸娘除去,那就讓她永遠不能開口講話。
“姐姐,偏院狹窄破舊,溼氣重,你說,住在裡面的人身體是不是很虛弱?”
房子潮顯,溼氣重,對人的身體健康是有害的。
劉氏頓時眼前一亮,從此,她們便在雲定初的身體上做文章。
有一次,芸娘被大夫人召過去問事,雲定初主僕倆在屋子裡拿着芸孃的針錢活兒玩。
就在兩個人還在戲鬧間,衣着光鮮華麗的二夫人端了一碗湯藥過來,站在兩個小小的人兒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們,那種倨傲如女王一般的氣場與冰冷的態度,讓雲定初畢生難忘。
“定初,二孃憐你身子骨虛弱,爲你熬了一碗補湯。”
“丫頭們,端上來給小姐喝。”
雲定初當時只有四歲半,望着那碗端到她面前的補湯,湯麪上飄浮着枸杞,人蔘片,還有其他的一些藥膳物,小小年紀的她雖然不懂醫理,但她從小生活在狹窄的偏院,經常被其他兄弟姐妹跑過來欺負是常事,爲了以防萬一,芸娘天天囑咐她,不要喝不是她燉的任何湯藥,所以,她充滿了戒備地看着二夫人,不言不語,只是,一臉的死氣沉沉說明了她心中的主意是拒絕。
“怎麼?”
李春嫵瞥了她一眼冷笑漸漸纏上了嘴角,“你怕二孃害你?”
“定初丫頭,二孃與大娘一樣,與你孃親是姐妹,史湘雲姐姐去世的早,我幫着她照顧女兒是天經地義之事,再說,你是老爺的親骨肉,老爺是妾身夫君,夫君愛女,妾身自是疼愛,這可是一碗補湯,滋補氣息的,瞧你。”說着,李氏在小定初紅撲撲的臉蛋上捏了一把,“面黃肌瘦的,臉色還很蒼白,不補一下不行啊。”
“不要喝,小姐,芸娘說,不是她給的東西千萬不可喝。”顧清蓮知道二夫人居心叵測,扯着嗓門兒大喊。
“賤丫頭,給我掌嘴。”
二夫人一聲令下,兩名粗壯的婆子,將小清蓮拉了過去,闢哩叭啦就是一陣巨大的巴掌聲充斥在耳朵邊。
“不準打清蓮,你們放過她。”
見自己最心愛的小夥伴受罪,小定初哭着的同時,撈起李春嫵的手腕,俯下頭兇悍地一口就咬在了她的虎口上。
“你這個……賤人。”由於太疼,李春嫵忽然間就勃然大怒。
一把扯起小定初額角的細碎的頭髮,死勁地拽着,一根一根頭髮從頭皮上拔起,疼得小定初滋牙咧嘴。
儘管太疼,她還是衝着二夫人李氏拳打腳踢。
“放過她,我給你們拼了。”
“給我狠狠地揍,打疼了,本夫人有賞。”
隨着二夫人一記狠厲的叫罵聲,婆子們下手更狠了。
“喝不喝?”
雲定初的額角被二夫人用力拔扯下來幾根頭髮,血淋淋的頭皮翻卷着,看着都有些後怕,鮮紅的血汁從她的額角上密密的發林中流淌出,沿着她瘦瘦的顴骨處滴淌而下,看起來猙獰而駭人。
小小的年紀,她的眼角卻流露出來的猙獰與憎恨是任何常人都想象不到的。
見硬的不能讓這小丫頭屈服,李春嫵計上心來,春風滿面地笑言,“定初啊,這何必呢?二孃可是爲你的身體着想啊,瞧你,好似二孃給你熬的是毒藥一樣。”
“是呵,二小姐,你就喝了吧,這藥是二夫人足足花了半天功夫專門爲你熬的。”李春嫵身邊的丫頭一個勁兒地遊說。
“我不喝,姓李的,本小姐不喝,給本小姐端走。”
“如果一定要讓你喝呢?”
“本小姐就不喝。”在原主的記憶裡,原主並不是那種一無是處,什麼都不懂的傻不啦嘰的人,不但不傻,還聰明着呢。
“很好。”李春嫵眼角微露兇光,微微點了點頭。
笑燦燦地一把將她拉了過來,摟進懷裡,“瞧你,這額頭都扯出傷口了,你說,剛纔,如果你不反抗,哪裡會來這道傷口?二孃可都是爲你好呢。”
見小丫頭十根手指攫成了拳頭,放在自己身側,整個小身子瑟瑟發抖,凝掃向她的眸光,更是凝聚着用筆墨難以描述的恨意。
李春嫵心裡雖‘咯噔’一下,她當時就在想,不過才五歲不到的小娃兒,眼睛裡怎麼可能有如此強烈的仇恨。
可是,與劉氏的密謀在即,不可能因爲她一記仇恨的眼神就取消,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是此翻道理。
轉了一下眼珠子,李春嫵想了一個絕紗的主意,因爲,她發現,雲定初最在乎身邊的人了,從小到大,她沒有孃親,父親更是等同於虛設,根本之於她是沒半點兒意義,那麼,她應該是最珍視芸娘與顧清蓮了。
只要有最在乎的人,那便等同是有一個死穴。
把玩着自己塗着丹寇的手指甲,走上前,從正在掙扎的顧清蓮脖子上扯下了一塊玉,放在掌心瞅了瞅,“賤丫頭,這塊梨形藍田玉是我從孃家帶過來的,怎麼會在你的身上?”
“你扯謊,這玉是奴婢的,芸娘說,是奴婢的親生母親留給奴婢的。”
“滿嘴胡言亂語,小小的一個賤婢,想必母親也是卑賤之人,如何能要得起這樣名貴的藍田玉,丫頭們,給我狠死裡揍,揍她個偷兒,不僅嘴兇,還手腳不乾淨。”
“遵命。”得到二夫人的命令,幾名婆子丫頭像瘋了一般,開始對着一個幾歲的孩子拳打腳踢。
雲定初撲上前,發瘋了一般想衝進去救被下人們毒打的顧清蓮。
可是,大人們的身子像一堵堵人牆,高大雄壯,她根本就衝不進去,只能伸進去一隻小手,想拉住清蓮的手腕,然而,清蓮痛得蜷縮着身子,雙手早就抱住了頭,用手本能地護住了她的腦袋,她怕自己被這些歹毒的人揍死。
最後,不忍清蓮被人活活揍死,四歲半的小定初終於心裡防線崩潰,‘璞通’一聲跪在了地板上,用着尖厲的聲音喊出,“我喝。”
“我喝,二孃,不要打清蓮了,定初求你。”
然後,她撐起身從一丫頭手中奪過了湯碗,仰頭一飲而盡。
哪怕是一碗毒藥,爲了拯救身邊人的性命,她雲定初也喝。
李春嫵將她把補藥喝了一個底朝天,笑得嘴都合不攏,揮了揮衣袖,所有的丫頭婆子們過才住了手。
定初趕緊撲過去,緊緊地將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清蓮摟進懷裡,爲她擦去嘴角的鮮血。
“小姐……奴婢不疼。”
然而,就在那一刻,雲定初的淚水不顧一切奪眶而出。
清蓮是她的夥伴,也是好姐妹,她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她經歷了太多的辛酸與坎坷,她知道自己不同於常人,她的命是孃親用命換來的,而在這府中,有多少的人想索要她這條小命,所以,儘管五歲不到,可是,雲定初的心智卻比一般同齡人要成熟得多。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會有第二次,顧清蓮三個字仿若就是她雲定初的一個死穴,每次,要讓她喝湯藥之時,李春嫵都會想方設法將芸娘支走,每次都是芸娘沒辦法拒絕的事情。
不是皇太后召見,就是老爺有事給她說,要不,就是她鄉下老家的人出了問題,總之,事情一大堆,讓芸娘沒有足夠的精力照顧兩個小丫頭。
每一次,芸娘前腳剛走,李春嫵後腳就端藥上來,只要她拒絕喝藥,清蓮就會受罪,什麼銀針扎手,扯頭髮,用小刀恐嚇她們會割鼻子,歹毒的把戲統統耍了一個遍。
雲定初雖聰明,可是,年紀畢竟太小,如何能鬥得過陰險的李春嫵,再說,她覺得自己喝了補湯並未死去,她也知道喝了湯藥對自己身體不好,可是,爲了拯救清蓮,她顧不了那麼多。
只得一次次地將補湯喝了下去。
漸漸地,她身體就不行了,經常頭暈眼花還犯作嘔,有些時候,還上吐下泄,白白胖胖的一個小女娃兒,隨着時間的流逝,被折騰成了一枚枯葉。
對滴,李舂嫵爲了討好劉氏,設施的是長久計謀,即然雲琛有所顧忌,不想要她的命,那麼,她們就只得換了策略,你活着沒事兒,就讓你生不如地活着,早晨,中午不給飯吃,晚上大補,長久如此,她的身體便是一日不如一日,這些的補藥就等於是慢性毒藥,在一天天地侵蝕着小云定初的身體。
十歲那年,芸娘繡了一幅刺繡拿到街市去買,被一名官夫人看中,官夫人將這繡品獻給了蘇後,蘇後問及繡品來源,官夫人直言是在街上所賣,蘇後便立即派人去查,才得知是相國府一名嬤嬤所作,相國府一名嬤嬤都能有如此手藝,更不用說她的主子劉氏了,劉氏其實刺繡頂多算是一般,蘇後召劉氏進宮行賞,劉氏便帶走了芸娘進了宮,那天晚上,相國府上空一片陰霾籠罩纏繞。
那霧霾整整繞纏了好幾日久久揮之不去。
那天晚上,定初突感肚子裡疼,便跑了兩趟茅房,二更天,糊糊糊糊間,她聽到有推門聲傳入內屋,緊接着,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屋子裡頓時明澈大亮,那光亮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的眼睜開了一會兒又閉上了。
“小姐。”清蓮趕緊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
“啥?”
“小姐,咋這麼亮啊?”
“是鬼進屋了唄。”
是誰會半夜三更進這偏院,雲定初當然清楚是誰,除了她親愛的二姨娘,還會有誰呢。
果然,就聽到了二夫人一陣尖厲的大笑聲。
笑聲有些做作,幽幽燦笑的聲音傳來,“趕緊珍惜機會喲。”
“什麼意思?”雲定初倏地就從牀榻上跳了下來。
“二姨娘,你半夜三更闖進我的閨房,不要以爲本小姐太好欺負了,趕明兒個,本小姐就找爹爹說去,讓他懲治你。”
明知道眼前的女子正得寵,是絕不可能爲了她一個父親眼裡所謂的災星而懲治李春嫵。
可是,雲定初就是不想輸一口氣。
她不可能讓李春嫵對自己爲所欲爲。
芸娘不在她們身邊,她與清蓮得學着自己保護自己。
“你父親進宮面聖了,北方蠻子又進犯我朝邊境了,皇上一籌莫展,你父親身爲一國之相,自是在北方蠻子未退兵之前,都不可能回來,須得在宮裡陪着皇上日夜商討軍情。”
難怪,此毒婦會如此大膽,在二更天闖她的偏院裡來。
“定初,你說,咱們交戰了這麼許久,誰勝誰負,相信你是聰明人,早就心裡有了定數,這碗酸梅湯是二孃親自爲你做的,你父親平日裡最喜歡喝了,這手藝是二孃從江南帶過來的,這梅子也是那邊採摘而來,這湯得摘採鮮梅熬製,熬出來的湯纔會鮮,前幾日,大夫人說四胃病犯了,相喝一碗,我便讓孃家人採商了鮮梅子送來,爲了這東西,還累死幾匹戰馬呢,不過,看到大夫人胃病有所好轉,也算感到興慰,昨兒,我又熬了一些,想到你的身體虛弱,我便多熬了一碗,你就領了二孃這個情吧。”
李春嫵親自將一碗湯藥呈遞上。
藉着亮燦燦的火光,雲定初望着她指尖的那碗酸梅湯,湯裡渾渾濁濁,暗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有多少的烏梅子,這梅到底是不是烏梅,先估且不說,在這湯裡下了多少對她身體不利的藥材,她全然不得而知。
如果糊里糊塗將湯藥喝下去了,她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結局。
“多謝二孃好心,只是,定初一向不喜歡喝湯,再說,這幾天定初在鬧肚子。”
大了幾歲,雲定初不再像小時候那樣面對二夫人又哭又叫了,她也冷靜地處理着這歹毒女人上門挑畔。
“這湯是滋陰補腎的,對身體是百益而無一害,尤其是治拉肚子,特有功效,定初,都端來了,你別辜負二孃一番苦心了。”
顧清蓮怕小姐出事,一把奪過湯碗就要一飲而盡,然而,李春嫵早有防備,不知何時跟進來的兩名護衛迅速從清蓮手中奪過湯碗,然後,在李氏暗遞的眼色中,架起了雲定初的手臂,將她按壓在了桌子上,一人捏着她的下巴,一人將湯藥一滴不剩灌進了她的嘴裡。
當她吐着藥汁之時,李氏笑臉盈盈帶着一干僕人及護衛而去。
燭火離去,一屋子又陷進了冰冷與黑暗中。
“小姐,你沒事吧?”清蓮嚇得不知所措,這次李氏強行灌藥,應該不是原來的那種補湯。
就是不知道是啥結局?
“小姐,你怎麼了?”見主子用雙手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脖子,仿若奇癢難耐,又仿若生不如死,清蓮嚇得面色慘白,她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真是慌得六神無主。
天啊,誰來救救她們。
定初感覺喉嚨處火燒火燎的,覺得自己的喉嚨就快要破裂開來了。
一整晚,她滾來滾去,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然後,第二天清晨起牀,就發現自己的喉嚨處有一片暗紅的色彩。
清蓮喚她,她出口的話也是粗嘎難聽。
像難聽的鴨公聲音。
本是是天籟之音,卻變成了那種粗嘎難聽的聲音,清蓮一時間接受不了,她趕緊去城外找大夫想替小姐醫治,幸好,芸娘爲了防壞人施奸計謀害小姐,用賣繡品所賣得錢給兩個小丫頭了一些,可是,清蓮找遍了所有的卞梁,所有的醫生全部都外出出診,要麼就是走遠房親戚,總之,沒有一個在家裡。
那一段時間,芸娘一直沒有回來,她們也不知道芸娘去了哪裡。
由於喝了李春嫵強行灌下的湯藥,雲定初的嗓子便不對勁了,一直傻啞,喉嚨還長期充血,因得不到及時的治療,她的喉嚨嚴重到後來失聲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