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兒子的教育是特別的,她教他善與惡,是與非,卻不會教他吃虧是福,對什麼樣的人,要用什麼樣的手段,她講得清楚。
她帶着兒子四年,或許,在某些方面,兒子是有些扭曲的,但是,那是她認可的範圍。
“孃親,寶貝知道了,回頭我就讓方修叔叔去看看,那個冒牌貨到底死了沒。”梓辰寶貝深以爲意地點點頭,並在第一時間做出了決定。
“不必讓方修去了,直接讓你父王找幾個人去把洞口給堵了便是。”月如霜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有些人,寧可殺之,也不能留之。
“孃親,你不是從來不殺人的嗎?”梓辰寶貝覺得非常驚訝,今日,他孃親居然可以如此雲淡風輕地說出殺這個字來。
“孃親殺人了嗎?你見着孃親殺人了嗎?”月如霜一臉驚訝地看着梓辰寶貝,糾正道:“那人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再喚你父王去把洞給封上,他們死於洞內,怎麼着也跟孃親八杆子打不着的關係吧?記住,孃親從不殺人,那就一定是從不殺人的。”
瞪大眼睛,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梓辰寶貝好一會兒才勉強找回自己的理智,也深刻地體會到了自己的孃親到底是有多麼的不要臉。
出謀劃策的人是她,人若死了,跟她是怎麼都甩不開的責任,可她居然說得如此的事不關己。
果然,邪醫就是邪醫,什麼都是不走尋常路的,月梓辰歎服。
“怎麼?你在懷疑孃親的話?覺得孃親所言有虛,作不得真?”月如霜挑眉反問。
“怎麼會?孃親說什麼都是對的,即便是錯的,那也是對的。”梓辰寶貝當即表態。
“寶貝,你父王身上可有受傷?”點了點頭,月如霜果斷地轉開了話題。
若是無傷,她便要對他的能力重新審視一番了,若然有傷,那麼,必須得早早地將傷情穩定下來再說了。
“據寶貝所知,沒有傷,不過,具體的,比如說隱私處有沒有傷,那麼,孃親只怕得親自去檢查一番,方纔知曉了。”說完,梓辰寶貝便很有危機感地跑了。
“你個臭小子,孃親不在這段日子,你是否又去偷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月如霜追着梓辰寶貝,也沒有真的多生氣。
母子倆人,一人在前跑,一人在後追,笑鬧着,倒是成了宮中一道獨有的風景線。
當然,這樣的場景,在宮中也是極少發生的。
誰都知道,宮中規矩多,不管是誰,在這宮中都得遵守規矩,除非是得了皇恩特許,否則,絕對不可能出現此等情況。
只是,那皇恩特許,又豈是那般容易得到的?
毫無疑問,這兩母子的舉動,無疑是令人羨慕嫉妒恨。
路得累了,梓辰寶貝也停了下來,月如霜上前,取出身上的錦帕給他擦汗,邊擦,邊道:“你這體力不行,待眼下的事情過去了,你便隨着你父王天天去負沙包跑步吧。”
“孃親……”他學那麼多的東西,已經是夠累了,現在,又要他去跑步,實在是累人。
他喜歡醫藥那些東西,卻不了喜歡運動。
月如霜捏了捏梓辰寶貝身上的肉,隨後,果斷道:“你這身子着實還差了些,你想想,若是有人追殺你,你功夫不行,跑也不行,那不得任人宰割了?”
“我用毒可以,誰敢靠近我,我就用毒,毒死他。”梓辰寶貝深以爲然。
他的孃親,不會功夫,可這麼多年下來,遇到的追殺不是沒有,卻總能逢凶化吉,他堅信,只要醫毒之術過關,那麼,也是可以橫行天下的。
“毒死他?”月如霜挑眉:“你哪裡來的自信?你來告訴孃親,若然你沒有看到人,又當怎麼辦?”
聞其言,梓辰寶貝當即不知道如何做答了。
確實,他從來沒有想過那樣的問題,可孃親又是怎麼過來的呢?
心下想着,他便將心裡的疑惑給問了出來。
月如霜道:“孃親的五感比別人都要靈敏,雖然不會功夫,但是,危險意識比任何人都要強,當有危險靠近,就會有感覺,而一旦感覺到危險,身體會比大腦先反應過來,做出反擊,很多時候,能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是,這是常年身處危機之中練就出來的,孃親希望你是以另外一種方式來應敵。”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處於危險之中的,也是因爲常年處於危機之中,故而,她練就出了常人沒有的反應力。
這是生死之間遊走多了纔會有的能力。
若然可以,她寧願自己的兒子永遠都不會有那麼一天。
“孃親,我是你兒子,你能做到那樣,我也可以。”
“那萬一在那之前,你不在了呢?”
這一點,是她最不願意提及,也是最不願意看到的,但是,又是她不得不面對的。
她的身份曝光,隨之而來定然有不少的麻煩,她的軟脅就是兒子,儘管兒子的父親是厲王,但是,難免會有人鋌而走險。
她所有擔憂都是非常有必要的,她不能在失去後纔來惋惜,必須要在之前做好萬全準備,即便有一天出事,她也不至於後悔。
不知不覺間,氣氛就變了。
正是緊張之時,一道並不和諧的聲音突兀的響聲,帶着幾分凌厲,直逼月如霜母子。
“你們是何人,在那裡做什麼?見着虞貴人來了,還不滾過來請安?”
母子兩人同時擡眸看過去,他們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月如霜勾脣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怎麼看,都給人危險的感覺。
她問:“虞貴人?真是好大的架子。我敢請安,你敢接着嗎?”
“你便是與皇上在御書房中呆了兩日的女子?”說話的是一名長相清秀的女子,聲音柔柔的,倒是沒有她身邊的嬤嬤尖銳,她看着月如霜,話音落下的同時,視線又滑到梓辰寶貝身上,爾後,強裝鎮定:“他是……”
“你是皇上的女人吧?我是厲王的兒子,我孃親是厲王的女人,論輩分,你得喚我孃親一聲皇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