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見到奶奶
此後的兩天，嘯天在經過一番精心的化妝打扮後，一直在包圍圈的外圍轉悠。當然他這不是在踩點，他是在這裡長大的，這裡的一草一木他都是無比的熟悉的，閉上眼他都能想起兒時在這田間地裡玩耍的情景，在這棵樹上掏過鳥窩，在那塊田裡捉過青蛙，在那條田埂上刨過老鼠洞……
沒有人能比他更熟悉這裡了。
尤其是當看到自家背後的那塊菜地時，不經想起小時候跟奶奶一起幹活時的情景。
夕陽染紅了天際，泛紅的陽光斜斜的映照在他們身上，奶奶弓着背拉長了身影在前面挖地，一鋤頭下去就會帶起來一大塊泥土，然後用鋤頭把挖起來的泥土給搗碎，再掏出一個小土坑……
奶奶緩慢前進着，每前進兩步奶奶就會給嘯天留出來一個小土坑來，而嘯天則跟在後面端着一個小鐵盆兒，盆兒裡面裝着玉米種子。奶奶在前面刨坑，他就在後面撒種子。
在每個小土坑裡撒上三四粒玉米種子然後撒上一把草木灰，最後再用手把小土窩邊上的泥土撥回蓋上，把種子埋好………
奶奶不時會回頭看看嘯天，臉上滿是慈祥的笑容。而嘯天也很能幹，總是搶在奶奶的前面，種子埋好了奶奶的下一個坑都還沒挖出來………
嘯天說：“奶奶，等我長大了，你就不用幹活了，你就在家享清福，我掙錢養你……”
奶奶也微笑着回答道：“好…好…好…等咱們嘯天長大了，奶奶就不幹活了，奶奶就在家裡享福嘍……”
嘯天在包圍圈外圍轉了兩天，他在一直在找機會，找機會回去見奶奶。
可是華夏陸特也不是吃素的，一直沒給嘯天這樣的機會。
但嘯天通過這兩天的觀察，奶奶好像並不知道有人在暗中埋伏在自家附近……
當等到第三天的下午的時候，嘯天遠遠的看見奶奶揹着揹簍出來摘菜了，雖然隔了很遠，即使看不清楚臉龐，但是根據揹着揹簍走路的身形，嘯天可以肯定這就是他奶奶。
奶奶在地裡忙活了一陣之後，從地裡回去的時候背了滿滿一揹簍的菜……看到這裡，嘯天笑了……機會來了，但是得等到明天，還得是在縣城的集市上。
因爲沒有人能比嘯天更瞭解奶奶了，奶奶摘這麼多菜，肯定是準備第二天背到集市上去賣的，因爲自己家裡已經好多年沒養豬了，自從嘯天入伍後，家裡就沒再養過豬。
而奶奶一次摘這麼多菜，肯定是準備背到集市上去賣的，那也就意味着嘯天見奶奶的機會來了！
因爲每逢農曆二、五、八的日子就是縣城趕集的日子，算算日子明天是本月初八，正好是縣城趕集的日子。
雖然現在縣城發展了，商鋪林立也有農貿市場，不用等到趕集的日子，隨時隨地到縣城都能買到需要的東西，甚至許多年輕人都已漸漸淡忘了這個趕集的日子，但老一輩人卻還依舊遵循着這個傳統。
第二天一大早，嘯天就去了奶奶常去的那個農貿市場，農村的老年人趕集都是天沒亮就從家裡出發了，揹着要賣的東西去集市，等東西賣出去換成錢後，再去買自家需要的東西，而奶奶也是這樣的。
當嘯天到達農貿市場的時候，這裡已經是熱鬧非凡了，人流涌動着，人們你擠我，我擠你，中間還夾雜着各種叫賣聲的聲音，以及討價還價的聲音好不熱鬧。
農貿市場的入口處嘯天停了下來，駐足觀望了一會，很快他便選好了一處位置，並隱藏在哪裡。
這裡位於市場入口，左邊樓裡三樓樓梯的轉角處，正好還有一扇窗戶在哪裡，窗戶的旁邊還有一顆盆景，透過盆景正好能全視整個市場，而那顆盆景恰好能擋住他不被發現。
於是嘯天蹲在盆景後面點了根菸，觀察着下面的人流。也最後做着見奶奶前的心理準備。
同時他心裡也在不停的祈禱着着，祈禱奶奶是不知情的……可事實確實是早在幾天前，當部隊的人去到他家裡時，奶奶就已經知道嘯天在部隊裡犯錯誤了。
但卻是不知道還有人在暗中監視着她，並以她爲誘餌佈下了一張天羅地網。
雖然嘯天心裡祈禱着奶奶並不知情，但他同時也做好了最壞的準備！這是他一貫的習慣，也是他的處事之道“遇事做最壞的打算，做最充分的準備。”
也是因爲他的這種習慣，從不期待運氣，數次救他於危難之中！當嘯天抽到第三根菸的時候，奶奶終於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裡。
在市場的入口處，奶奶揹着滿滿一揹簍的菜，重重的揹簍壓彎了奶奶本來就不怎麼挺拔身軀，奶奶一步一步緩慢的行進着，往市場裡走去。
嘯天沒有着急，繼續觀察着，很快兩名年輕人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裡，這兩名年輕人留着部隊標準的圓寸頭，剛毅的臉龐，走路的動作雖然有刻意的去僞裝，但嘯天一眼就在人流中找到了他們倆。
因爲趕集的人多，他們倆就跟在奶奶後面大概二十米左右，也隨着人流緩慢的行進着。
嘯天又觀察了一會兒，發現不遠處的超市門口有幾個圓寸頭，在市場入口右邊五十米左右的十字路口也有幾個圓寸頭圍在一起抽菸。這個市場有一共三個入口，如果嘯天沒猜錯的話，另外三個入口也已經被包圍了。
但嘯天卻是一點都不擔心，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嘛……主要是因爲人多，而且還是在這種公共場合，只要人多就好渾水摸魚。
如果不是生死相搏的話，他曾經的戰友們是絕對不會在鬧市區用槍的；而且嘯天無比熟悉這裡的環境，這裡的每條小巷通往哪裡，他都是一清二楚。
他以前跟春雷一起在縣城流浪的時候，可沒少來這地方！不誇張的說，嘯天腦子裡，有一份縣城的詳細地圖，可能有一些小道小巷什麼的，在地圖上找不到，但卻實際存在的路，嘯天卻也是一清二楚！
嘯天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奶奶，奶奶進了市場往裡走去，在廁所與水產區的中間路的邊上停了下來放下揹簍，在地上鋪上一塊塑料布，然後把菜一顆顆拿了出來放在塑料布上整整齊齊的，臉上卻是佈滿了愁容……
旁邊也有幾個老太太在這裡買菜，有人可能會問奶奶爲什麼會在這又髒又臭的地方擺攤？因爲這裡不用繳納三塊錢的攤位費，奶奶就是這麼節約，三塊錢也能買兩斤菜了。
奶奶是莊稼人捨不得這兩斤菜，所以奶奶選擇了在這裡擺攤，而旁邊的老太太們估計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才選擇在這裡擺攤的！跟蹤奶奶的那兩個圓寸頭始終保持着二三十米的距離，這家看看那家瞧瞧，看似是在買東西，注意力卻一直停留在奶奶身上，他們注意着每一個光臨奶奶攤位的顧客。
嘯天又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奶奶身邊只有那兩個圓寸頭後，終於，他開始行動了。
他戴上帽子，裝成瘸腿一瘸一拐的往奶奶的方向走去，路過水產區的時候，順手拿了一家店鋪裡放在水池邊上的一件雨衣披在身上，然後又一瘸一拐的去了公廁。
廁所門口有一間小屋，小屋裡面有一位賣紙巾，打掃廁所衛生的大媽，嘯天買了一包紙巾，用家鄉話跟大媽套近乎……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只是看起是來聊的很開心……嘯天在等，他要等奶奶來上廁所的時候跟奶奶相見。
嘯天就這麼看似有一句沒一句的與廁所跟收費的大媽聊着，但卻時刻關注着奶奶哪裡的一舉一動，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口才，這麼能聊，還是跟一位剛認識的大媽都能聊得這麼開心……終於差不多一個小時後，奶奶來上廁所了。
奶奶滿臉愁容的進了廁所，也沒發現屋子裡的嘯天，看得嘯天有些揪心；當奶奶上完廁所出來的時候，嘯天叫住了奶奶：“奶奶…”
奶奶瘦小的身軀一震回頭看見了嘯天，嘯天也看着奶奶，奶奶蒼老的臉上還有幾分憔悴，嘯天瞬間就明白了，奶奶知道他的事了，於是他決定向奶奶撒謊。
奶奶顫抖着伸出雙手撫摸着嘯天的臉龐，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顫聲說到：“嘯天，是你麼？你怎麼回來了？你是不是真的殺人了？前幾天你部隊上來人了，問你回來過沒有，還說你在部隊犯錯誤殺人了，你給奶奶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殺人了……………？”
嘯天把奶奶扶進了小屋說到：“沒有的事，他們騙您的，我是要去執行一項特殊的任務，單位裡面爲了隱藏我的身份，纔給我安排了一個通緝犯的身份。”
而此時看廁所的大媽也識趣的出了門，拿着拖布去廁所打掃衛生了，把小屋留給了嘯天和奶奶。奶奶聽到嘯天這麼一說，臉上的憔悴少了幾分，但又擔心的問到：“你去執行什麼任務呀？是不是很危險，還要這麼安排？你是不是騙奶奶的？”
嘯天緩了一下說到：“奶奶，你相信嘯天，嘯天怎麼會騙你您呢？我這次執行任務的事是機密的，我要去做臥底，所以上面纔給我安排了一個殺人犯的罪名，具體的情況我不能跟您說，您知道我們部隊裡面有是有保密規定的，您也知道您的嘯天在部隊這麼優秀，怎麼可能這真的犯錯誤殺人呢！
另外我這次回來，也是偷偷回來的，上面的領導不讓我回來看您，怕我露餡了，所以我纔想辦法在這裡來看您的。”聽嘯天說完後，奶奶臉上的愁容也散去了，便說到：“好好好…你們部隊有規定奶奶也就不問了，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奶奶可不能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嘯天接着又說到：“奶奶你放心，沒事的，嘯天會注意安全的，您不是還要享清福抱曾孫呢？”聽到嘯天說自己還要享福抱曾孫，奶奶徹底相信了嘯天的話，情緒也平復了下來。
緩了一口氣說到：“嘯天那你這次回來呆多久，走跟奶奶回家，奶奶給你做你最愛吃回鍋肉！”嘯天聽到這話，猶豫了一下說到：“奶奶我馬上就要走，就不跟您回家吃飯了，我要趕緊回去執行任務，本來上面都不讓我回來看您的，我都是偷偷回來的，您忘了我現在可是通緝犯，跟您回家不就暴露了麼？。”
聽見嘯天這麼說奶奶有些失落，但還是理解嘯天的，便又說到：“任務，任務，你們當兵的就只知道任務，好好好……你忙你的，奶奶不管你的，等你任務完成了，再回來看奶奶，只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奶奶還等着報曾孫呢…………………”
嘯天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便說到：“奶奶，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趕緊走了，不然一會兒來不及坐車了，我走了以後，您一定要保重身體，等着嘯天回來讓您享福”。說完，就準備往外走，而這次奶奶也沒留他，只是臉上掛着一分擔心，卻完全沒有了剛纔的愁容。
嘯天又是一瘸一拐的走了，最後消失在了人流中。這時看廁所的大媽也回來了，看到奶奶就說：“大媽，這是您孫子呀，真有出息，是幹大事的人，要是我家那不爭氣的東西有您孫子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奶奶笑了笑說到：“哪有啊，你也別說你家孩子不好，兒孫自有兒孫福嘛！”奶奶笑着說完又回到了菜攤上，繼續賣菜，而跟蹤奶奶的那兩個兵卻不知道，嘯天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已經見到了奶奶，而且還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又走了。
原來嘯天到廁所跟大媽套完近乎後，便給大媽說，自己是特種部隊的兵，馬上要去執行一項秘密任務，要去打小日本。而自己的身份也要保密，所以想借她的地方見一下奶奶。
而我們的大媽，一聽嘯天是特種兵，還要去打小日本，那種通過抗日神劇積攢起來愛國情懷油然而生，又聽嘯天說在去打小日本前想見一見自己的奶奶，害怕這是見奶奶的最後一面了，而大媽也被嘯天的這份孝心所感動，所以也就欣然答應了嘯天的請求，讓他在這裡與奶奶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