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騎兵們催動馬力,朝着德山館城下的那羣乞丐形狀的蠣崎足輕越衝越快,一些老兵已經在心裡算着步點,紛紛將手裡高舉着的長槍逐漸放低,準備藉着馬匹的衝力,一舉捅穿蠣崎足輕的陣型。誰曾想,一個根本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德山館突然城門大開,那羣蠣崎足輕突然炸窩了,一蜂窩的朝德山館城裡蜂擁而進,南部騎兵們臉色紛紛露出不屑之色,那叫啥部隊啊?咱這不是還沒衝到跟前麼?這就一蜂窩鼠竄到城裡去了?哈哈,真是一羣貪生怕死的龜蛋。
德山館城牆上突然站起一列蠣崎家的弓箭隊,射手們居高臨下,對着來勢洶洶的南部騎兵就是幾輪勁射,南部騎兵們紛紛勒住馬匹,站定在弓箭射程之外,揮舞着手裡的長槍肆無忌憚的狂罵着蠣崎季廣的祖宗先烈。
而此時的我,卻正龜縮在城頭箭垛之下,招呼着新佐衛門那楞貨,”新佐衛門,趕緊擡頭看看,敵人把我們圍死了沒有?他們來了多少人?“,新佐衛門滿臉不屑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是看不起我怕死的樣子,心裡一陣鬼火頓起,擡手就敲了他一個”暴慄“,”趕緊伸頭給老子看看“。
新佐衛門揉着腦袋,嘴裡不乾不淨的嘟囔着,擡起頭來,後來乾脆站起身來,一把拉起我,”你自己看嘛,沒多少人,一萬多吧!“,我卻被這廝唬得連忙再次龜縮在箭垛下,慢慢探頭通過箭垛的射擊孔向下察看。果然如新佐衛門所說,德山館兩處山門,都被南部軍圍了個水泄不通。我心說,這下可該我們的蠣崎主家粉墨登場了。
。。。。。。。
“下面的人聽着,我是蠣崎季廣,我與你們南部主家——南部晴政老賊,勢不兩立,今日你們雖然圍住我德山館,但是我,蠣崎季廣,用蠣崎家祖先的神位發誓,就算德山館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誓與你南部軍血戰到底!!!”,蠣崎季廣穩穩的站在城頭,斬釘截鐵的發着毒誓。我心說,我的傻主公誒,演個戲嘛,至於把祖先都擡出來嚇人不?待會咱們還是趕緊撤吧。
蠣崎季廣話音剛落,圍城的南部軍立刻爆發出一陣陣狂妄的轟鳴聲。
“蠣崎季廣,你去吃屎吧”。
“蠣崎土鱉,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嘴硬,等會爺爺捉到你,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還是老子的斧頭硬,哈哈哈”。
“蠣崎老兒,聽說你還有閨女長得不錯,哈哈哈,兄弟們,待會可要好好嚐嚐鮮肉了”。
。。。。。。。
我心說蠣崎主公誒,你還是趕緊下來吧,跟下面那些雜碎較什麼勁啊?道不同、不相與謀的古語沒聽說過麼?他們那些粗胚,愛說啥說啥吧,咱不跟他們置氣!
我見蠣崎季廣臉色越來越紅,全身也被氣得直顫悠,趕緊拼着小命把他拖了下來,趕緊勸慰到,“主上,息怒啊,您還是趕緊從地道里撤退吧,這裡留給我,讓我來處理”。身旁高高矗立的新佐衛門一臉鄙夷的看着我,心說拓二這小子怎麼這麼怕死,下面南部的弓箭隊還離着城牆八竿子遠呢,你到底怕什麼????我立刻惡狠狠的給他瞪了回去。
蠣崎季廣氣得全身發抖,嘴脣一直哆嗦着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我心說明了明瞭,主上,我拓二全都明瞭你現在的心思,也特別能體會你現在憤怒而焦慮的心情,您還是不要說話了,趕緊讓武士們從地道里送您出去吧。我招了招手,幾個蠣崎武士立刻上來,架起蠣崎季廣快步退下了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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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二,拓二啊,你不要這麼慫包好不好,這城裡城外的兄弟都看着你呢?”,新佐衛門見我實在軟蛋,實在忍不住出言相激。
我又觀察了一會,確實哈,南部家的弓箭隊還遠遠的站在南部足輕後面,這一時半會兒,城牆上確實是安全的。於是我壯起膽子,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順便還整理了一下我凌亂的衣服。
我看現在天邊的夕陽還沒有完全落山,如果這時候南部軍全力攻城的話,那情況可大大的不妙,要是此時他們攻入城裡,那我們忙了一個多月的,那些早已準備好的蠣崎”大餐“不就白瞎了麼?我腦子迅速開動,積極尋找着對策,只要我再想辦法拖上一個時辰,你南部軍不攻進城裡,我都要打開城門,放你們進城,老子好好的給你們唱出”空城計“。
”喂。。。。。。下面那些廝聽着,稍安勿躁“,我突然一想,我這”稍安勿躁“的含義連新佐衛門都理解不了,估計那下面的南部敵軍一多半的人也懂不起,於是拉了拉新佐衛門的袖子,”幫老子向下面喊一句大的,讓他們都給我把狗嘴閉上,老子有話要跟他們的指揮官說“。結果新佐衛門君的表現實在是讓我大跌眼鏡兒,這廝雙手一攏,對着城下放聲大喊,”喂,,,,城下的那些賊廝們聽着,稍安勿躁,我家拓二指揮官想跟你們的指揮官單獨對話,喂。。。。城下的那些。。。。。”,新佐屠夫此語一喊,我登時覺得老子好像以前真的太看扁這黑貨了,看不出來,這粗胚肚子裡還真有幾滴墨水。
“噠噠噠。。。。”,一匹快馬匹馬單刀的來到了德山館城下,城牆上的弓箭手正在瞄準,我趕忙探手示意都給我放了,兩國交戰還不斬來史呢,更何況現在是兩軍的高層對話,咱蠣崎家可丟不起這人哈!!
“喂,城牆上那蠢貨,你不是叫老子說事麼?老子來了,露出你的烏龜腦袋來。”周圍的南部軍頓時喝了一聲羣彩!
九戶信仲還是沒有聽從武槍重信的勸說,還是放馬到了城牆下,雖說是對手,我心裡還是對這位南部家的指揮官心生了一絲絲的佩服,起碼我,本大爺,源拓二整死都不會幹這麼不靠譜的事,這不明擺着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玩麼?
“哦,原來是你啊,。。。。。怎麼稱呼啊?”我實在想不出應該怎麼叫下面那位不怕死的好漢。
“哈哈哈,我是你九戶信仲爺爺,小子,報上名來,待會爺爺殺進城來,也好親自砍你的脖子,爺爺刀下從來不殺無名之鬼,哇哈哈”。
“你是問我麼?。。。。哦,,,叫我二郎好了”,我有意拖着時間。
“二郎???哈哈哈,蠣崎家真是沒人了,竟然找了一個賤民過來當指揮官”,九戶信仲繼續狂笑着。
“呔、下面那粗胚,少跟我說沒用的,賤民怎麼了?賤民照樣殺得你丟盔卸甲”,我見那九戶鳥人實在是欺人太甚,忍不住出言相譏。
“喂。下面那位爺爺,聽說,你上個月才被老子在棒道里殺得屁滾尿流,怎麼?記性這麼好,這麼快就忘記了?”。
九戶信仲聞聽此言,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哇呀呀一陣狂叫,“好哇,孫子,爺爺我正愁沒找到仇人吶,今兒你到自己報上名來了,你等着,爺爺這就攻城,誓要把你碎屍萬段。”。
我心裡一驚,奶奶的,老子這城防部隊是假的,裡面攏共才八百來人,你這個時候攻城,不是罈子裡抓烏龜,手拿把攥麼?我得趕緊給這位爺消消火氣。
“喂,那位。。。。爺。。聽着,老子我現在城裡還有十萬精兵,就等着你來送死呢,我還怕你不立刻攻城呢?。。。。不過呢,你家爺爺我,午飯晚飯都還沒吃,有種你等我一會兒,老子吃了晚飯,開城率軍跟你在城外決戰”,我心虛的恐嚇着。
“哈哈哈,我呸。你還有十萬精兵?爺爺我現在賭死你德山館裡的兵力不超過三千,老子這就攻進城來,領教領教你的十萬精兵”,九戶信仲在馬上笑得是花枝招展。“我呸。你爺爺的還百萬雄師呢?”。
“。。。。。。嗯。。。,切,你就知道我只剩下三千人馬了?老子。。。。老子城裡全都是兵。。。”。
“哈哈哈,你就放屁吧,孫子,你就吹吧,等會爺爺就教育你以後要說老實話,”,我看九戶信仲轉身要走,心說姥姥的哦,他這一走,接着肯定就是攻城了,此時攻進城來,老子們在城裡的機關、設計全部要曝光。於是趕緊挽留。
“嗨。。。。城下。。那二貨,,你,你不就仗着你的兵多麼?有種的三千對三千,咱們來個公平決鬥?”,我忙使出激將法。
“呸,還三千對三千,公平決鬥,孫子,你連武士都不是,還敢跟我提決鬥?爺爺沒功夫搭理你,待會就讓你領教爺爺的手段”,眼看那廝真的要走,我的心立刻慌了。
此時新佐衛門卻突然爆發了,一聲大吼,“城下那黑毛賊站住,把耳朵豎起來聽真,我,新佐衛門,是幕府將軍府冊封的正宗一段武士,咋樣?想要決鬥麼?衝你家祖宗我來啊!!!!‘ 九戶信仲一愣,心說你德山館的幽默人才真是一個接着一個,老子吃多了纔跟你決鬥,等會爺爺的兵一擁而上,管你是一段武士還是十段武士,老子照樣殺得你片甲不留。
”行了,爺爺沒工夫,等會城裡見,把你們的脖子都洗乾淨,等着挨刀吧,“九戶信仲一拍馬屁,扭頭便走。
我連忙制止,”呔,下面那貨,站住,你家爺爺我現在確實兵沒你多,但老子手裡的兵都是精兵,個個都擅長夜戰偷襲,你真有種,就等着太陽下山,老子們把晚飯吃了,等會跟你挑燈夜戰,九戶信仲是吧,等會爺爺的兵吃飽了肚子不殺得你娃哭爹喊娘,老子以後認你當爹,他媽的,還幕府武士呢?武個屁,整一個就知道靠人多欺負人少的雜碎,給你頒發武士牌照的人都他媽媽的瞎眼了,一個貪生怕死的龜蛋,居然還能混個武士?我呸。。。。。“。
九戶信仲聞言大怒,“孫子,你可以侮辱我,但是絕對不可以侮辱幕府武士的稱號,爺爺我真的生氣了,後果真的狠嚴重,你等着吧,待會天黑以後,爺爺再來率兵攻城,殺得你心服口服,讓你認真領教一下幕府武士的厲害!!!”。
我聞言大喜,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笑言道,“喂,那什麼九戶信仲,你剛纔的說話當真麼?天黑攻城?當真的話,老子現在可要吩咐廚房埋鍋造飯咯,等會吃飽肚子好讓武士們廝殺。”。
“呸,小雜皮,你以爲你九戶爺爺是你,你九戶爺爺一口唾沫一口釘,說了就當真。”其實九戶心裡在說,孫子誒,你中爺爺的計了,你九戶爺爺其實跟你一樣,打今兒太陽上山起肚子裡就沒餵過東西,爺爺我也餓得實在有點頂不住了,夜戰便夜戰,爺爺回去也去吩咐伙食團立刻生火做飯,讓手下們吃飽了肚皮正好跟你捉對廝殺,德山館,區區三千人,也擋得住我一萬大軍?哼哼!
我眼看九戶離去後,原本擔心這廝使詐,當我看見圍城的南部軍還真的開始埋鍋造飯的時候,我心裡不禁冷笑了一聲,“九戶,孫子誒,你就等着天黑吧,天黑你祖宗我好好給你上一課,讓你嚐嚐火燒連城的滋味,保準你一輩子都忘不了!”
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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