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紛紛跪倒,黑臉大漢也是一臉畏懼的跪了下去。
這幾天,海域之中都在瘋傳着一個騎着鯨魚的神使降臨,他本不以爲然,有些武功高強之人也能馴化一些溫順的龐然大物。但現在這明顯是一頭成年的惡鯨,這怎麼可能,而且這人還是站在其背上,不說人家是不是神使,就是這功夫也是自己萬萬望塵莫及的。
當然也是招惹不起的。
鏢局的人也有着同樣的想法,但都跪了下去,他們本不信什麼神使,但現在人就在他們面前,與傳言中一模一樣,不說人家是不是真的神使,就是這功夫,有誰能及?
當然,他們期望這神使能大發慈悲,救他們一命。
熊倜站在惡鯨背上,來到近前。
他本沒有過來的打算,他好好的暢遊在海上,正愜意舒爽,但這鯨突然聞到血腥味居然如此興奮與狂躁,所以就順道過來瞧瞧。
他看着這兩波人,不語。
他只是拗不過這鯨,過來看看。
這年頭,弱肉強食,誰是誰非,難以辯證。
正如,這世間誰是該死的人?他發現誰都不是該死之人。
該死的是人心,不是人。
船上兩撥人跪伏在甲板上,口呼:“歡迎神使!”
呼完,就是一片沉默,他們不敢多說。
神使到來,自然是有事,他們靜待神使吩咐。
但是“神使”只是來看看而已,哪裡又有什麼吩咐。
一時之間,氣氛沉默,壓抑起來,只有這頭惡鯨的陣陣興奮狂躁的嘯聲。
最後還是有人打破了沉默。
這個人從船倉裡跑了出來,身邊還跟着兩人。
這三人看似是直奔過來,但身形卻是有些不太自然。
這人一身嬌柔,竟是個女子,她身邊兩人一胖一瘦。
這女子跑到船甲板邊緣,盯着熊倜,喜極而泣:
“真的是你?”
熊倜淡漠的眼眼一亮,猛盯着這個女子,驚喜道:
“怎麼是你。”
說着,身形一動,從鯨上掠身而起,騰挪至女子身前。
女子故作生氣道:“你不想看到我?”
熊倜嘆道:“想,但又…..”
女子打斷道:“我知道。”說完就撲在熊倜懷裡,雙手環抱着他的腰,臉緊貼在他的胸膛,委曲的淚水洶涌着奔了出來,溼了他的衣襟,也溼了自己臉龐。
有多少時間沒見了,她也記不清楚,反正她覺得很久很久,這何止是一日如三秋,說是一日如半世都不爲過。
她在店裡天天想他,從那次給他做了豆腐之後,不但她不做,連廚子都不讓做了,店裡不再賣豆腐。來店裡的客人想吃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豆腐。
什麼豆腐都沒有。
雖然經常有書信往來,但是等這書信也是要時間的,在等書信的日子裡,那日子就如熱鍋上的螞蟻,橫豎都不自在,怎麼都是煎熬。
所以她決定要隨他去走天涯,哪怕一去不回,她也無怨,因爲她的心已經隨他上路了,她的人已經只是一個軀殼,徒留這樣的軀殼又有什麼意思呢?
但是這個狠心的人,都說了叫他等她,可是她到了之後,他卻先走了。
那時她的心有些涼,有些無助。
她其實明白他的想法,他不想讓她一起送死。
但縱是死,兩人一起又何妨,她願意。
熊倜兩手伸出,在半空中頓了一頓,然後才輕輕放在她的背上,摟着她。
他從來沒有這樣摟過一個女人,除了已經死去的嵐。
他心裡有愧於她,欠她一條命不說,還無視她的情深,逃避似的獨自一個人遠走。這對她很不公平,但他又能如何呢?他一直都有求死之心,他不能讓她守着痛苦孤老。
衆人擡起頭看着兩人一番纏綿,驚愕起來。
這神使居然與人間女子交好,這是哪家姑娘啊,究竟是燒了多少輩子的高香啊,如此厚福。
但是黑臉大漢在看到這女子與神使相見之時,沒有羨慕,也沒有驚歎,而是開始慌張起來。這女子是從這艘船裡出來的,自然是與這些人認識。
大洋鏢局的人驚歎之後,突然就狂喜起來。
魁梧大漢看着這一對似是久別重逢的人兒,猶豫片刻,這才站起身恭敬道:
“巧巧姑娘與神使大人認識?”
巧巧聞言,漸止泣聲,這纔想起旁邊還有人,很多人。
然後整個臉埋在熊倜衣服上乾燥點的地方蹭了蹭,確認把都把淚水擦乾之後,這才擡起紅撲撲的臉,轉過頭說道:
“認識,多謝袁鏢頭這一路上援手,以後回去岸上,再行重謝。”
這被稱作袁鏢頭的魁梧大漢忙道:“不敢!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說完頓了一頓,猶豫道:“不知可否請巧巧姑娘幫忙在下解除這次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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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巧聞言,尷尬道:“袁鏢頭,上次遭遇打劫,我與我身邊這兩位都受傷不輕,如今走路都有些遲緩,怕是……”
熊倜皺眉,開口道:“你受傷了?怎麼回事?”
巧巧道:“幾天前我與大廚、小二趕到碼頭,卻不見了你的身影,然後我們租了一艘船一路追趕而來,結果在一處海域遭遇海盜,一番交手下來,終寡不敵衆,我們三人負傷逃走,幸碰上袁鏢頭的船,才擺脫了那些人的追擊。”
“你辛苦了,是我不好。”
熊倜長嘆,說完看向袁鏢頭,道:“多謝!”
“不敢!請神使大人爲我等主持公道。”
“這世間哪裡有什麼絕對的公道。不過既然你對巧巧有援手之恩,我就出手一次!”
熊倜說完,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另外,我不是神使。”
袁鏢頭驚道:“那閣下是?”
熊倜微笑道:“一劍花開!”
“什麼?”
大洋鏢局的人震驚當場,對於他們來說,一劍花開的名字似乎比神使還要震撼。
神使只是一個莫須有的名字,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只是在海洋之中走的多了,聽到過這樣的傳奇,海有海神,海神下面有神使,偶爾凡間走走,行使神的旨意。
傳說中海神可變幻萬千,所以沒有固定的容貌,神使是海神臨時指派,擁有莫大法力,所以也是沒有固定模樣。
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神蹟,當然更不可能見到神,或者神使。
而一劍花開,雖然沒有神一樣的能力,但是那一劍剌出的花朵,那翩然輕盈的花朵已然舞動江湖。
一劍花開,真實得就就像大陸,真實得像自己,那是實實在在的。
神與神使?虛幻得就如這片大海,如夢如幻,身在大海中有時都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