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互相摩搓着。
安楚初看到秦晴的表情,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但是對於這個還沒有結婚,便有了孩子的女孩兒,確是十分的同情,未婚先孕,傳出去多麼的不好聽,身邊沒有一個人照顧,只有和母親相依爲命,唯一的哥哥也早早的離開了他們……
安楚初心下一緊。
“楚初,你還是原來的那個楚初,對嗎?”秦晴擡眸,眼眶之中熱淚盈眶。
安楚初爲之動容,“小晴……”
看到秦晴憔悴的身影,安楚初不禁想知道這些年來,他們是怎麼過的:“這些年,過的還好嘛?”
“這些年,過的平平淡淡,我不懂事,就這樣懷孕了,孩子的父親卻不願意承認,這些事情我也不懂,發現已經懷孕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將孩子打掉了。也因爲這樣我丟了工作,而母親還要重操舊業,爲了讓我更好的生產,只能去做一些零工,我對不起我的母親……”
秦晴說着,眼淚卻是直接掉了下來,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的……
安楚初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只能將手放在了秦晴的手背上。她還這麼年輕,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不忍,卻只能用安撫來表達。
秦晴看向安楚初握住自己手背的手,接着說道:“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讓我們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變得十分的困難,一直以來我們相依爲命。後來哥哥考上了大學,也是我們一家人所盼望的期冀,我一直夢想着能夠像哥哥一樣成爲一名大學生……十八歲的時候,當我興沖沖的拿起了我的入學通知書給哥哥看的時候……卻是對着一句冰冷的屍體……”
瞬時,那一張清理乾淨,流着淚的面龐,變得生硬起來,“你知道哥哥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嗎,他就是我心目中最好的榜樣,我在以他爲目標的基礎上,也一直以他爲傲,可是你……都是你……”
“安楚初,都是你,讓我哥哥死在了你的婚禮上,爲什麼你要出現,你的出現就是不斷帶給別人噩夢嗎?”
一聲聲質問,一聲聲對桌子敲打的響聲。
“安楚初,很同情我是嗎,我知道我很可憐,很可憐,可憐到讓所有人都想來同情,可是誰都可以來同情我,但是唯獨你……安楚初,這本就是你欠我的。”
“若不是你,我的哥哥就不會死,哥哥不會死,我就不會因爲怕綴學而遇上那個登徒浪子,更加不會有現在的身孕,不會再遇見你,孟徹也不會因爲這樣而進監獄……安楚初我這悲慘的人生就是從你開始的,你最好收起你假惺惺的眼淚……”
“這會令我覺得噁心!”
“收起你的好心,收起你假裝的慈悲,即便你幫廚孟徹逃脫了牢獄之災,賠償了醫療器材的費用,也不能換回我哥哥的性命。”秦晴紅着雙眼,恨不得吃了安楚初一般。
並且堅決的拒絕了安楚初好心安排的孕婦產房牀位,扶着大肚子離開了醫院。
而一聲聲質問都滯留在了空曠的值班室之中,更是灌進了她的大腦裡。
都是她……纔有了秦希的死亡,也都是她……造成了秦晴的痛苦。
可……真的都是她嗎?
她嘴脣翕動着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只覺得眼眶一緊,有一種要流淚的衝動。
秦晴就和她哥哥一樣,那麼倔。
倔到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委屈了自己一點點的自尊心。
對於秦晴的拒絕,安楚初有想過,但是沒有想過會這麼的直白和狠戾。
帶着頹敗,安楚初一個人早早的下了班,也是因爲那件事情鬧過之後,向她預約產科的孕婦也少了很多,今天一天竟然就只接待了秦晴一個人,這也導致了和她同行的柯麗雪診室,人滿爲患了起來。
她走出醫院,走在大街上,二十分鐘的路程,走得極慢。
也是因爲,她不知道她回去之後還能做一些什麼,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竟是也有了絲恐懼。
選擇了一條更遠的道路,安楚初將會花更多的時間在走路上。
路上行人馬不停蹄,大馬路上的車也因爲紅綠燈,而排的老長老長,一眼望不到邊際,高樓大廈之下,各種商鋪遍佈,各種廣告牌琳琅滿目,大白天的霓虹燈也是高高掛起,爭取與太陽進行比較,好更加搶奪熱門的眼目。
走進一家快餐店,裡面各式各樣的漢堡雞腿,安楚初走在點餐檯前,有些猶豫不定,看了一眼半價的標示,安楚初毫不猶豫的就下手來了一份全家桶。
抱着一桶的漢堡雞翅和雞腿,她找了一個靠窗邊的位置坐下。
赤手拿起漢堡,一咬一大口,漢堡的味道還是漢堡的味道,不管是哪一家快餐店的漢堡好像都是一個味道,就像是在A大附近的漢堡店之中的一樣。
也是她還和秦希在一起的時候,吃的最多的東西。
她並沒有那麼的喜歡吃漢堡,畢竟是油膩並且沒有營養的快餐。
當有一天,有那麼一個人,在你的宿舍門口帶着滿地的蠟燭,和鮮花,向你表白,真摯的大聲說愛你的話,又有誰會不爲之動容。
並且那個人,還是那樣的優秀,優秀到站在他的身邊,她會自慚形穢。
那個開着跑車,在校園裡面肆無忌憚的翩翩大少爺出現的時候,也難怪秦希會與她爭吵,所有不信任的開始,好像就是因她而起。
秦希,對不起……
她一大口的咬下手中的漢堡,乾乾澀澀的麪包在喉間堵塞,上不上下不下,但是她還是用力的咬了第二口,直到整個嘴巴里面都塞得嚴嚴實實的。
留不得一點空隙。
難受……不言而喻……
乾澀的、油膩的、生菜和雞塊的不合時宜……也跟着涌到了鼻尖的酸澀……
水珠不知不覺的掉,全家桶中高高的一層慢慢的見底……
是食不知味,或是真的餓了,還是沒有感覺到飽……
噁心、油膩、酸澀、涌作一團……
洗手間再出來,也已然是胃裡面空空如初。
安楚初走進酒吧,正是五六點吃飯的時間,只有些許人。
她找了吧檯的位置坐下,點了一杯果汁。
調酒師詫異的看了一眼安楚初,最後還是送上來了一杯鮮榨的橙汁。
安楚初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到酒吧來喝橙汁,但是正巧看到了,也就正巧走進來了。
“妞,一個人呢。”
對於孤身一人的女孩子,總會是酒吧獵豔的對象,男人就做到了安楚初的身邊。
安楚初沒有理會,只喝着被子之中的橙汁,那人覺得無趣,又向吧檯要了一杯酒,放在了安楚初的面前,“小姐,交個朋友,喝杯酒如何。”
她依舊不理。
實在是真的讓人覺得無趣了之後,那邊的人才離了她身邊。
一杯果汁,好像引起了她的胃口,後面則是跟着要了幾杯雞尾酒,酒精濃度不高,但還是讓她覺得身上有些發熱。
幾杯下肚,安楚初
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已然大黑,時間總是過得這麼快,她這麼想着,折了個方向,就向住宿的地方走去。
酒精所帶來的效果讓安楚初感覺還不錯,身上漸漸的發熱,腳下也輕快了些許。
也怪不得那些人好酒貪杯,一醉解千愁,最好是什麼都給忘記,只是醒來之後又該如何呢?
走進居民戶,小巷總是不少,下一個轉身,卻是沒有想到有人攔了她的路。
“妞,住在附近呢?”聽到聲音,安楚初分辨的出是酒吧那個男人的聲音。
她立即警惕起來。
“帶哥哥去你家坐坐唄,讓哥哥好好愛你喲。”隨即,她問道了什麼東西,好似很香。
聲音噁心難忍,安楚初知道自己應該是揹着人纏上了,要脫身,只能儘早。
“你來了……”安楚初對着那男人身後笑了笑,在男人轉頭之際,安楚初正中其下懷,就要跑開,卻是腳下一軟,竟是攤到在了地。
“臭娘們……你……”
男人被踢了一腳,還坐在地上捂住傷處,忍着痛,趕緊上前去看地上人兒的動靜,雖然疼,但那色眯眯的眼睛還是笑開了懷:“臭女人,我看你還裝清高,老子等會兒讓你爽翻……哈哈哈……哈。”
安楚初迷離着眼睛,只見噁心男人的靠近,伸手推拒,卻使不上力兒。
她努力睜開眼睛……艱難……
推拒着,看到的竟是那一張刀削般的面容,堅毅挺拔的鼻樑……
男人背後一棍,那小聲憋着氣兒的淫蕩笑聲戛然而止。
看着地上的女人,他蹙眉緊盯,看她是不是哪裡有受傷,“楚初……”
卻是她迷離着眼,勾上了他的脖頸。
他去外科上藥,又檢查了下傷勢,從婦產科經過的時候,看到了秦晴從楚楚可憐變得狠戾的過程,又看到安楚初從醫院走出來的一臉頹敗。
接着選擇了這樣一條不常走的,卻是更加繁華的路。站在快餐店門口躊躇,進去,抱着大桶於窗前,大口的吃着,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項鍊一般。
言辰諾就在窗外的車上,未按下黑色的車窗,只盯着快餐店窗邊位置上的安楚初,大口的吃着東西,帶着他聽不到的哭咽聲,身子跟着鼻尖的酸澀而抽搐的厲害。
他卻是從未看到她哭的如此傷心。
他皺眉,安楚初從屋裡面走出來後,繼續的跟着,不遠不近,在恰好不被發現的位置。
最終看到她走進了一間底下酒吧。
“辰諾……”懷中人兒臉上帶來的些許不尋常的紅潤,言辰諾下意識就發現有了什麼不對勁兒。
他皺眉,凝眸,伸手將地上的她抱起。
從未有過的安靜和祥和,在他抱上她的時候,她沒有掙扎,而是勾起了他的脖頸,主動的將頭埋在他的頸項之中。
似是抱着無骨的嬰兒般,他也有些急促了起來。
點點的酥麻從脖間傳來,代寫清透的冰涼潤滑感。
他何時見到過她也可以如此的主動。
上次她酒醉,他帶她回家,洗澡,又是將其抱了一個整夜,她又何以知曉,那一夜,他是未眠,只忍着心中的慾火,又不能將她抱得太緊,只能溫柔,恐讓她驚醒。
懷中人兒臉上愈加的紅潤,還是很不舒爽的在他懷裡噌了兩下。
他皺眉。
不禁加快的腳下的步伐,抱緊了手中嬌小的身軀,向那間住宿樓棟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