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靜靜的看着鬱言，沒再說話。
到底是愛情還是親情，其實又有什麼區別呢？林語只知道，在自己又又一次遇到和方圓長着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的鬱言時，她的心還是會有悸動。
會情不自禁的關注她，會想要保護她，甚至，會想要把她當作她。
只是........看着眼神依舊單純透徹的鬱言，林語不想把這些東西說出口，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就更不想要端的給她增加煩惱了。
“鬱言，還有一件事兒.........”想起自己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林語轉了話題：“我聽季二說........你這次對沈寄安失望了，是嗎？”
鬱言怔了一下，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眸光立刻黯然了幾分。
“季二說，是沈寄安擔心洛天奇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情，所以才說了他把你當做是方圓的替身的話，讓你傷心了。”
林語靜靜的看着她，繼續問道：“你想聽實話嗎？鬱言？”
實話？鬱言擡頭，微微驚訝的望着她，意思是問：什麼實話。
“沈寄安其實並沒有把你當做是方圓的替身。”很久之前的事情，林語都還歷歷在目，看在鬱言繼續說道：“你不知道，其實，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你的存在了。我是在八年前被沈寄安找到的，也就是方圓剛剛去世沒多久之後的事。”
“那幾年，沈寄安爲了保護我，將我帶回了南郊別墅，那幾年，我是親眼看到沈寄安因爲失去了方圓，是過着怎麼樣頹廢的日子。沒有人可以勸慰他，直到他重新振作。那時候我很奇怪，他爲什麼會突然就變了，可是，我從來沒有開口問過。”
“因爲知道方圓的死因之後，我一直都是記恨着沈寄安，那時候的我很任性，心裡只有一個認知，那就是方圓死了，可是沈寄安還活着。他的突然振作讓我很意外，只是留心觀察了幾天，就發現了他有些不對勁兒。”
“一向身邊女人不斷的他，忽然就再也不去找女人了，也不再酗酒了，這一切都讓我感到意外，直到我在南郊別墅遇到你。”
“第一眼，我差點兒就把你認成了她，不過，我一直都知道方圓的一個小秘密，就是她的耳朵後面，其實還長了一個小耳，很可愛的，可是你沒有。”
“一開始，我也以爲你不不過是他萬千相好中的一個罷了，他第一次帶女人回來，只不過是因爲你和方圓長着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罷了。可是，我錯了，因爲在你走之後，他忽然來找我，跟我道歉，說他對不起方圓，因爲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另一個女人。”
“那時候我才明白過來，他是真的喜歡你，而不是把你當做是方圓的替身。一開始，對你，我是沒有半點兒好感的，我抗拒那張和方圓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臉，更抗拒長着那張臉的你，竟然會又一次先是被沈寄安給遇到。所以，我跟沈寄安鬧彆扭，我從南郊別墅搬了出來，甚至開始跟蹤你。”
“你跟蹤過我？”鬱言忽然想起來，很久之前，還在報社上班的時候，有一段兒日子，總是會覺得有一雙眼睛，一直在自己的身後，後來也沒有收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所以就以爲不過是工作壓力太大，所以神經有些敏感脆弱罷了。
現在想來，卻原來真的是有人在跟蹤她。’
林語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點點頭：“恩，我跟蹤過你，不過，我沒有打算傷害你，我只是想要知道，你
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很好奇，連我這個妹妹都沒有辦法長成和她一樣的臉，非親非故的你，又是怎麼做到的。”
“所以你覺得我可能是整容了之後，特意來勾引沈寄安的，是吧？”
“嗯。”
“.........”鬱言有些說不出話來了，就是一句調侃的話而已，沒必要這麼一本正經的回答吧？
似乎是沒看到鬱言的尷尬，林語接着說道：“一開始我確實是這麼想的，我覺得你的臉可能是假的，你來糾纏沈寄安，也是另有目的的。可是，我整整跟蹤了你三個月，才發現，一切不過是巧合罷了，你本人，也比我想象中的單純善良的多。”
“........”這樣的評價，鬱言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單純善良”這樣的詞，字面上的意思確實是褒義，可是，有時候爲了委婉一點兒，人們通常也會用這樣的詞來形容人傻事多拎不清。
“沈寄安做事兒，從來不會向別人解釋半個字，不管是對還是錯。可是，面對你的時候，他的那些特似乎一直在被打破，如果他不是真的愛你的話，他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林語靜靜的看着鬱言，眼神真摯兒懇切：“鬱言，我無意於替任何人說話，我只是將我所親眼看到的，統統講述給你聽而已。還記得嗎？上一次你打算走的時候，我就勸過你，你要輕易放棄沈寄安，因爲我看的出來，你們其實是彼此相愛的。”
“你誤會了，我........我纔沒有愛他呢.........”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來的彆扭，鬱言想要反駁林語的話，可是卻找不到合適的措辭，就刻意想要跟她反着說了。
“你不愛他？”林語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狡黠，微眯着眼睛，看着鬱言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你要是不愛他，又怎麼會這麼解介意自己是不是替身這件事兒？鬱言，說你單純善良，其實一點兒也不假。”
鬱言又羞又怒，翻一個白眼，“你是想要說我傻吧？”
林語認真的想了想：“嗯........差不多吧！”
“.........”鬱言覺得自己還需要再好好睡一覺。
門口的暗影一晃，一個人影出現在兩個人的視線裡，鬱言瞬間變了臉色。
林語看了沈寄安一眼，站起來，看着鬱言輕聲說到：“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至於接下來的事情要怎麼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林語往外，沈寄安向內，兩個人在錯肩而過的時候，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只有他們彼此纔看得懂的眼神。
回頭深深的望了那兩個人一眼，林語抿緊了嘴脣，臉上恢復一貫的冷漠和淡然，一步步往醫院大門口走去。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上了嘴。
“你先說........”
“你先說........”
這種時候的默契也是足夠讓人尷尬了，鬱言懊惱的咬住嘴脣，乾脆不說話了，眼角的餘光注意到那雙高端手工定製皮鞋正一步步靠近自己。
“言言.........”沈寄安緩緩開口：“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曾經發過誓，絕對不再讓你受到傷害，也絕對不再讓你傷心難過了，可是，我卻從來都沒有做到過，恰恰
相反，總是讓你受傷，總是讓你傷心難過。”
鬱言進靜靜的聽着，這話倒是說的中肯的很，確實是，第一次受傷的時候，沈寄安就對她說過，會保護她的，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之類的話，可是，她的運氣似乎是一直都不太好，總是會不斷的遇到麻煩事兒，然後陷入麻煩之中。
“言言，我知道，現在再向你解釋什麼，都已經無法得到你的信任了，所以，我考慮清楚了，我願意放你自由。”
額？
思緒中斷，鬱言豁然擡起頭來，“你........剛纔........說什麼？”
“我願意放你自由。”沈寄安看着鬱言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你覺得離開我，會過的更好的話，我放你自由，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鬱言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顫抖着嘴，囁嚅着重複沈寄安的話：“就當我們從來都沒有認識過？沈寄安，你........是要放棄我了嗎？”
“不是我想要放棄你了，”看着鬱言眼中泛起來的水霧，沈寄安的眼圈也開始發紅：“而是.......我給你的幸福，你已經不想要了。”
“你這個笨蛋！”鬱言一下子從牀上跳起來，一下子撲進沈寄安的懷裡，壓抑着的淚水，洶涌而出，一邊哭一邊喊道：“憑什麼什麼決定都是你來做，而我就必須要一聽你的？你說喜歡我，我就得跟你在一起，你說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我就得被你一腳踢得遠遠的嗎？”
“言言........”
“憑什麼，你憑什麼？你是霸道總裁，你以爲我就是你的工作了嗎？沈寄安，你看清楚，我是人，不是工作，我也有我自己的選擇權利！”
沈寄安的眼睛忽然亮起來，胸口抑制不住的砰砰直跳，渾身也開始顫抖：“言言？你........你的意思是.......”
“你沒有權利決定我的世界裡有誰，沒有誰，我纔不要聽你的，我這個人，其他方面都很差，可是就是記性好，我已經認識了，就絕對不會忘記你，沈寄安，你已經走進我的心裡了，出不去了，我不管，你自己看着辦吧！”
如果只是季二一個人來跟自己解釋這件事兒的話，鬱言或許不會相信，可是，現在又多了一個林語，兩個人的角度不同，可是，敘述出來的事情也是基本吻合的。
這不會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場戲，就算是鬱言再“單純善良”，也看得出來，以林語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是會配合任何人演戲的人。
其實她有一句說的挺對的，如果自己不是深深的愛上了沈寄安，又怎麼會這麼介意自己在沈寄安心裡是不是替身呢？
說到底，自己還是因爲太愛他了，所以纔會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就心慌不已。
他們之間，已經發生了太多的誤會也發生了太多的事兒，談一場戀愛，就像是打了一世紀的仗，終究是太累，如果好好的在一起，可以讓彼此都會覺得舒服一些的話，又何必再折騰呢？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替身又怎麼樣呢？那個女人，已經不存在了，即使依然在沈寄安的心裡，但是鬱言相信，時間可以淡化一切。
他才二十八歲，人生還有那麼長，她有足夠的時間將自己植入他心裡的最深處，讓那些關於另一個女人的記憶，無處生根發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