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開時,世子爺正淡定地在書房裡練字,好似外面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又或者說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唐小宛只知道,與六皇子有關的事,肯定與他脫不了干係。
她一個人在房裡閒得無聊,想來想去,還是找藉口去了書房。
顧初淮聽見她進來的聲音之後,只是擡頭睨了她一眼,唐小宛自己心虛,走到書架前隨手拿了一本,放在胸前立刻解釋道:“我只是過來看看書的。”
他沒理,背依舊挺直,微低着頭,提筆在紙上寫字。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了,唐小宛用書遮住了大半個臉,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打量他。
明亮的光透過窗子照在他的臉上,形成一層薄薄的白色光暈,將他整個人襯得更加迷人。走近一點,還能看到他長而細密的睫毛偶爾撲閃一下,再近一些,還能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白色絨毛。
他突然擡頭,墨黑而深邃的眼眸緊盯着她,唐小宛下意識地看過去,就被那能吸進一切光線的顏色吸引,整個人都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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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顧初淮嘴角勾笑,用手將她越湊越近的腦袋推開:“別打擾我。”
“哦。”唐小宛失落地退回他的對面,搬了張凳子過來,將書翻開,隨意地看了幾眼。豎着念、右讀也就罷了,偏偏還是繁體的,讓她一下子便失了興致,又無趣地將書合上,放在一旁,繼續明目張膽地看着他。
這一回是從他微抿的薄脣看到了領口,重點是在他突出的喉結上。不知怎麼的,每次看到那個突起,她總忍不住咽口水,又心虛自己吞嚥的聲音太大,便迅速將目光移至繡着繁複花紋的領口。
如此幾次之後,世子爺手中的筆終於頓了頓,聲音低沉地對她道:“說吧。”
“啊,那個……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那個柳絲絲被皇帝關了三個月的禁閉。”
“嗯。”
她撓了撓頭:“你怎麼半點不驚訝呢?你早知道了?”
“嗯。”
吸了口涼氣
,繼續問道:“又是你安排的?”
“嗯。”
唐小宛病怏怏地趴在桌上,擡起眼睛問他:“你能換個字嗎?”
“好。”
唐小宛:“……”和他溝通怎麼越來越困難了?
大概是察覺她有些鬱悶,顧初淮終於停下筆來看着她,問道:“你還想問些什麼?”
微微擡起了臉,眼中含着一抹難以言狀的興奮,唐小宛道:“想問的還有很多啊。比如說你還知道些什麼?你和別人明爭暗鬥了這麼些年,有輸過嗎?”應該是沒有吧,不然,爲什麼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是一定淡定如初,料事如神的樣子?
哪知,這個問題,顧初淮並沒有急於回答她,而是認真地想了下,隨後盯着她的臉看,道:“有過一次。”
竟然只有一次啊?唐小宛立刻從桌上爬起來,雙手扯住他的袖子,催促道:“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輸了之後,有沒有損失什麼?”
他一本正經地道:“輸了錢,失了心。”
“可我,可我沒跟你明爭暗鬥啊。”
“我又沒說那人是你。”
唐小宛:“……”
好吧,算她自作多情了。臉頓時紅了,悄悄轉了身,低着頭夾着雙臂就想跑,卻被人從後面叫住:“過來。”
她乖乖地回去,卻被抱着坐在了他的腿上,顧初淮將筆塞進她的手裡,幫她擺正了姿勢,手覆在她的手上,看着桌面上的宣紙,柔聲道:“我教你寫字。”
唐小宛愣了一下,手已經被他帶動,一撇、一橫、一豎勾,下筆時而沉勁,時而厚重,不多時,三個蒼勁有力的字躍然紙上。
她怔了怔,微微側過頭去問他:“爲什麼要寫這三個字?”
“你上次寫得太醜。”
確實啊,她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無鋒無棱,哪能比得上他寫的?
可他爲什麼要突然教她寫這三個字?
她笑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對着他的臉,吐氣如蘭:“難道不是
因爲你想對我說,你愛我嗎?”
他神色微僵,還未說一句話,脣便被她輕輕碰了一下。
“你的心意,我明白的。”唐小宛飛快地轉過身去,自己捏了筆,興致沖沖地對他道:“那我也還你兩個字。”
雖然他始終沒將這三個字說出來,可唐小宛心裡還是高興的。他本來不是多話之人,大概也沒說過這麼肉麻的話,她也不願意勉強他,只想着送他兩個字,來表達她心裡的激動。
然而,提筆之後,剛寫下一個“鴛”字,就怎麼也想不起來另一個字該怎麼寫了。她用筆端在臉上撓了撓,只記得那個字和“鴛”有一個部首是一樣的,可是當她將“央”換成了“鳥”之後,卻覺得這根本不像個字。
“不會寫?”
驕傲如唐小宛,怎麼會承認她連“鴛鴦”兩個字都忘了呢?
立刻嬌羞地低下了頭,用皓白的牙輕輕擱在水潤的下脣上,眼中含媚,看着他,柔媚地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首詩。”
嘴角抽了抽,顧初淮立刻用手指壓住她的脣,道:“別念。”
“不行,這個一定要念的。”唐小宛將他的手拿開,輕輕唸了出來:“效仿曹娥把筆初,描花手法未生疏。沉吟欲作鴛鴦字,羞被郎窺不肯書!”
唸完之後,似乎終於懂得古人閨房之樂時爲何喜歡寫“鴛鴦”了,這一刻,她也是隻羨鴛鴦不羨仙!
她臉上臊得不行,矯揉造作扭着朝他懷裡躲去,卻被顧初淮捏住了下巴,無處可逃。
眼前的陰影迅速擴散過來,她甚至連他在聽到這首詩時有什麼表情都沒看清,就被他抵在書桌之間狂吻。
這個吻與平時的激烈糾纏不同,他霸道蠻橫,進去之後直衝最深處,胸前被他緊壓着,背後緊貼着書桌,唐小宛很快就喘不過氣來,在他肩上捶了幾下,他稍稍退出了些,動作依舊激烈,幾乎要將她拆吞入腹。
良久之後,他喘着粗氣,聲音粗啞地問她:“這首詩,也是你姓楚的朋友教給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