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喪事

劉阿麼的丈夫在三十年前去當兵的這是大夥都知道的事情,更何況劉阿麼還用銀子開道,把他丈夫的牌位送進了劉家祠堂。現在突然說劉阿麼的丈夫還在人間,特別還出現在了衆人面前,大夥的驚訝程度可謂是目瞪口呆。

劉莊從他嬤嬤走了之後,深深覺得世事無常,後悔沒有再對他嬤嬤好些。現在對着劉掌櫃,他雖然還是埋怨不平,可也還是在衆人面前承認了他。嬤嬤去了,他在世上的親人又少了一個,看着劉掌櫃失魂落魄,鬱郁悶悶的樣子,劉莊還是動了惻隱之心了。

大夥雖然好奇劉掌櫃的事情,可看着當事的兩個人都沒有解釋的意圖,他們也就暗暗驚奇,並不在說什麼。劉掌櫃現在是沒了說話的精神,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兒,呆呆的看着劉阿麼。

外面的靈堂布置的很快,就少了棺材。這兒的棺材鋪子有現做的,可一般的寬裕人家都是在三十歲就開始做棺材了。劉阿麼倒是在年輕的時候備下了棺材,劉掌櫃的那副裝了衣裳立了衣冠冢。他自己的那副卻是給了自己的兒子,劉和死的時候還沒有三十歲,根本就沒做棺材。

之後,一方面是因爲家貧,一方面是因爲劉阿麼打算等劉莊成親了再打棺材用。可等劉莊成親了,他們就接了劉阿麼過來,之後一些列事情出現,劉阿麼忙裡忙外就給忘了。方致遠不用說,哪裡還知道這些。就連劉莊看着穩重,可也沒經歷過這些。

而方曾他們則又是認爲劉阿麼已經備好了壽材,這樣才耽擱下來的。好在現在方致遠小有身價,訂下了棺材鋪裡最好的棺材。到了響午,就有人送了棺材過來。

之後,方致遠請的法師也到了,開始敲木魚唸經做起了法事。方家陸陸續續的來人拜祭,方致遠和劉莊穿孝衣孝帽拜謝。福生和福運是重曾孫,也都穿了孝服戴着帽子,被人抱着在靈堂裡。

午飯是陳掌櫃那兒的廚子過來燒的,村子裡來了不少的人幫忙。劉家村也收到了信,和劉阿麼交好的人都來弔唁。還有一些老人瞧着劉掌櫃很面熟,可也沒敢認,怕自己看錯了。因爲劉莊是在裡屋說了劉掌櫃的身份,都是林家夫郎,大夥都是嘴巴緊的人,並沒把這話說出去。

而另一邊,劉興家的也知道劉興被抓走了,更知道劉阿麼去世了。劉興家的知道不好了,這才期期艾艾的和自己公爹嬤嬤和劉旺夫夫兩個說了實情。村子裡鬧的沸沸揚揚的,可劉發家人緣不好,大夥不待見都沒人告訴他。

劉發是不擔心劉興打的人怎麼樣的,可現在劉興被抓了,那劉阿麼還死了,他就知道不好了。方曾和方致遠可都不是好惹的,他們抓了劉興去,劉興還能有什麼好。

劉發年紀輕的時候就是個偷奸耍滑,心思狡詐的。不然,也不能哄的他爹麼只疼他一個,刮他大哥的來補貼他。現在一瞧,要是劉興沒被抓住,他管他死不死人呢,賴着不出去就是了。可現在被抓住了,劉發就不能不擔心自己兒子了。

他不是個笨的,想想,狠狠心,拿了家裡的銀錢去了幾個族老的家裡。一通好話加銀錢,說動了幾個族老跟着他去方家壓壓鎮。在把家裡的夫郎叫上,帶上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就去了了劉家。

還沒到門上呢,他掐掐腿,流了淚出來,大聲哭喊道:“哥嬤啊,你怎麼去了啊。我對不住你啊,對不住你啊。哥嬤,我來給你賠罪了,賠罪了!”

他說一句,後面跟着的家小哭的和什麼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家死了爹麼了呢。就這麼一路聲勢浩大的上了方家,一進門就跪在靈堂上,痛哭流涕的說道:“哥嬤,你年紀輕輕操持家務,辛辛苦苦的帶大孩子,沒想到卻累壞了身子,就這麼走了。哥嬤,你太苦了啊。”

方致遠一瞧是他,立馬怒火直彪,冷哼道:“你們來幹嘛,這兒不歡迎你們,給我滾。”

劉發卻是哭訴道;“侄孫婿,我知道你心裡傷心,可你不能沒了規矩。我好歹是你的二爺爺,是你夫郎爺爺的親弟弟,你這麼對我說話,難怪是個連親爹都不認的,忒沒規矩了。”

方致遠卻是說道:“是嗎?我記得我嬤嬤和你家已經斷了親了,別說斷了親了,就是沒斷親,我嬤嬤可是被你兒子害死的,難道你今天是來給我嬤嬤償命的,那我就歡迎了。”

劉發立馬不假哭了,挑起腳來說道:“姓方的,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我家兒子什麼時候害了你嬤嬤?你別看着我兒子得罪了你們就誣陷好人,怎麼,死了個人就說是我兒子害死了,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方致遠也不跟他廢話,直接說道:“我說了算不算無所謂,我已經把他告上衙門了,他到底是不是要殺人償命,我們就公堂上分說吧。沒事的話,就請走吧,不然,擾了我嬤嬤的亡靈,我怕他去找你們敘舊,好好感激你們對他的照顧。”

這話一出,劉發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堵着說不出話來。劉興家的看着忙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道:“大家開來看啊,這方家人仗着有門好親戚就欺負人啊。和我當家以前有仇就要誣陷我當家的殺人啊,這是要逼死我們老小啊。”說着嗚嗚的哭了起來。

可惜,來方家弔唁的都是和方家交好的人,也知道是劉興害了劉阿麼,看都不看他們,更別說給他們說話。劉發家的瞧見了,他快六十歲了,年輕的時候蠻橫潑辣是出了名的,現在大兒子要成了殺人犯他哪裡還能忍得住啊。

:“噗通”一聲,跪在方致遠面前,顫巍巍的哭着說道:“方家小兄弟,我求你行行好,放了我家阿興吧,他雖然有些壞毛病,可爲人卻是不壞的,就是往常得罪了你們,看在一個祖宗的份上你就饒了他吧。他就是推了你嬤嬤一把,那就能推死個人了。我知道你心裡怨恨我們家阿興,你能把他打一頓罵一頓,可你也不能遷怒的喊打喊殺吧。求求你行行好吧,我知道你家有錢有勢,可你也不能仗勢欺人,爲非作歹吧。”

方致遠都要被這家人的厚臉皮氣笑了,說來說去就是把劉阿麼的死給推了。打一頓,罵一頓?他打了劉興罵劉興還嫌棄他髒了自家的手和嘴呢。他要劉興死,要他給劉阿麼償命。

方致遠不理他們,方曾卻是說道:“不用說什麼了,青天大老爺會好好審審好好判的。你們不服,再去敲鼓鳴冤就是,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看你們還是好好想想家裡的田地還能不能保住吧,我家劉阿麼可是用了不少湯藥費的,這筆錢你們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劉發一行人傻了,這要他兒子的命還要出錢,想的美。他家人和錢都沒有,想佔他家便宜簡直是做夢。劉發看了一眼族老們,瞧着他們裝聾作啞,想着兩邊不得罪,心裡暗罵。

他拿出一副小人嘴臉,立馬說道:“好,既然你們不義,就不要怪我不仁。我是劉家的長輩,更是劉莊的爺爺的親弟弟。劉阿麼不敬公爹嬤嬤,不慈小輩侄子,還沒爲我長兄留後繼香火。我是不會讓他進祖墳的,也不會認他是劉家人的。我要讓他做個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方致遠想也沒想,就要教訓劉發。沒想到有人比他快一步,劉掌櫃啪的兩巴掌,打的劉發頭昏耳花,而劉發心中雖恨,沒看清誰打的,可卻順勢坐在了地上,一副裝死的模樣。他想的好,不管怎麼樣,他是長輩,在方家被打了個半死,說出去方家能得好。

不說能救出劉興,可方家剛剛說的湯藥費卻是別想了,他被打了也要請大夫喝藥的,他還要和方家要湯藥費呢。

劉發家的瞧着自己當家睡在地上,立馬手也不抖了,眼淚也沒有了,利落的撲倒劉掌櫃身上,捶打道:“殺人了,殺人了。你這挨千刀的,是想我家當家的命,你賠我當家的命來,你賠來。”

劉掌櫃剛剛在裡屋把這兒的話已經聽的一清二楚,再聽到他的親弟弟說要劉阿麼做個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了。這就是他的好弟弟,這就是他冒死代替上戰場的好弟弟。就是這麼照顧他留下的家小,就在這麼仗着他弟弟的名頭來爲難迫害他的夫郎的。

劉掌櫃氣的咬牙齒去,衝出來就給他兩巴掌。看着劉發家的拽着自己。劉掌櫃年紀再大,也比一個老嬤嬤強多了,一把把他甩到薔邊,撞到了棺材上。劉發家的這次是真受傷了,疼的直吆喝。

而跟着而來的族老瞧着劉掌櫃卻是大驚失色,驚呼道:“劉財,你是阿和的爹?”

這句話一出,劉發也不裝死了,立馬爬起來,大喊道:“你們瞎說什麼,我大哥早死了多少年了。墳頭草...”話沒說完就瞧見了劉掌櫃,劉發看着劉掌櫃,喉嚨像是被卡着一般,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劉掌櫃確實有如厲鬼般的看着劉發,恨聲道:“我的好弟弟,你就是這麼照顧大哥我留下的家小的。你兒子連累我家阿和死了,現在又害了我家夫郎,你竟然還仗着我弟弟的身份要我夫郎做孤魂野鬼。好,好的很。”

說着,一步一步的朝這劉發逼近。劉發咽咽口水,心中發虛,怎麼也沒想到死了多少年的人竟然出現了,他結結巴巴的解釋道:“大哥,你聽…你聽我說…”

劉掌櫃卻是越想越氣,爲着這麼個渾人他失去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夫郎和孩子。方致遠很機靈,找了個燒火棍給劉掌櫃遞過去,劉掌櫃拿在手裡就死命的往劉發身上打。

劉發早就被嚇呆了,他想到自己哄了劉掌櫃的銀錢,又攛掇着阿麼逼着劉阿麼改嫁,佔他家家產,還毀了劉和的名聲,私下裡對着劉阿麼和劉莊小動作不斷。現在卻被原主找上門,一時間心緒的厲害,以爲是他大哥鬼混顯靈來找他報仇來了。

直到身上的疼痛讓他回過神來,看着地上的影子,劉發知道劉掌櫃沒死。他哪裡肯被劉掌櫃打,可他那是劉掌櫃的對手,先前又失了先機,只能把壓着打。劉發邊躲邊喊道:“老二,你是死人啊,還不來幫忙。”

方致遠哪裡能饒的過他,上去和劉旺纏打起來,一時間靈堂亂成一團。

劉掌櫃下手很重,打折了劉發的一條胳膊才住了手。劉家夫郎們雖然蠻橫不講理,可也都是紙老虎,看着劉掌櫃下手這麼狠,再看看方致遠小手更狠,雖然有心想幫忙卻幫不上。只能死命的哭着,拉着,喊着。

等方致遠放開被打的縮成一團的劉旺之後,劉家的人就安靜了。看着方致遠充滿了恐懼,方致遠也沒理他們。開口道:“滾,再敢來打攪嬤嬤,踏進方家半步,我就打斷你們的腿。”

劉家人落荒而逃,只有跟着來的幾個族老看着劉掌櫃欲言又止,滿臉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