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老夫人捂着心口，痛道：“扶我……過去，我要看看她……”
但願那不是真的。
阮嬤嬤無法，只得喚了其他人一道兒將老夫人扶住，回頭再想找那丫鬟，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給我將方纔那婢子找出來！”她吩咐道，便與衆人一道兒扶着老夫人離去。
瑞豐堂。
沈靜儀聽說了此事後，早一步帶着過來，路上，她忍不住模糊了眼眶。
桂嬤嬤與阮嬤嬤皆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怎麼會就遭此橫禍呢！
她不相信。
可當事實擺在跟前，沈靜儀卻不得不信了。
眼前，桂嬤嬤一身是血，淌了一地，她的面上還有些痛苦的神色。
胸口的血窟窿是那麼明顯。
沈靜儀顫了顫手，推開珍珠與綠拂，上前蹲在她面前。探了探鼻子，身子早已涼透。
“桂嬤嬤……”她顫聲道，只是，平日裡總會笑眯眯地應她的人，如今卻再也不可能睜開眼，對她笑了。
“沈卓呢？這個畜牲呢？把他給我找出來――”
因爲她的怒吼聲，在場的丫鬟皆跪了下去。
一丫鬟鼓起勇氣道：“二小姐，奴婢們……並未見到六爺……”
“桂嬤嬤不是跟着沈卓過來的麼？你當我好哄是麼，未見過六爺，那桂嬤嬤怎會在此？”
“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六爺和桂嬤嬤的確進來了，奴婢們只發現了桂嬤嬤，並沒有見着六爺，還請二小姐明鑑……”
沈靜儀愣了愣，她盯着丫鬟瑟瑟發抖的身子，打量了好一會兒，這才收回目光。
她沒有說謊！
那麼沈卓呢？
“派人去找，直到找到人爲止！”
“是……”
衆人不敢耽擱，便是因着桂嬤嬤的身份，她們也不敢。
老夫人的貼身嬤嬤，這會子突然死了，她們指不定都要降罪呢！
沒一會兒，老夫人在衆人的攙扶嚇走來，她一眼便瞧見了熟悉的身影。
一如這幾十年來，****見到的一般，只是這回，卻是……
“阿彩……”老夫人含淚歪在地上，衆人皆驚慌了起來。
“老夫人……”
“祖母――”
沈靜儀扶住她，“您保重身子啊，桂嬤嬤的仇還等着您去報呢！”
老夫人聞聲呆了呆，看着桂嬤嬤胸前的血窟窿，厲聲道：“是誰，誰殺了桂嬤嬤？”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丫鬟，沒有一人敢擡起頭來。
身子的顫慄告訴她們，此刻的恐懼！
“祖母，沈卓不見了！”沈靜儀突然道，“丫鬟們瞧見桂嬤嬤與沈卓進來便沒出去過，可我過來看了，沒有他的蹤跡。”
事實上，這件事，最值得懷疑的，也是他。除了他，她着實想不出，還有誰有理由殺了桂嬤嬤。
即便逃的了這次，她也不會放過他！
“找，給我找――”
老夫人發聲道。
衆人更加不敢耽擱，可一個時辰過去，桂嬤嬤都已經被擡下去收拾了，也不見沈卓的蹤跡。
“老夫人，東南兩頭都沒有六爺的蹤影，也未有人見過六爺。”
老夫人抿嘴，“繼續！”
“老夫人，西北兩頭也沒有六爺的消息……”
聲音隨着老夫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而低了下去。
片刻後，老夫人閉了閉眼睛，她着實無法想象，自己的孫子殺了她身邊最親近的心腹，逃離出府的事實。
雖然讓人難以置信，可這卻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母親？”
侯爺與大夫人從門口進來，後頭跟着沈坤等人，他們也聽說了這件事，知道她還在這裡，是以過來看看。
畢竟老夫人的身子可吃不消這樣的打擊！
沈坤在外頭聽說了這件事，怎麼也不肯相信，可他看到如此的老夫人，卻不得不懷疑了。
“母親，兒子來給您認錯了！”他跪到老夫人的面前。
自己兒子犯錯，便是他人錯，理當受罰。
誰知，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老夫人擡手就是給了她一巴掌。
這下，將沈靜儀都給嚇住了。
她未曾想過，老夫人竟會動手打他！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造了什麼孽啊……你說，這是不是報應，啊？”
沈坤一愣，搖搖頭，並不在意自己捱得這一巴掌，“母親，您別這麼說，是兒子的錯，是兒子沒好好管教這個畜牲。”
事到如今，便是不信也得信了。
此事，的確是沈卓所爲！
大夫人見此，連忙將衆丫鬟遣散了去，以免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事情。
“阿彩去了，她跟了我這麼多年，再過幾年便可以回家安享晚年，子孫繞膝了，可是卻在這個時候出了事兒。”
她的心裡愧疚，自責，懊悔，沒有惹了一人能夠體會！
是她，若非是她吩咐送沈卓回來，她也不會遭此橫禍。
都是她的錯！
“呃……呃……”
突然，她兩眼一翻，胸口喘不過來氣來，嚇得衆人連忙一擁而上。
“快，請大夫過來――”沈治連忙說道。
沈坤站起身，親自跑了出去。
老夫人的身子不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兒，是以，一見她如此，衆人便慌了神。
特別是大夫人，揪緊了手中的羅帕，不僅僅是擔心老夫人，也擔心若是老夫人有個三長兩短，府中，該如何艱難了！
見此，沈靜儀上前挽住她，輕聲道：“大伯孃且寬心，祖母定然不會有事兒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想着了。
好在，阮嬤嬤平日裡伺候她，知曉這種情況發生，該如何做。
只見她一邊安撫着，一邊在老夫人的胸膛由上至下順着氣，倒是見她緩過來些許。
待到大夫來了，再施了幾針便無大礙了。
當然，這是衆人看到的。
可沈靜儀卻注意到大夫找了沈治另外說話，若非擔心老夫人，她便跟出去偷聽一番了。
將老夫人送回嘉善堂，衆人臉色都不怎麼好。
特別是沈坤，拉了沈靜儀問話，“這件事可是真的，真的是你弟弟殺了桂嬤嬤潛逃出府？”
“父親還有疑慮麼？”沈靜儀冷着眸子，“您的好兒子如今還不知躲到哪兒去了，祖母又被氣成這般，您最好祈禱他別再出現，否則，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