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很快, 許銘韋趕到包房。女服務生一直陪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闞青春,見他來了,悄然退了出去。

一進包房, 許銘韋就看到了滿茶几的酒, 一股好大的酒味迎面撲來。他衝上前扶起昏睡中的闞青春, 輕輕搖晃她的肩膀, 柔聲呼喚, “青春,醒醒,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安眠藥的效力正在發作, 闞青春當然不可能醒來回應他。

“青春、青春……”見搖不醒她,許銘韋直接把她抱出去, 帶回了自己的別墅。

他先請鐘點阿姨幫闞青春擦洗身體、換上乾淨的睡衣, 又讓她去超市買些貝類和豆製品等富含蛋白質的食材, 爲闞青春熬湯,緩解她肝臟的壓力。

鐘點阿姨不在臥房的時候, 許銘韋就寸步不離地守在牀邊。他從來沒有這麼長久地看過一個女人的臉,但是他現在看着闞青春,好像怎麼看也看不夠。

她的眼睛緊閉着。看不到那雙眼睛裡飛揚的神采,的確有些遺憾,不過, 正因爲如此, 他才能長久地、如此近距離地待在她身邊, 不用顧忌她始終拒絕的眼神。他甚至想, 就讓她一直睡下去吧, 直到她忘了趙書煦,再由他來將她吻醒。從此, 他們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

她睡着的樣子不像女俠,收斂了棱角,乖巧多了。許銘韋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撫摸她的臉,又怕驚醒她,反覆猶豫,終於還是按捺不住,用手輕輕觸碰她的臉頰和鬢髮。

她的呼吸不輕不重,很勻稱地撲在他手上,一陣陣細微的酥/癢直接傳入心裡,泛起漣漪,令他心神搖曳。她真的很漂亮,比起姜悅熙刻意描畫的精緻,她近乎素面朝天的乾淨和疏朗大氣,才讓他魂牽夢縈。

“青春,我真的很喜歡你。”許銘韋呢喃着,情不自禁向她的嘴脣吻去。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助理打來的。

怕吵到闞青春,他立刻把手機靜音,走到書房,關上門後才接起電話,“競標會這麼快就結束了?”

“董事長,華尚旅遊認爲這個項目關係到南森旅遊經濟發展的核心問題,需要和重點投標企業負責人再進行一次單獨面談,然後再確定招標結果。”

“畢竟是政/府工程,可以理解。你和他們談,放開手腳,這個項目我們準備了這麼久,不怕屬什麼幺蛾子。只要在我們的預算區間內,你自己看着辦。實在拿不準,再給我打電話。”許銘韋放心地把這件事交給助理。

“他們要求必須和企業負責人直接面談。”助理有些爲難。

許銘韋臉色一沉。他早就和華尚招標負責人暗中達成默契,好處也給了、美色也送了,所謂的競標會不過是走個過場。如今忽然冒出這麼一出,除非這是有關部門的指令,否則,就是有人從中作梗了。

“我現在過來。”他看一眼仍在睡夢中的闞青春,決定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這件事,再在她醒之前趕回來。

“董事長,您得儘快,密談會還有十五分鐘就開始了。如果您沒有出現,盛鑫將徹底出局。”助理向他強調這件事的嚴重性。

“我知道。”許銘韋簡短迴應,準備出發。

就在這時,闞青春醒了,因爲頭腦昏沉難受,一邊呻/吟着按壓太陽穴,一邊睜開眼睛。

許銘韋趕忙上前查看,溫柔詢問,“青春,你醒啦?感覺怎麼樣?”

闞青春輕輕搖了搖迷糊的腦袋,看清眼前這張臉,頓時驚訝得清醒了許多。

她下意識打量四周的環境,看到自己光着身子穿一件男士睡袍,瞬間氣血上涌,揚起手就甩了許銘韋一巴掌。

許銘韋還沒反應過來,闞青春翻身站起,按住他的肩膀便跳下牀,順勢抓住他兩條手臂,反扭控制,又屈膝狠狠壓着他的背,讓他不能動彈。

“許銘韋你這個禽獸!你對我做了什麼?”闞青春憤怒地吼叫,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

許銘韋吃痛,又無法掙扎,好氣好笑又委屈地大聲辯白,“衣服是請鐘點阿姨幫你換——的——”

“篤篤篤。”臥室門忽然被敲響。

“進。”許銘韋不能動彈,無奈迴應。這下他真是顏面無存了。

鐘點阿姨端着一碗湯推門而進,說:“許先生,湯已經熬……好了……”看到眼前奇異的一幕,鐘點阿姨說話都結巴了。但她怎麼敢主人家面前表現出來呢,很快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繼續說,“按您的吩咐放涼了幾分鐘,現在喝正好。”

闞青春迫不及待地向鐘點阿姨求證,“是您幫我換的睡衣?”

“對啊。許先生抱你回來的時候,你渾身都是酒味,我還幫你擦洗了一下。”鐘點阿姨很自然地回答。

看她不像在說謊,闞青春平靜一些,鬆開許銘韋。

“謝謝,你可以走了。”許銘韋活動活動痠痛的肩膀和手臂,起身接過湯碗,小心端到闞青春面前,柔聲說,“來,先把湯喝了,你會舒服一點。”

闞青春看着他,完全沒有要接過碗的意思,“這是你家?我爲什麼會在你家?悅……”熙呢?

話沒說完,闞青春就被猝不及防地塞了一口湯,順勢就嚥了下去。

許銘韋滿意地笑笑,說:“原來你是想讓我餵你,早說嘛,我特別樂意。”

“少跟我嬉皮笑臉的。”闞青春蹙眉,看上去不是很愉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趕緊說。”此刻她心中充滿疑惑和訝異。她不是和悅熙在KTV嗎,怎麼會跑到許銘韋家來?就算她喝醉了,悅熙也應該送她回家纔對,怎麼可能找許銘韋呢?是恰好遇到的嗎?所以許銘韋就花言巧語騙悅熙把她交給他,好藉機親近討好?

她的反應讓許銘韋起了疑心。他仔細看着她,在她的情緒中看不出一絲對他的異樣情愫。

“你在KTV喝醉了,服務員用你的手機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的你。”許銘韋故意不提醉酒提他名字的事情,悄悄觀察她的反應。

“這怎麼可能?”闞青春噗嗤笑出聲來,她完全不相信,“服務員給你打電話?服務員爲什麼要給你打電話?我手機緊急聯繫人是我媽。許銘韋,你編瞎話能不能編得有水平一點兒?再說,悅……”

說到姜悅熙,闞青春的話再次被打斷了——許銘韋的手機響了。

許銘韋眼神漸冷,凝視着闞青春,接起電話,“喂。”

“董事長,還有五分鐘,所有人都進會議室了,您到了嗎?”

五分鐘?他就算用飛的,也趕不道競標會場了。掛斷電話,許銘韋冷冽的眼神中又生起了一簇火焰。

“你今天想見到我嗎?”他望着闞青春的眼睛,在心裡說:闞青春,你最好告訴我這件事是真的,哪怕是撒謊。我已經爲你失去了價值五億的項目,如果連一絲心理安慰都得不到,我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啊?什麼?”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闞青春一臉迷茫。

“你今天有沒有一瞬間想要見到我?一秒也行。”許銘韋忽然握住她的雙肩,眼神凌厲。

闞青春下意識掙扎,“你在說什麼?你放開我。”

“沒有嗎?”許銘韋雙手越握越緊,語氣逐漸急促。

“什麼沒有、沒有什麼?我聽不懂,許銘韋你放開我!”闞青春更加用力地掙扎,儘管她的力氣很大,但是此時此刻毫無用處。她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

“一點也沒有嗎?”許銘韋啞聲逼問,將她逼退到牀邊。

闞青春膝蓋窩毫無防備地撞在牀沿上,本能地彎曲,許銘韋的壓迫緊隨其後,將她撲倒在牀上。

睡衣本就全憑一根腰帶固定,這一番折騰,前襟散開許多,隱約能見春光。闞青春耳邊警鈴大作,渾身汗毛豎起來。她馬上彎起膝蓋踢向許銘韋關鍵之處。

許銘韋收攏雙腿,輕而易舉便控制住了她。她激烈地反應惹怒了他。他想要的答案,現在再清晰不過了。

“許銘韋,你要是敢動我,我就殺了你!”闞青春只剩一張嘴是自由的。在她看來,眼前不理智的許銘韋根本就是本性暴露。

“那在死之前,我必須得到我想要的東西!”許銘韋再度發力,把她的雙手交握在自己的左手中,舉過頭頂,牢牢壓制在牀上。他的右手抓住她胸前睡衣的一邊,作勢要扯下。

“許銘韋你這個畜生!救命啊、救命啊!救命……”闞青春用盡全力轉動身體,用大半個後背對着他,同時加緊雙腿保護自己。她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呼救,屈辱和害怕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的眼淚和嗚咽聲終於讓許銘韋冷靜下來。他鬆開她,頹喪地跌坐到地毯上,一臉懊悔和痛苦之色。

闞青春迅速爬到牀的另一邊,跳下去,躲到窗邊。她牢牢裹着身上的睡袍,覺得還不夠,又把窗簾拉過來蓋着。

“許銘韋,我恨你。”她的淚水還在自動往下落,她的神情充滿悲憤。她衝着許銘韋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聲音不大,語氣卻有千斤重。

許銘韋坐在地上,自嘲地苦笑,“可是我愛你。”

“你這不是愛,是佔有、自私、貪婪!沒有人會要你這種愛,沒有!”闞青春忍不住吼叫,聲音顫抖。

許銘韋低垂着頭,喉嚨裡滾出一串低沉的笑聲,目如死灰。他知道,從此,他是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既然如此,那就該振作起來,查出設計這一切的人——那個爲了阻止他參加競標會而暗中使詐的競爭對手。

許銘韋從地上站起來,重新擡起頭的他,臉上已經恢復了一貫的神情,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就是這種人,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他甚至笑着對闞青春說話。說完,他離開了房間。

“你的衣服正在烘乾,一會兒你自己拿。”出門前,他背對着她,語氣輕鬆地說。

闞青春看不到,他的眼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