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估計就是,是不是那酒店裡的客房都有貓膩?”我說。
“你說對了一半,那酒店的客房是都沒有貓膩的,但是,那洗浴中心的幾間按摩房,或者說是客房,是有貓膩的,這事,我很早以前就有耳聞,但是,一直沒有證實,聽說是安裝在極其隱秘的位置,一般人根本就發現不了……”柳月說。
“哦……莫不是有人有偷窺的癖好,或者是另有其他目的,想敲詐勒索用?”我說。
柳月搖搖頭:“不是,前些年,江海市發生了好幾起按摩房裡的謀殺案,被殺的都是按摩小姐,一些規模比較大的洗浴中心和酒店,就在按摩房裡暗地裡安裝了微型攝像頭,用於安全監控,防止出事,但是,這些都是酒店和洗浴中心的最高級機密,是不可對外講的,那天,我和劉飛去酒店找那小姐,發現你的那個房間,不屬於酒店客房,屬於洗浴中心的客房,我就覺得很可能這裡也有這類的東西,但是,我怎麼看都看不到哪裡有……”
“然後,你就找了那酒店的趙董事長,利用熟人關係,把錄像帶弄了出來,是不是?”我說。
柳月搖搖頭:“錯是的,我是找了那趙董事長,沒有點明他的洗浴中心有監控,只是說請他幫忙,可是,那趙董事長雖然態度非常好,非常熱情,卻老奸巨猾,說實在是無法幫忙……我第一次去就無功而返了……
“後來,我又去了幾次,他都是表示愛莫能助,後來,我急了,直接說出那客房有監控的事情,他立馬變臉了,堅決不承認,說我是聽信了謠傳,說我這麼說是會毀了他的生意的,讓我千萬不可說這樣的話……總之,我軟硬兼施,他就是不承認……弄得我那幾天一籌莫展,焦急萬分,寢食不安吶……”
我心裡很感動,我知道了柳月那幾天爲什麼如此憔悴如此疲倦了。
“那……後來呢?你又是怎麼弄到這個的?”我說。
“後來……後來,我還得繼續想辦法啊,小祖宗,你惹出了事,我總得給你把屁股擦乾淨啊……”柳月捋了捋頭髮:“那趙董事長不肯幫忙,我也不怨他的,他是有他的顧慮的,他總得考慮自己酒店的名聲和經濟利益啊,他是擔心因爲這事毀了自己酒店的名聲,我也想了,不能太難爲他,但是,你的事情也不能不處理啊,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最後,我使出了最後一招……”
“什麼最後一招?”我看着柳月。
“我不再找那趙董事長了,我直接悄悄約見了那酒店的安保負責人,那小夥子是外地人,他剛來江海的時候,淪落到在街頭擦皮鞋的地步,一次被小痞子打傷,渾身是血,生命垂危,我正好經過那裡,把他送到醫院救了過來,傷勢好了後,我介紹他到天海山莊做保安,幹得不錯,現在是安保負責人,他對我一直很尊敬,很感激,多次說要報答我的恩情,那麼,現在,是他報答的時候了,這是我手裡的最後一張牌了,我不得不用了……”
柳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接着說:“我告訴了他情況,他說了實話,那洗浴中心的按摩房裡都有安裝的監控設備,極其隱蔽,知道的人也很少,所有的客人和小姐活動都有錄像和監控,他們安裝這個的目的主要是爲了防止小姐被殺,監控內容高度保密,安裝監控的事情,只有酒店少數幾個人知道,監控室的鑰匙,只有他和趙董事長有……
“他聽我說了情況後,當即表示,即使冒着個人安全和被開除的風險,也要幫我這個忙……於是,他偷偷進去,將那天的內容複製出來給我,其實,爲了操作隱蔽,他們監控的錄像,都是無聲的,都沒有聲音,也就是你昨天想出了那個鬼主意,用來嚇唬梅玲……”
我笑了笑:“哦……原來如此啊……你可真有辦法,什麼都難不倒你!”
柳月臉上卻沒笑:“其實,除非萬般不得已,我是不能這麼做的,我是實在被逼得沒辦法了,這麼做,萬一露出一點風聲,那小夥子就完了,開除是小事,說不定還會有人身安全危險,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規矩,開洗浴中心的,很多都和黑道有聯繫,破壞了規矩,命都難保啊……”
我說:“這倒也是,那……那小夥子怎麼樣了,被發現了嗎?”
柳月搖搖頭:“沒有,我安排那小夥子辭職走了,反正他是單身一人,家又不在本地,爲了防止萬一事情泄露給他帶來危險,還是辭職走人的好,我聯繫了一家在西京的5星際酒店,介紹他去那裡工作了……哎說起來,挺對不住他的,因爲我們的事情,連累了人家……”
說着,柳月臉上露出不安和愧疚的神色。
我呆呆地看着柳月:“原來事情是這樣的……這也說明了一個道理,好人有好報啊,你當年做的好事,現在得到好報了……”
柳月抿嘴一笑,說:“所以啊,多做好事,多積德,多積善,是有好處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好報應……唉……其實呢,我當年幫他的時候,是沒打算讓他回報的,只不過是在盡一個人的基本良心而已,現在,實在是沒辦法了,爲了你這個總不停出事的小祖宗,我只能豁出去了……”
我感動地看着柳月:“柳月,謝謝你……謝謝……”
柳月看着我:“江峰,你不要這麼說,要說謝,我應該先謝謝你……”
“謝我什麼?”我說。
“謝謝你幫助我留住妮妮,留住我的*……”柳月說着,自顧自端起酒杯,一口喝乾了。
放下酒杯,柳月白皙嬌嫩的臉泛起了紅暈,兩眼似水一般靈光剔透,脈脈地看着我。
我一怔,怎麼搞的,我暗地操作的妮妮的事情難道被柳月知道了?
我不由有些懊喪,怎麼搞的,怎麼做點事情就是保不住密呢,怎麼又讓柳月知道了?柳月是怎麼知道的呢?一定是小紅嘴巴不嚴實,泄密了。
我沮喪地搖搖頭:“唉小紅到底是小孩子,嘴巴就是不嚴實,不能保守機密!”
柳月說:“你說什麼啊?小紅可是什麼都沒有告訴我!”
我一愣,擡起頭:“難道不是小紅告訴你的?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柳月笑了:“你先給我坦白交代,全部交代出來,我聽完了,再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的!”
“交代什麼啊?”我說。
“你說呢?”柳月看着我:“我剛纔都老實交代了,從寬了,你可不能走抗拒從嚴的路子啊,我看,你還是主動點交代,這樣對於你是有好處的……你要端正態度,老老實實交代,我看看你的交代是否和我掌握的一樣!”
我弄不清楚柳月都掌握了什麼內容,看着柳月那溫柔的笑臉和脈脈注視我的雙眼,心裡不由一軟,嘴巴開始說起來,從頭到尾都交代了個徹底。
柳月神情很關注地聽着,沒有插言。
等我說完,柳月半晌沒有說話,呆呆地看着我,突然低下頭,伸手捂住了臉。
昏黃的電燈光下,寒風嗖嗖鑽進來,寬大的火炕上,暖意融融,酒菜香氣撲鼻。坐在我對面的柳月,此刻正捂住臉低頭沉靜着。
我沒有做聲,靜靜地抽菸,放肆而大膽地近距離仔細觀察着柳月的身體和秀髮,還有那白皙纖細的雙手。
我不知道柳月此刻在想什麼,但是我知道她爲什麼捂臉低頭。或許,柳月只有在我的面前纔會能表現出一個真實而剝去僞裝的自己,才能讓自己的心情或者情結得到釋放,才能讓自己更像一個完整的女人。
過了半天,柳月擡起頭,展現在我面前的是平靜而恬靜的面容,柳月用舒緩的目光看着我,抽出一顆香菸放到嘴邊,我拿起打火機伸過去打着,柳月輕輕吸了一口,然後仍舊看着我,不說話。
我被柳月看的有些發毛,說:“老這麼看着我幹嘛?你不是知道嗎,我都全部告訴你了,和你瞭解的沒有什麼差別吧?我可以得到寬大了吧?我可是說的實話,對了,這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認定是小紅嘴巴不嚴實走漏了風聲。
柳月看着我,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你一定認爲是小紅告訴我的,是不是?”
“是的!”我說。
“那你可就錯了!”柳月說:“你別冤枉小紅,小紅可是什麼都沒說,我也什麼都沒有問她,當然,我也不會問她的,不想給她增加壓力……”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有些奇怪:“難道你還有別的途徑?”
柳月頓了頓,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白酒,然後說:“其實,我剛纔是半真半假詐你的,我並不曉得你前前後後做了這麼多事!”
“什麼?你詐我的?”我一愣,接着笑起來:“行啊你,學會狡猾了,會詐我了,說吧,怎麼詐我的?”
柳月咬了咬嘴脣:“其實,我只是昨晚回家後睡覺前收拾小紅客廳,在客廳的沙發下面發現了這個東西……”
說着,柳月掏出一個疊得四方的紙塊,遞給我:“你看看!”
我接過來一看,原來是我那天寫給小紅用來打電話的臺詞,小紅看來一定是馬虎了,用完了就扔了,掉到了沙發底下,被柳月無意中發現了。聰明的柳月當然是會根據紙條的內容判斷出我的作爲和動向了。
我很想爲柳月默默無聞地做幾件事情,看來這一件是徹底泡湯了,我被柳月輕而易舉就套出了全部實情。
想到這裡,我有些懊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