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望梅姑娘聽了都樂熱炘摩說的話,瞬間就在心裡打了個轉,知道了他是個可以交談的人。
雖說,還不清楚他的真實用意,但也不影響繼續交流,只是他爲人處事的做派,到底會怎麼樣。
這點還需要認真的觀察和詳細的瞭解,最次應該不會翻臉不認人的,起碼有高手的做派和情操。
因爲在這一點上,成名高手都有自己高傲的地方。
等以後有空了,和南宮長雲再溝通一番,自然能夠了解都樂熱炘摩的爲人。
到那時,就會明白他是真心可交,還是泛泛之友。
想到這裡,她開口說道:
“都樂熱炘摩前輩,我有一事不明,還請你給以解惑。”
都樂熱炘摩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臉稍微扭轉過來,眼睛瞥望着她,頗有意味地說道:
“是哪方面的?但問無妨。”
冬月姑娘直言不諱地問道:
“我想知道,前輩是如何與青武門牽扯到一起的,他們都和你說了些什麼,能讓前輩不計後果的驅使獸羣來滋擾奇蘊拍賣行?”
究竟受到什麼蠱惑,讓他心甘情願地甘受驅使,被人當槍桿子使?
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都樂熱炘摩也是個成名已久的人物,什麼人沒見過,按他的閱歷來說,眼睫毛都是空的。小姑娘的意思非常濃烈,但也不乏避讓的言辭,讓他深感欣慰。
雖然他討厭阿諛奉承的言辭,但也喜歡聽順耳的話語,從這點上看,不管到哪裡的人都願意聽好話,讓人老懷大開的言語,都是溝通的橋樑。
人不管是誰,上來就一通大罵,保管雙方一言不合就會大打出手,這是一定的。
所以,話怎麼說,意思怎樣表達,取決於說話者的心態。
人常說,良言入耳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說的是恰如其分的表達,言簡意賅的述說,是良好的溝通之道。
都樂熱炘摩吊兒郎當地說:
“不是說他們說的很好,而是剛好我願意爲他們出一份力氣,所以就像你們說的心甘情願受他們驅使了,可是也僅止於此,我原本以爲他們需要我的幫助,於是就漫無目的的過來了,事實就是如此簡單。”
“什麼?!”
聽到這裡,南宮長雲不幹了,讓他火冒三丈的事情,竟然在他嘴裡這麼簡單!
他究竟知不知道,雙方已經勢同水火,沒有和解的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殺戮之事在他的意識裡難道就是這樣簡單麼,姦淫擄掠在高手眼裡就是一個玩笑話,這不可笑嗎?!
人命真的就像螻蟻那麼簡單,手一捻就死了?
他厲聲喝道:
“何止在高手的眼裡是這樣?比你低級的人就是螻蟻,你就不管其他人的死活,把我們這些修真者全都當成一個屁,輕輕鬆鬆的就放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助紂爲虐,做下傷天害理的事?你明不明白,青武門和道德門欺師滅祖,犯下了人神共憤的事?讓心中堅持正義的人們,人人得而誅之,在你嘴裡竟然卻不過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這裡有多少聯盟的修真者,殫精竭慮,拋門離舍聚集在此地,就是爲了殲滅這幫害羣之馬?”
都樂熱炘摩本來以前聽南宮長雲的話,還是悄悄地潛入肺腑滋潤心田的,但這次聽了,就感到自己不意間惹下了大麻煩,捅了大螞蜂窩,讓他的自信心大打折扣。
他嘆氣道:
“竟然有這種事情!日他大-爺的幹棒槌,讓這幫孫子欺侮我耳不聰眼不明嗎?人可殺不可辱,讓我打上門去,把這幫孫子一個一個腦袋都給擰下來,讓大家當球踢!”
都樂熱炘摩心中氣不忿,讓一個自己有通天徹地能耐的高手,吃了個暗癟,氣惱不已。
南宮長雲和冬月望梅兩人都暗自興奮,如果能把這個老傢伙拉過來,本方勢力瞬間就會力量爆棚,天上地下哪裡都能去的,更不用說承恩聯盟了,殺他們不是小菜一碟兒?
可是氣惱一陣之後,都樂熱炘摩就忽然靜下心來,他氣勢低調,行事不再乖張了。
這讓兩人大惑不解,難道遇到老年癡呆症了?
不應該呀,看他頭腦清晰,言辭很有條理,根本就不會老年癡呆,何況修真者會有這樣的人麼?
這個是一個亦正亦邪的人,萬萬不可用常理度之,誰都不要上他的當,如果簡簡單單隨着他的意思走,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冬月姑娘故作不解地說:
“怎麼了?前輩是不是上他們的當了?這不奇怪,在這裡的修真者,很容易被他們的表面手腳所矇蔽,他們慣常做的就是表面上冠冕堂皇,背後殺人無數,這也能夠理解。”
說過之後,靜靜地看他如何反應。
可是,這一下都樂熱炘摩再也不上當了,他哈哈大笑道:
“你們兩家有什麼恩怨,自己去報,我不再插手了,只是看着你們殺戮,誰如果死了,誰就倒黴好了,我一概不再參乎兩家的事,打生打死完全在於你們自己掌握。”
南宮長雲聽到這裡,纔算知道都樂熱炘摩想怎麼做。
他還是認爲交惡的兩方都不是易於之輩,爲了不上當,先置身事外,撇清一切干係,讓他們兩家擺開戰場,自決生死。
如此說來,這樣最好,誰也不要依賴外援,全憑自己本事。
他說道:
“原想着讓前輩參與進來,讓他們瞬間灰飛煙滅,既然前輩放手不再幹預,我們就勉爲其難,奮起十二倍努力,把他們斬殺殆盡,只是可惜了前輩的高級修爲了,哎!萬事俱備,只剩殺戮。”
言盡於此,不再多說。
冬月姑娘肯請道:
“能否讓晚輩引見前輩,去和衆修真者見上一面?打了一天一夜,總得見見吧?”
都樂熱炘摩不願意再招惹是非,以免再上了當,他心想,這裡的修真者不同於家鄉的人們,爲人作事總是讓人看不順眼,唯一看好的還是面前的這個小夥子,至於其他人還是等等再說吧。
他堅決不同意和後面的修真者謀面,南宮長雲也只得和冬月望梅離去。
去之前,讓都樂熱炘摩在山巔觀看雙方大戰。
他兩回去之後,把了解到的情況,和衆人一一細說。
大家這才知道,驅使獸羣和他們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人,是個星系外的來客,既然如此,他不再參與雙方的戰鬥,剛好趁這時候,排除一切干擾,凜然殺氣,讓承恩聯盟吃不了兜着走,斬殺得對方屁滾尿流。
衆修真者一起來到兩派駐守的地點,邀請雙方掌門見面,再次做最後的謀劃,準備打殺對手,意欲將其滅門。
簡單的合計之後,大體方向不變,稍作細節上的修正,依然按照原來的方略,各就各位,準備展開進攻。
南宮長雲和冬月望梅相攜而行,到了道德門前,潛伏在山頭,仔細的觀看陣法佈置。
看其內部的兩儀攪魂陣,真如他們瞭解到的那樣,在一個浩渺的湖面,佈置的星羅棋佈。兩條大魚鐫刻在兩個湖心小島上,揚虹臥波,在水中盪漾。
所不同於幻陣表現的是,道德門在其門派重地居於稍後方位置,也是在湖水裡一個小島上,其他島嶼相互護持,拱衛。
兩個陰陽魚頭尾銜接,兩隻大魚眼就像惡魔的眼睛,虎視眈眈,陰陽互視,然後又有三個陣腳明滅在暗處角落。
俞梵和石東鵬已經潛入道德門,開始悄然匿蹤,剛剛走了兩步,道德門忽然出來兩隊巡邏的門徒,一看兩個人比較陌生,就大肆呼叫起來,讓各方人物聞聲而動,洶涌過來。
石東鵬手持飛劍,摔出一個劍訣,殺向圍攻者,而俞梵也不怠慢,拼身展開殺伐。
呼天喊地的叫聲,響徹雲霄。
俞梵後發而先至,劍芒飛出即有人倒地身亡。
前後擁擠,奮聲怒呼,芸芸攘攘,擁擠在一起。
眨眼間,地上的屍體已經倒下一片,血流汩汩滔滔,涌流成河。
石東鵬也不管誰先誰後,飛身躍入戰團,輾轉騰挪,大肆殺戮。
兩人各有千秋,俞梵劍訣古拙飄逸靈動,石東鵬重劍無鋒大開大合,所過之處肢體紛飛,殘枝斷葉披灑一地。
兩人且戰且進,已經來到大殿門前。
南宮長雲暗中說道:
“走,一定要控制住大陣,千萬不要讓它起作用,成與不成,在此一舉!”
他們兩人飛身潛入兩儀攪魂陣,通過小橋通向內部。
在外面觀看和設身處地進入內部,是大不一樣的。
陣裡道道線條縱橫交錯,座座陣芒交相輝映。
主持大陣各個節點的修真者早已進入操持,他們在裡面一手握着晶石,一手掐動陣訣,口中唸唸有詞,各種聲音相互交纏在一起,也分不清哪個聲音是誰發出的。
南宮長雲縱身竄跳過去,手中的千尺雪寒光凜凜,隨手一道劍芒射向陽陣主持者,光芒照耀,湖水氾濫,揚起滔天的嘯聲。
而主持者也不是庸碌之輩,揮手一道暗芒襲來,直射南宮長雲攻擊的身位。
他躍身跳過腳下的羈絆,口中暗喝:
“殺!”
劍芒呼嘯,殺奔主持者,堪堪劍芒已到主持者身邊,忽然主持者擡手射出明亮的光芒,直逼他脖頸而來。
南宮長雲以前和對方交擊幾次,已經認爲對方手裡沒有暗芒了,這時候竟然射出一道明亮的光芒。
這是何物,竟然光線如此凜冽,殺戮之意如此強悍?!